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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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兄弟四人到了庆城山落脚后，不知是呆惯了懒得动弹，还是什么其他原因，一直在窝在山里没动过地方。
庆城山至今从未被开发也与他们四位息息相关，甚至连他们平日里栖身的老龙潭，都被上面知情的人称作四龙潭以示尊敬。
这么四位威名远扬（恶名在外）的大妖，却莫名其妙地在一夜间化身奶爸，开始全心全意养崽崽，过程之艰辛也是让人哭笑不得。
兄弟四个从刚开始的手忙脚乱、鸡飞狗跳，盖个房子都如同在搞破坏，险些连那棵千年银杏老树都惨遭毒手，到后来的轻车熟路、得心应手，总算是把小崽崽有惊无险地拉扯大了。
小崽崽年幼时也是皮实得不得了，顶着一张珠圆玉润、俊秀可爱的小脸，跟着鬼点子一堆的柳三上蹿下跳，一会儿登上山顶看日出，一会儿跑去山间逗猴子，一会儿潜入湖底探险，总是不得闲。
原本宁静致远的庆城山，也未能保住自己几千年来辛苦维持的画风。
光阴荏苒，转眼就到了小崽崽六岁生辰。
小娃娃被柳大稳稳地放在蛇头上‘骑大蛇’，小家伙伸手摸着柳大蛇头上的两个鼓包，童言童语地问道：“大爹爹，这两个大包包是什么，二爹爹他们怎么没有呀？”
说罢小家伙还试着用没比玉米粒大多少的小牙上去咬了咬，刚一上嘴便被硌得一脸苦色。
柳大眯起蛇瞳，抬起蛇尾轻轻蹭了蹭崽崽的小脸。
“你别看它现在是个鼓包，等崽崽长大了，那就是蛟龙的龙角，到时候光是爹爹一个龙角就能把你举起来，其他三个爹爹以后也会有的。”
随后柳大又俯在小家伙耳边，小声补充道：“不过他们的龙角绝对没有大爹爹的大。”
柳二、柳三、柳四幻成人形坐在一旁，忍俊不禁地看着一脸好奇的小崽崽。
“为什么要等崽崽长大？崽崽现在就想坐，不只要坐大爹爹的，二爹爹、三爹爹还有四爹爹的也不能落下。”
小崽崽声音清脆，根本不明白自己所说的乃是游蛇化蛟的大事，话语间还不忘把其他三个爹爹拉上，以示他有雨露均沾，小小的手上上下下地摸着鼓包，像是找到了新的玩具。
四个爹爹听罢笑不可仰，正要开口配合着哄一哄可爱得不得了的小崽崽，就听到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既像成百上千蝴蝶扇翅的震动声，又好似万亩花田刹那间一同盛开，一时竟分辨不出声音来由。
柳大四人尚未来得及深究，突感额头两侧像炭火烧灼般滚烫，伴随着一阵阵难以忍耐的痛痒，一对对蛟龙龙角像雨后春笋般从蛇头破顶而出。
四人面面相觑全部愣住了，这突如其来的诡异场景让他们顾不上欢喜，错愕与惊疑先涌上了心头。
看着对方跟春笋一样冒了出来的龙角，感受着体内瞬间澎湃了数十倍的修为，柳大四人彻底失言。
“大爹爹！大角角！”
柳大闻声率先回过神，转头看向坐在蛇身上兴奋得不亦乐乎，像是在看变戏法似的小崽崽一时无话。
幸福来得太突然，也太过不可思议，反而让他还有其余三个兄弟心神不安。
柳大幻化回人身接住掉下来的小崽崽，小心地把他往怀里揽了揽，兄弟四人对视一眼都没有言语。
如今是末法年代，天地早已变了样，游蛇化蛟这种千年前就困难重重的事放到现在来看几乎毫无可能。
就连柳大方才所说等崽崽大了骑龙角的话，也只是哄自家孩子开心的笑言。
但现在这个毫无可能不仅发生了，还发生得不声不响，连化蛟时必须经历的雷劫和走水都给直接免了去，柳大四个心下不定，总觉得还有什么正等在后头。
窝在大爹爹怀里的小崽崽歪着头看向爹爹，心里并不明白为何爹爹们突然不说话了。
小家伙眨了眨眼睛，抬头看了看大爹爹的龙角，又转过头瞧了瞧看其他三个爹爹的，奶声奶气地评价道：“大爹爹，你的角好大，二爹爹他们的好小，他们的要像大爹爹你的。。。”
不等他把话说完，柳大下意识地赶忙伸出手捂住了崽崽的嘴，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转移了话题。
兄弟四人相信天下绝没有免费的午餐，更何况四条游蛇转瞬化蛟，这又岂止是一顿不要钱的餐食可比的。
但他们见崽崽看上去毫无异样，对视一眼后默契地没有多说，还是嬉笑着陪着小崽崽度过了六岁生辰。
转眼夜色已至，白日里精神充沛的小娃娃半夜突然浑身滚烫，身上的温度把带着凉意的被褥都给烘热了，小小一团蜷缩在被子里，小声低吟着。
柳大兄弟四人自龙角一事过后便一直守在他身旁，见状心中一紧，急忙想办法帮他降温。
然而百般尝试过后却毫不效果，柳大心急如焚，化作人形后送崽崽到医院就医，但医生们想尽办法，骇人的高温还是降不下来，反倒是越烧越厉害。
兄弟四人顿时束手无策，谁都没想到这一烧就烧了整整七天，小崽崽浑身被烧得通红，像快滚烫的烙铁一般。
若是换做寻常孩子可能早就熬不过去，好一些的也得烧傻了。
万幸的是，七天后小崽崽的温度一点点降了下来，眼睛里不再是模糊一片，又露了几分病前的神采，神志竟也丝毫未受到影响。
四个兄弟见状这才稍稍放下心来，一连几日来的提心吊胆，让四位修炼千年的柳仙都感到从未有过的胆战心惊和身心俱疲。
但随后的几天里，柳大他们慢慢发现，原本跟个窜天猴似的的崽崽变得体弱起来，虽算不上有多严重，却也让四人疼惜之余内心不安。
接连几日的奔波与担忧，也让他们心中对于化蛟仅有的一点点喜悦也消失殆尽，余下的只有担心和后怕。
这日，看着欲言又止的兄弟三人，柳大皱了皱眉，回头看了眼睡得正熟的小崽崽，压低声音道：“我们兄弟四个一夕间游龙化蛟一事，我想你们也有诸多猜测，在这儿先不要多言，待我好好想想，等我们回了庆城山再说。”
柳二三人闻言点头应下。
就这样，兄弟四个想方设法哄着崽崽在医院又多待了四天，最后见他实在是待不住了，天天看着窗外自由飞翔的鸟雀唉声叹气，活像是被囚禁起来了似的没了精神。
在再三确认小家伙身体状况稳定了后，一行五人终于启程回了庆城山。
抱着崽崽回到庆城山的隔天，柳大趁着崽崽睡着压低声音同三个兄弟问道：“你们知道一语成谶吗？”
柳二不假思索回道：“自是知道。”
柳三、柳四回头看了眼熟睡的崽崽没有多言。
柳大接着道：“两个要效鸳鸯比翼交颈，不料便成语讖。语谶就是言灵，但同时也是一种先天能力。”
柳三眉头一皱，神色间若有所思，“你是说崽崽他？”
柳大点头应是，低声继续道：“我修炼已有三千余年，除却在这庆城山内躲闲的一千年，其余时候大多在外游历，咱们兄弟四个也并非次次同行，我不晓得你们的经历，但有语讖能力的人不在少数，光我见过的便有十指之数。”
柳二听罢正要松口气，就听一旁的柳三停顿片刻后缓声问道：“那大哥你可见过仅凭幼子的一句话，便让四条游蛇瞬间化蛟的能力吗？”
柳大喉咙一紧，声音也沉了下来。
“古往今来，从未听闻。”
四兄弟眉头紧皱一时无言，化蛟的喜悦完全被对自家崽崽的担心所覆盖。
如今已是太平盛世，世间大妖屈指可数还大多避世沉睡，他们兄弟四个除非有天大的意外，不然绝对是居高临下的存在，化蛟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也只是一个小小的执念，却不是必经之路。
但三千多年了，他们四个就只找到这么一个天天趴在他们身上乘凉，脆生生叫着爹爹，拿着小刷子给他们刷鳞的，独一无二的小崽崽。
这是他们唯一的孩子。
片刻后柳四开口打破了屋内的沉默：“崽崽前些日子高烧不退，我们兄弟四人用尽一切法子都无能为力，平日里百试百灵的灵力输了进去却如石沉大海。”
柳四顿了顿，扯了扯嘴角苦笑道：“你们知道吗？我当时真的以为崽崽就要走了，咱们加在一起一万多年的修为却连一个六岁的稚童都留不住。我甚至怀疑崽崽的出现，还有他这一病都是天道为了惩罚我们千年前不顺天意设下的局。”
柳四面色晦暗，声音发涩地继续道：“但如今崽崽顺利恢复，虽然身体孱弱了不少，但对比一句话便让四蛇化蛟，你们不觉得这个代价还是太小了吗？”
柳大三人闻言瞳孔一缩，抬眸看向柳四。
过了片刻，柳大重重叹了口气，声音沙哑：“现下我们也只能静观其变，但既已知崽崽的能力，就要注意一定不能再让这种事情发生，这是第一次，我希望也是唯一的一次。”
柳二眉峰紧皱，忧心忡忡地问道：“大哥，我们何尝不知道不能再发生这种事情，但崽崽还小，话随口就出，哪是能管得住的，难不成咱们还把崽崽的嘴封上，让他从今往后都说不出话不成？”
一旁的柳三想了想，出了个算不上好的主意。
“崽崽天资聪慧，不像寻常孩子般不谙世事，我们倒不如直接跟他讲明白，适当地说说谎，就说咱们也付出了一定的代价，吓唬崽崽一下，他会懂的。”
四兄弟对视一眼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这个不是法子的法子。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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