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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2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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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笑的是,赵磊走后的第二天早上,她迟迟不见动静的例假却惊天动地地来了,手脚冰冷,肚子剧疼,整个人像一块马上就要分崩离析的木头。她头上冒着冷汗,渗漏出来的血把她的睡裤和床单都染红了,甚至还渗到了褥子上。她不得不一大早起来,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在冰冷的水里拆洗床单和被罩。看着这汹涌而出的血,她有一种怪异的感觉,觉得自己像流产而不像是来一次普通的月经,赵青果自嘲地想,她也许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那可真是学校的一大丑闻。不过,到了晚上,这汹涌的感觉终于消失了,她喝了点红糖水,觉得手脚有回暖的迹象,于是安心地躺在床上,等待自己冰冷僵硬的身体一点点回复正常。
又过了两三天,一切才算结束,她终于确信自己只是来了一次普通的例假。也好,至少她没有像有些不幸的女孩一样,分了手才发现自己怀了前男友的孩子。
赵青果想不通,为什么赵磊会和她分手。一直以来,她那么信任他,在他最困难的时候,也都是她在他身边帮助他,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他,可是没想到,她的付出换来的竟然是他的背叛!
她白天想,晚上想,吃饭的时候想,睡觉的时候也想。越想越不甘心,越想越难受,索性不睡觉,整晚上网,看赵磊的邮箱,等着他□□上线。可是没有用,赵磊的头像永远是黑的。他的邮箱密码倒是没有改,但里面一封又一封肉麻的邮件,让赵青果看了更要崩溃。她一边哭一边看,眼泪把键盘都打湿了。
从那些情意绵绵的邮件里,赵青果知道了,赵磊早在寒假不回家的时候就已经移情别恋了,他竟然拖到上个星期才遮遮掩掩地让赵青果知道!中间长长的几个月时间里,他一直和那个叫艾米的富家女孩形影不离,他们甚至已经在宾馆开过房,赵青果看到这一段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在她眼里那么优秀上进的一个人,一个在她心里永远不会背叛她的人,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来伤害她,用的还是她的钱!
赵青果一边哭一边留着眼泪给他写邮件,让赵磊给她说清楚。但几天也没有收到任何回复。赵青果不死心,不停地给他打电话发短信,一点回音都没有。很明显赵磊在躲着她。
两个星期过去了,赵青果开始像被某些八卦杂志的娱记报道过的失婚、患病明星一样急剧消瘦。一个礼拜的时间就瘦了10斤,平时穿的衣服肥大得可以再塞进去两只胳膊,两颊的肉塌陷下去,看起来像个晚期癌症患者,每个看到她的人都吓会一跳。
她的心不能平静,一想到她自己一个人在这里痛苦煎熬,而他们却很开心地生活,她就觉得受不了。
她给赵磊下了最后通牒,恶狠狠地给在手机上写下“不出来说清楚,我会跟你没完,不信你等着瞧”的短信,然后发给了赵磊。
赵磊终于给她打电话,说要好好谈一谈,但赵青果却听到一个女声在背后一直很做作地咳嗽,她立刻挂上了电话,然后再次眼泪成河。她觉得自己傻透了,干嘛还要去自取其辱,送上门去让人家看她的笑话呢?背叛了还能有什么好解释的?是她自己想不通,走不出背叛的阴影而已。
她依旧不动声色地上课、出操、开会,但心底却了无生趣。她不想吃饭,一到睡觉的时间就头疼欲裂,已经连续失眠了好几个星期,黑眼袋牢牢地锁定在她脸上,气色就像被生活所迫的中年妇人一样黄皮寡瘦,郁郁寡欢。
上班的时候还勉强像个人样,下了班的她就如同打了一场败仗一样,所有的精气神都跑了,一个人坐在椅子上默默地想,默默地流泪。打开的音响里,一遍又一遍地放当初她和赵磊最爱的《流光飞舞》,幽怨的古筝和妖艳的歌声响起,自心底泛出的缱绻缠绵,一声一息都是那么撩人心魄,幽幽忽忽中,诉说着情事的纷扰。
她喜欢《青蛇》,喜欢《流光飞舞》就因为当中小青问白娘子的一句话:“难道你千年的修行就为了遇上许仙吗?”
白娘子为了许仙等待千年,想想还是值得的,至少她知道她等待的那个人,会在千年后的某一天撑一把油纸伞,为她挡住落在身上的绵绵春雨。可是她赵青果呢?等待了那么久,付出了那么多,最后却只等来了一句“我不是你的那个Mr Right”,真是令人情何以堪?真正可笑,连分手都要用英语,彷佛中文还不足以表达他的意思!
想起过往,一时甜蜜,一时辛酸,一时又恨,心思百转千回,痛苦不堪,找不到出去的方向,天天就这样自我折磨。
陈升冷眼旁观,看到赵青果这样子,马上就猜到八九分,他趁着赵青果来计算机房上网,出言提醒赵青果:“失恋了也不是世界末日,何必做出这副样子?”
赵青果闻言倏然回头,恶狠狠地说:“你又猜到了?如果你要劝我想开点,那请你闭嘴,我不想听。说来说去都是这一套,我都听厌了。”
陈升也不生气,笑笑说:“那我就给你讲个新鲜的。我用经济学原理来给你做个分析,你听听看,有没有道理啊。”
赵青果不答话,自己打开祖玛游戏,砰砰砰地开始射击。
陈升说:“在经济学上,有一个概念叫做‘沉没成本’,就是已经发生而无论如何努力也无法收回的成本。如果是一项失误的投资,那么就是投入得越多,损失越大。这个时候,在经济行为中,就容易出现骑虎难下的境地,放弃投入就等于先前的投入完全作废;但如果因为舍不得原来的投入而继续投入却是回收无望,损失加大。对于一个理性经济人来讲,是不能被沉没成本左右自己的决策的。如果发现是失误投资,那么继续追加的投资越多损失越大,最好的办法就是立即放弃。在生活里,已经用掉的时间,已经丢掉的钱,已经付出的感情,都是沉没成本。只有抛弃沉没成本,停止付出,新的投资才会降临。”
赵青果沉默半晌说:“我记得你是学物理的。”
“是,”陈升咧嘴一笑,“我自修的经济学,你忘了,我天天上班时间炒股,不懂经济怎么行?”
赵青果没有再说话,但心底已经认同了陈升的说话。沉没成本,她对这一段感情的付出真的可以算得上是沉没成本。越是付出就越是爱;越爱,就越难以释怀。
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就在赵青果终于挣扎着恢复了一点气色的时候,她收到了一张巨额汇款单和一个包裹单。传达室叫她去签字的时候,她看着汇款单上的那个两万的数字还以为自己在做梦。签了字领了单子仔细看才发现寄件人是赵磊。赵青果从邮局取了钱和包裹回来,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一件拿出来细看,看一件冷笑一次,所有的东西都看完了,她拿了个搪瓷脸盆到厨房,打开煤气灶的火把包裹里面的衣服、信件一样样点燃烧了,浓烟滚滚,直冲三楼。
不一会儿,赵青果的大门就被拍响了。她抽空出去应门,发现是陈升就让他进来。陈升惊魂未定地看着她继续与厨房的火盆奋斗,马上端来一盆水“刷”地一下倒进火盆里,大火熄灭,激起一阵呛人的烟雾。陈升恼火地说:“你搞什么鬼?赵青果?把屋子点着了怎么办?”
赵青果也不收拾,走到客厅坐下说:“着了就着了呗。爱谁谁。”
陈升一眼看到餐桌上的钱说:“你倒还没傻到把这两沓钱也烧掉的地步。”
赵青果慢悠悠地说:“这是我的钱,我干嘛要烧?其实我还应该问他要利息呢。两万块钱一年能有好几百块钱利息了。他找了那么有钱的女友,这点小钱应该不会在乎。不如我给他打个电话把利息也要回来吧。”
陈升瞪着她,咬牙切齿地说:“你要还给他打电话,我从此以后就不认识你!”说完,他气冲冲地走了。
赵青果一怔,脑袋开始像浆糊一样不能清楚地思考。
晚上,陈升突然又打来电话,请她明天去酒吧看“二手玫瑰”的演出。赵青果不明白为什么他突然这样做,陈升犹豫了一下说:“明天是11月11日光棍节,我不想一个人过。”赵青果拒绝了。她挂了电话,头脑一片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