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男配后我弯了》梵程.J

41、发烧

　　陆离回到主卧，林昭还在昏睡。他凑近一看，人红得像虾，还满头满脸的汗。看来这退烧药也压不住。
　　陆离轻叹了一口气，端了一盆热水一盆冷水过来。冷水浸毛巾敷额头，热水则是用来擦汗。
　　他没学过照顾病人，只是印象中小时候外婆有这么看护过自己。
　　他看着床上的这张脸，有种很奇怪的感觉，那些他自己以为遗忘了的记忆被莫名的勾动。
　　仔细回想起来，那天他和穆星小约着见面的时候，他在路口远远的看到他，胸口也有一种莫名的悸动。
　　他没尝试过这种感情，倘若说这是普通人所说的爱情，他又觉得过于荒谬。但是他并不想逃避或者否认，或许只有再见到穆星小，他才能真正的搞清楚。
　　握起林昭已经潮湿的手臂，陆离用热毛巾细细擦过。这家伙苍白纤瘦，比萧征还要病态。接着陆离起身，掀起一部分对方上身的被褥。
　　上衣已经被汗浸透了，几乎是贴在林昭身上。陆离起身在众多华丽的睡衣里好容易找到一件纯棉的，回到床边开始解林昭的扣子。
　　两个扣子松开，露出对方白皙的胸膛，还有些斑斑点点的红色痕迹。陆离突然想起那个梦，穆星小坐在自己身上大汗淋漓的样子。
　　他只觉得小腹一紧，竟有一股子邪火往头上冲。
　　不会吧不会吧。
　　陆离赶紧站起身，自己啥时候变得这么X求不满了？澡堂子不是没去过，桑拿不是没蒸过，从来也不知道自己清醒的时候对着一个男人还能有反应的说。
　　他原地转了两圈，对方睡衣都潮了也不能不换，要不找个女佣人来？
　　正当他犹豫不决的时候，转眼对上了躺着的人的眼睛。
　　醒了？
　　林昭此时感觉身处冰火两重天。他头痛得厉害，身上一阵阵的发汗，又感觉有凉风成片的侵袭自己的脖颈。
　　想拽被子，但是抬不起手来，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再见高调华丽的天花板。
　　这场景他有印象，在不久之前他似乎就见过。当焦距对上，他就更确定了，眼前的这个男人不是陌生人。
　　记忆在脑子里浅浅地过了一圈，林昭想起了发生过的一切。虽然还是有不安，但此时身心俱疲、极度虚弱的他更想要随便一个什么人陪在身边。
　　对上男人的眼睛，林昭轻喘了一口气，刚想说话，对方就局促地凑上前来把被子往自己身上一蒙。
　　“你别误会，我只是看你睡衣被汗湿透了，所以想给你换一件。”
　　林昭这才意识到，刚刚的冷风就是来自于自己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他费力地抬手摸了摸胸口，湿淋淋的，扣子被解开了两个。
　　原来如此。
　　他看了眼比他还要局促的“赵无梁”，对方的脖子似乎有点红？
　　陆离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是有种被抓住作奸犯科的感觉。小小的慌乱之后，他又觉得荒唐，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想到这点他重新镇定下来，将睡衣放在床边：
　　“既然你醒了，自己换一下？”
　　林昭点点头，用力撑起身子，却发现四肢绵软无力。他挪了两下，后面传来的刺痛如同针扎一样，让他忍不住抽气出声。
　　“你信我吗？”站在床边的男人忽然出声。
　　林昭愣了一下，看向“赵无梁”。说来也奇怪，对方虽然是新闻报道中那副花花公子的样子，但是林昭并没有在他身上感到丝毫的不正经气息。
　　对方的眼睛那般冷静自制地望向自己，仿佛有这个人在，万事都不用愁似的。
　　“嗯。”林昭虚弱地点点头。
　　陆离收到了指示，便走到了床边，他把被子拉到林昭的肩膀处，以防他着凉。然后摸索进被子里解起对方剩下的衣扣。
　　除了白靖炎，林昭还没有被谁做过这样的事。即便知道只是单纯的换衣服，但他还是感觉有种难耐的羞耻感，不由将脸转到了一边。
　　陆离本来也觉得这场景多少有些暧昧，但手触碰到对方冰凉潮湿的皮肤，顿时什么想法都没了。
　　“我还是给你擦一下吧。”他说着，迅速地将睡衣从林昭身上剥下来。
　　中间有一两阵冷风吹进被窝，林昭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但下一秒热热的毛巾就搭在了脖子上。
　　“唔……”林昭忍不住舒服得出声，黏乎乎的感觉逐渐被清爽代替，竟让他有点精神涣散。
　　他闭上眼睛，恍惚中似乎回到了他和白靖炎的从前时光。每次那个家伙在床上折腾了他整夜之后，他懒得去洗澡，对方就会贴心地打一盆热水，就像现在这样，从上到下给自己抹一遍身子，然后钻进被窝抱着自己睡。
　　此时的陆离倒是什么都没想，只是怕这窜进被子的风让这个人病情加重。迅速地给对方擦完，看他闭眼的样子，还以为他又睡着了。谁知道在给他穿新睡衣的时候，却忽然看到对方眼角溢下的泪水。
　　此时林昭的鼻尖和眼睛已经泛红，眉心微动，仿佛在克制似的咬紧了牙。身上的痛远比不上心里，要知道就在赵无梁出现之前，他差点想在浴缸里了结自己的生命。现在虽然昏昏沉沉，可精神上的绝望和痛楚但凡他清醒一秒，就会折磨他一秒。
　　“哭什么？”那个花花大少的声音却在头上响起。
　　林昭一惊，勉强睁开眼，用力伸出手来挡在眼前：“没……我没……”
　　在陌生人面前，他还想保持点最后的尊严。
　　可还没挡上，手却被抓住了。
　　林昭一顿，下一秒胳膊就被塞回了被子里，然后刚刚那只解开过自己扣子的手忽然就摁在了自己的眼角上。
　　虽然用力，却也温柔。
　　他睁开眼，只见“赵无梁”的脸近在咫尺。
　　这不是一个舒适的距离，如果是平时，依他的性子早就躲得八丈远。可此时他看着对方的眼睛，却看到了一份极其陌生的心疼。
　　“哭不能解决问题，”陆离用大拇指揩去林昭眼角的泪水，“听说还极费体力，哭完搞不好你头会更疼。”
　　他当然知道眼前的人为什么哭，可他一向不会安慰人。他一直觉得站着说话不腰疼，没人能够体会到别人的痛苦，所以“安慰”可谓是废话文学的一种。但是他不想看到面前的人哭，因为他仿佛看到穆星小在自己眼前落泪一样。
　　大约是这番话过于笨拙，却又真情实感。林昭反倒像被人拧开了水龙头，绷不住了。
　　这些年的委屈、不安、焦虑、抑郁，好像在这一瞬间，伴随着身体的疼痛一起崩盘。他竭力用手捂住了脸，死死咬住的牙甚至都尝到了血腥味，依旧抑制不住喉头如同小兽般发出的痛苦哭声。
　　白靖炎打开了他的心门，强行走进了他的心里，然后在他以为能够天长地久的时候一点点地从他的生活中抽离，只留下了一个空着的形状。
　　他不是不想忘，他不是没努力，但是他就像被白靖炎楔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五年了，午夜梦回，他还是会看到对方躺在自己身边，一个吻，一声“昭昭”。然后他醒来，只有冰凉的床铺和空着的枕头。
　　真特么太疼了。
　　陆离见自己的话不但没管用，对方还哭得更凶了，终于感到一丝慌张。这样下去，估计李女士也要被引过来了。
　　“你别哭……你别哭了啊。”无所不能的陆离也有了束手无策的时候，他看了眼脸盆里的毛巾，一瞬间竟有了毛巾堵嘴的想法。
　　当然，这种荒谬的想法只存在了一秒钟，他见着对方已经将被子蒙到了脸上，干脆俯身过去连人带被子一起抱在了怀里。
　　“嘘……”
　　外婆好像是这样哄他的，轻拍着他的背，在他耳边安抚。于是他也依葫芦画瓢，轻轻抱着林昭摇晃。
　　“嘘……不哭了……”
　　被抱的林昭吓了一跳，在“赵无梁”的怀里这件事情本身就需要防备。但是这一秒，他嗅到他身上似有若无的古龙水味道，居然有了一丝莫名的安心感。
　　他的情绪急速下坠，忽然变成了一汪不起波澜的湖水。
　　这么多年，他究竟在追逐什么，执着什么？
　　他很累了，累到想死，但如果死不了，他只想就此躺平。
　　哭声骤然停止。陆离还是又抱了了几秒，确定怀里的人呼吸平稳，才慢慢松开对方。
　　拉开距离之后，就看到那双红肿的眼睛眨巴着看着自己。
　　“你要包Y我吗？”
　　啊？陆离的脑袋一时有点转不过来。看样子这小子还是没绕过弯来，和李女士一样误会了。
　　刚想解释，却听见对方清晰的声音传来：
　　“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