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1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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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迅速出了酒吧，停车场开了车就直奔派出所。
一路上秦右岚焦躁得直叩方向盘，碎碎念的骂沈星星：“沈二星你丫脑子有坑吧，谁不招惹你去招惹吴良干嘛，吴良什么东西你丫不知道啊？你还掺和他违法放贷的事。”
说到这里，她突然回头问后座的许燃：“她最近是遇到什么事急等着用钱吗？”
许燃被问得一愣，内心多少有些忐忑，不知道沈星星是不是真拿那个‘一百万债主’的玩笑当了真。
“不会的。”
他勉强扯了下嘴角，摇头：“沈星星精得跟什么似的，那么聪明，怎么可能知法犯法？”
不知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秦右岚，他思忖两秒，又佐证般的补充：“况且她有你这么个好朋友，还有猛哥，自己身上也有点存款，就算真的遇事应急也可以跟你们商量，没道理犯傻去碰高利贷。”
秦右岚觉得他说的在理，稍稍安心地把头转了回去，结果仅一秒，又猛地回来：“二星连自己多少存款都告诉你了？”
“……呃。”
她的诧异让许燃有几分尴尬，又不好解释其中缘由，于是只含糊道：“就……闲聊的时候随口提了下。”
秦右岚没那么好糊弄，不过许燃一副不愿多提的样子，她便也没继续追问。
她转头认真开车，静默了十来秒，又慢悠悠开口：“沈二星这个人，你别看她整天一副精于算计，好像永远不可能被人占便宜的样子，其实她啊，某些时候挺好骗的，还喜欢意气用事，脑袋一热就什么疯狂的事情都干得出来。”
许燃隐约猜到她说这话的用意，无声瞥了前面一眼，抿着唇暂时没搭话。
秦右岚也不管他给不给回应，像是自说自话般继续：“像她这种性格的人，看上去百毒不侵无坚不摧，可一旦付出的真心被辜负了，受到的伤害就是致命的，也许要花上一辈子才能治愈。”
车子开到十字路口，正好遇上红灯，她停下车子等灯，盯着那鲜红的倒计时数字直出神。
夜晚的海风带着沁凉的温度，从半开的车窗灌入，吹乱了头发，也把原本不愿提及的往事吹起了一角。
她忽而情绪低迷，深深叹了口气，问许燃：“二星有跟你提过，她那五十万是怎么来的吗？”
许燃又被问得一愣。
这件事沈星星还真没跟他提过，不过她有家纹身店，生意挺红火，有点存款本就是很寻常的事，也没什么可好奇的。
“不是她纹身攒的吗？”
许燃这样说，秦右岚又如刚才那般诧异回头：“你不知道她原来是画漫画的？”
许燃更是一脸愕然，见他这个反应，秦右岚终于忍不住吐槽：“沈二星怎么回事，真的是，不该跟人说的倒个一干二净，可以卖惨博同情的又偏偏只字不提，到底有没有点撩人技巧？”
吐槽完，正好绿灯亮了，她边启动车子，边跟后面的许燃娓娓道来——
“我跟二星呢，大学同校校友，我比她高一届，因为住一个宿舍相识相交。我原来是被家里逼着学画画的，兴趣不在此道，所以专业学得不咋地，毕业后就回老家开了现在这个酒吧。”
“二星就不一样，她说从小就喜欢漫画，为了学画画费了不少钱，一心想成为国内数得上名号的漫画家，她画功了得，大学还没毕业就签约了红极一时，被誉为无数漫画作者梦想起航之地的‘筑梦岛’。说来也巧，‘筑梦岛’的创办者之一还是我们一个学长，和二星还是同乡。”
车子拐了个弯，秦右岚目视前方，继续说：“她签约不久，我就毕业了，刚开始我俩还经常打电话发微信，她那时候很兴奋，也很有激情，觉得可以在‘筑梦岛’大展拳脚，同时连载多部长短篇漫画，没日没夜的熬，不在熬夜画稿的途中，就在通宵赶稿的路上。她太忙太忙了，逐渐我们的联系也少了。”
许燃始终静默聆听，直到她稍稍停顿，才又立刻追问：“后来呢？”
“后来……”
秦右岚无奈地笑了下：“后来她确实小有成就，成了‘筑梦岛’当年力捧的实力派原创漫画作者，作品在国内知名漫画杂志连载，也得过不少大奖，就在我以为她从此要平步青云的时候，一年前的某天，这个傻子却突然扛着行李来业城找我。”
许燃不由扶住前面的椅背，迫不及待的问：“发生了什么事？”
想起沈星星来找她时的那副落魄样子，秦右岚心里像坠了块石头似的沉重难受：“她不愿多说，只说自己被最信任的人背叛了，‘筑梦岛’她待不下去，漫画家的梦想也丢了，最坑的是，那些她曾经呕心沥血不分昼夜创作出来的作品，连版权她都拿不回来。”
“不仅所有完结作品后续怎么运营发展和她都没了关系，甚至没完结还在连载的，她都没权利再更新。”
这种情况，生意场上类似事件也很常见，许燃很快就猜到其中利害：“她的签约合同有问题？”
秦右岚意外地瞥向他，随即点头：“合同是新人时期签的，工作室对待新人的合同比较苛刻，签人而非作品，意思就是合同存续期间所创作的作品，版权都归工作室所有，她那时候初出茅庐，压根也不懂这些。”
“她应该和工作室打过官司吧？”许燃觉得就沈星星这个脾气，不可能忍得下这口气。
然而出乎意料，秦右岚摇头：“没有。可能出于补偿，和那边解约的时候那边结清了她所有的稿费，这也就是她那五十万的由来。”
许燃立刻抓住其中的关键人物：“那个学长呢，他不是‘筑梦岛’的创办者吗，还是沈星星的同乡，会这么坑她？”
这话提醒了秦右岚，她思忖着道：“其实我也觉得二星不是那种为了钱就愿意忍气吞声的性格，但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怎么问二星都不愿意说。”
“所以我才说她有时候挺意气用事的，这么做，指不定是为了什么人又或者什么事。具体是啥，只有她自己知道了。”秦右岚叹口气，无奈地耸耸肩。
“所以许燃……”
兜了这么一大圈，她终于开始引入正题的说：“我之所以跟你提这些，就是想告诉你，二星这五十万来之不易，毫不夸张，等同于是用她的血泪换来的。”
“我不知道你和她到了哪一步，以至于她连全部身家都可以对你如实相告，但我想说的是——”
秦右岚稍顿，到底有些犹豫，不知道自己这样算不算多管闲事，但作为沈星星的朋友，她又觉得自己有这个责任把话提前挑明。
“你和秦老师的事我有所耳闻，不管真假，前事不论，单就你俩要是情投意合，我自然一百个衷心祝福。”
她笑了笑，忽又话锋一转：“但现实是，你如今带着朝阳和秦奶奶，生活艰辛不易，你的人品我清楚，自然不会有别的歪心思，我是害怕二星傻，会不计得失倾其所有，最后落得个人财两空。”
“所以我就是提醒你一下，如果你给不了她想要的，那么从一开始就不要让她有任何幻想的余地。你知道，有时候不懂拒绝也是会伤害到别人，而我这个人，为朋友也是很豁得出去的。”
她始终没再回头，而是从后视镜里看了许燃一眼，对上许燃正好抬起的眸子，还能灿然一笑，略微带着威胁的话，被她说得满脸亲和友善。
许燃也回她个看起来单纯又无害的笑容，等她挪过眼去，笑着笑着又沁出了些失意落寞。
若不是秦右岚今晚的话，他还没发现，对于沈星星，他其实根本一无所知。
她以前在哪里，干的什么工作，认识过什么人，遇到过什么事，这些，他都不知道。
那五十万，或许也是个膈应人的存在。
所以，当他出现，当一个在沈星星眼里长得还不赖的许燃出现，她才会那么轻易的，将那张卡抛到了他面前。
什么一见钟情，见色起意，估计也都是她临时瞎编的。
“……”
因为这个认知，许燃隐约觉得有一丝受伤。
许久后，车子终于开进了业城派出所的大院，秦右岚下车的前一秒，才突然听到许燃说：“右岚姐，你刚那些话的意思我都明白，但我想你大概是多虑了，我和沈星星——”
“从来就没可能啊。”
他抬起头，冲秦右岚扯出一抹笑，随后下车关好车门，又十分淡然地保证：“放心，以后我会跟她保持好距离。”
秦右岚愣了下神，听他这么说并未觉得安心，反倒莫名怅然，有种自己做了件很过分的事，伤害到他了的负罪感。
不过现下到了派出所，还是沈星星的事情最要紧，她没空细想这些，带着许燃就冲进了大厅。
因为刚不久才押了一批人过来，大厅里此刻闹哄哄的，许多民警都在，一水的蓝色制服。
秦右岚眼尖，只堪堪往里扫了下，立马扬声朝其中一人挥手：“孙叔！”
孙为民是本地人，也是所里几十年的老干警，整个业城里发生的人和事，哪家有什么人，什么家庭背景，他基本都摸得门儿清。
五十刚出头的年纪，面相看着很喜庆，笑起来的时候眉毛眼睛都是弯弯的。
看到秦右岚只反应了一秒，立刻走到门口，声音洪亮地笑道：“哟，这不是南街老秦家的闺女嘛？”
“诶诶。”秦右岚笑着点头，又拜服地指着太阳穴的位置恭维，“瞧瞧我叔这记性，所里的人员信息系统都没您这儿精准吧？”
孙为民被她逗的哈哈大笑，但嘴里还是嗔怪的骂：“你这丫头，怎么跟你那个朋友一个德性，油腔滑调。”
许燃一直站在暗处，听到他说的朋友，立刻从秦右岚身后探出头，脱口问：“孙警官，您认识沈星星？”
“哎哟，还有人呢？”
他陡然出现，吓了孙为民一跳，许燃也意识到自己有点冒失，关键才跟秦右岚保证过会和沈星星划清界限的。
他尴尬地咳了声，然后指指秦右岚，刻意疏远了关系低声解释：“我帮我老板问。”
然而孙为民的关注点却不在此，盯着他打量了两眼，便职业习惯的问：“小伙子，你是不是喝酒了，脸这么红？”
“……”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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