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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09#叛徒 ...

  •   春去秋来,一转眼的功夫,年底便匆匆滑过,春节的鞭炮响了十几天,刚停下来没多久,枝头又添了新绿。

      春风拂柳,一切如去年今日一般似无变化,只有年龄上的数字跟与日俱增的学业,让人倍感压力。

      张云雷原本幻想着哪一日醒来,他回到了正常的世界中,这里发生的一切不过是个奇怪的梦境,睁开眼睛,他仍旧是那个舞台上的角儿,拿着话筒与粉丝们互动唱歌,偶尔回想这段神奇的经历,不过尔尔一笑,恍如隔日。

      但时至今日,他觉得自己大概再也回不去真正的时间之中了,一年时间飞快的滑过,刚吹灭了九岁的生日蜡烛,又迎来了开学典礼的头痛时刻。

      在学习上,他果然没有天赋。

      哪怕多活一辈子亦是如此。

      看着自己那惨不忍睹的成绩单,张云雷缩了缩脖子,合计着回家怎么跟妈妈解释,歪心思一起,正准备在分数上做点‘小小’的手脚,脑子里闪过家里的鸡毛掸子,只觉身上抽痛,立刻作罢。

      成绩不好,拿回去老实交代未必会挨揍,但如果改了分数,那必定要挨一顿棒子炖肉,打折一根鸡毛掸子都不够,还是别惹事了。

      张云雷一言难尽的收拾好成绩单,垂头丧气的背起小书包,在老师叮嘱家长签字的敦敦教诲中离开了教室。

      周末放学早,张妈妈不放心儿子独自回家,特意骑着自行车来接他,瞅见他那沮丧的表情,心里不由得一叹,提上日程的计划怕是要早点实现,这么拖着,也是毫无用处。

      自己的儿子,根本不是学习的好材料,满心满眼都是学艺,期待他小学毕业也成了奢望。

      母子俩怀着各自心思回了家,张云雷不知母亲所想,进了家门放下书包,忐忑的拿出成绩单,磨磨蹭蹭走进客厅,小声道,“妈,对不起,我考砸了。”

      张妈妈早就猜到,板着脸不说话,接过成绩单,差点翻白眼,语文倒是尚可,新学的英语虽然歪歪扭扭,好歹在及格线上,唯独数理化方面,他是一点天赋都没有,除了算账,根本是懒得动脑。

      如今看清儿子的本质,她连气都懒得气了,放下卷子瞪他,良久长叹一声,“算了,我也没指望你能学出个好歹来,辫儿啊,要是你愿意,就去北京跟你姐夫好好学艺,将来好歹有口饭吃,你姐干曲艺这行哪怕挣不了大钱,养活自己是不成问题,你要是能吃的了苦,那我就让你姐来接你,这学也别念了!”

      张云雷闻言喜上眉梢,刚要咧嘴笑,立马又收敛回来,生怕亲妈看着添堵,装出一副自责的表情,低着头盯着脚背,艰难开口,“妈妈对不起,我已经很努力学习了,但是数学我是真的不行……我愿意跟姐夫好好学艺,我不怕苦。”

      “那你自己去北京,不害怕?妈妈可不能跟着你陪着你,你姐夫平时对你嘻嘻哈哈的,要是学艺他比你们老师还严厉,可能还会打你,你行吗?”虽然打定主意让儿子走这条路,但再怎么说他还是个九岁的孩子,离开自己孤身留在北京,张妈妈心里舍不得,既想让他好好学习,又想把他留在身边,矛盾不已。

      “妈妈我行,跟姐夫学本事,我能吃苦,我不怕姐夫打我,”张云雷赶忙表态,态度诚恳,没有丝毫推诿的意思,“姐姐学艺我都看在眼里,老师越严厉学的越好,我想像姐姐一样在台上给大家表演,我喜欢唱曲儿。”

      张妈妈看着他坚定的小脸儿,觉得孩子确实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何况儿子小时候就爱这个,人家四五岁的小孩儿还满院子玩儿泥巴呢,他就能安安静静坐着听王惠唱大鼓,一下午都不嫌腻,熏陶的作用确实强大,只得点头,“那好,但是你得答应我,不能去了没几天,觉得姐夫对你严厉就哭着闹着要回来,知道吗?”

      “知道,”张云雷忙不迭点头,内心兴奋不已,看着妈妈出去打电话,一溜烟回到屋里,往床上一蹦,开始撒欢。

      哈哈哈哈!他不用念书啦!!他可以去北京学相声啦~~!!!

      砸挂算个屁!他没在怕的!!

      张妈妈跟王惠商议好,没两天便来接他去北京,与以往不同,这次王惠给他收拾了行李,带了四季的衣服鞋子,张云雷虽然高兴能去北京学艺,心里还是舍不得母亲,一步三回头的上了车,直到看不见母亲的身影才怏怏低头。

      不过这种伤感很快就被学艺的兴奋冲淡了,天津离北京不过一小时车程,想见母亲随时都能见,没必要伤春秋悲的。

      来到北京,张云雷有一种回家的感觉,大兴的景色依旧在记忆深处,他丝毫不觉得陌生与艰难,只是在面对‘老熟人’的时候,让他觉得恶心。

      王惠没觉察出他的心理变化,回到北京租住的院子停好车,就听外头有人说话,是个初初准备变声的少年音,语调里带着一丝谦卑与尊重——

      “师娘您回来了,我听说小辫儿要住家里了,他来了吗?”

      “来了,在车里呢,你不练功出来干嘛,他也值得你接?”

      “师娘,我练完功了,跟师父商议好出来接您的……”

      他们聊得挺好,车里的张云雷看都懒得看外头一眼,满脸的嫌弃,只差当场作呕了。

      这人他自然认识,虽说二十年后他是社里云字科排行最前的弟子,但此时他还只是小师弟,前头尚有几位师兄,除去留在天津的大师兄不知所踪,余下师兄可是未来欺师灭祖的典范人物,怎能
      让他不心生膈应?

      外头这位,便是自视甚高,目空一切,出走叛逃的‘大人物’!

      名唤焦崇。

      张云雷冷着脸,心里早把他骂了千万回,不等他拉开车门便一下推开,险些撞到人,引得王惠埋
      怨两句——

      “小辫儿,你师哥在外头呢你怎么不看就猛推门儿啊,撞着人怎么办?!”

      “师娘您别说他,小辫儿不是故意的,”眼见张云雷的小脸满是不高兴,焦崇反倒是笑呵呵的毫不计较,甚至对他有些喜爱,替他辩解,“辫儿,我听师娘说你要长住下来了,是吗?”

      张云雷白他一眼,“明知故问。”

      “小辫儿!”王惠斥责道,刚要骂他又被焦崇给拦住了。

      “师娘,我就喜欢小辫儿这脾气,小孩子有点傲气是对的,像我小时候,”焦崇不但不生气,更欣赏他了,但也瞧出他对自己的厌恶,只是接过王惠手里的行李,“有个小师弟您不知道我多高兴呢。”

      “你啊你啊,你就惯吧,过不了两天他骑你脖子上拉屎我看你还美呢!”不管他是真心还是有意,起码态度已经放在面上,王惠挑不出焦崇半点不好,只能作势骂骂他,加以警告。

      其实平心而论,焦崇这孩子挺好,去年他母亲辗转将他送来北京学相声,奈何岁数小,有头有脸的长辈不想收,没头没脸的又耽误孩子,也不知怎么就联系到了郭德纲,两下里见面,相互探究,亮了各自的本事,彼此都很满意,便留在这儿当了学徒。

      相处了将近一年,郭德纲觉得焦崇有天赋,自己也学过小段儿,说的相当不错,很多东西稍一点拨,立马就明白透彻,是个不可多得的好苗子,视如珍宝一般悉心教导,而王惠也看出他是真心想学艺的,人不过十四五,倒是会来事,嘴甜心细眼里有活,加上他父亲早逝,孤身一人留在家里,逐渐视如己出,当半个儿子养活。

      张云雷逢年过节来北京,早就见过他好几次,可不知怎的,对他充满了敌意,倒是焦崇莫名喜欢这个没拜师的小师弟,只差把他捧在手里哄着宠着。

      不管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还是真心实意喜欢小辫儿,王惠都觉得焦崇已经够会做事了,现在各家都一个宝,换了别人,指不定早跟小辫儿吵起来了,还容得他甩脸子,闹脾气?

      王惠心里所想,张云雷岂会不知,心里的话如鲠在喉,一个字都说不出。

      总不能跟姐姐姐夫说,这个焦崇十年后会背叛德云社,欺师灭祖吧?

      况且现在社里还没改名,德云社这个招牌,明年才会出现呢!

      现实又不是玄幻剧,郭德纲和王惠岂会轻易接受自己未卜先知的本领,没挨揍都是他们仁慈。

      所以他只能独自生闷气,然后冷眼旁观焦崇的所作所为,暗地里决心抓他的小辫子,提前把他赶出社里,这样也就避免了未来姐夫被他气得要死的情景。

      焦崇再怎么示好,都打动不了自己的内心!

      张云雷看到他那副笑眯眯的样子就觉得恶心,恨不得撕下他虚伪的面具,让他承认自己来德云社就是为了红,为了赚钱,然后拍拍屁股走人,用骂师父做噱头,赚那黑心钱。

      人微言轻,张云雷实在是无计可施。

      看来有些事情,哪怕重生,也很难改变吧。

      他头一次对自己的能力有限感到烦躁。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把焦崇赶走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009#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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