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特殊的黑化技巧》云山昼

6、逃跑（6）

　　1.
　　裴让讨厌她。

　　姜念舟已经记不清楚这是容清第几次向她传达出这样的讯息了——

　　“你最近没有跟裴让见过面吗？难怪，他说这段时间有些累，想自己安静安静。”
　　“放了你鸽子？我以为他今天出来是为了见你。”
　　“裴让有了喜欢的人，或许不大想跟我们待在一起。”
　　“小舟，你有没有想过，裴让是不是讨厌你？”

　　“裴让……裴让……裴让……”

　　姜念舟怔在那里，忽地从片刻的恍惚中挣扎出一点清明。
　　容清总在她面前反复提及裴让的疏远。

　　似乎只是坦述事实，但又像是在刻意避免着什么。

　　“小舟——”容清打断了她的思绪，温和提醒，“你的手机。”

　　姜念舟回过神，这才看见手机荧屏正在不断闪烁。
　　是裴让的来电。

　　攥着电话的手有片刻的不受控的颤抖，她下意识想要挂断，但容清阻止了她。

　　“小舟，”容清那冰冷的手指轻抵在她的手背上，将细微的颤抖压下，“告诉他我们在哪儿。”

　　“然后我们一起逃出去，好吗？”

　　2.

　　姜念舟：“……”

　　裴让：“你在哪儿？”

　　“我……”姜念舟顿了顿，偏过头对上了容清的视线，后者正以温和的笑意示意她说出他们的所在地。

　　而他半掩在后背的手里则轻握着一把尖刀——那是容清从这栋废弃建筑物里搜寻出来的，也是他所说的送他们离开梦境的钥匙。

　　对上那双满是笑意的眼睛，姜念舟的脑海中倏地浮现出裴让那清清冷冷的神情。

　　裴让讨厌她。

　　是真的么？

　　如果真的是这样，她为什么总是只能从容清的口中发掘裴让对她的厌恶。
　　如果……是容清在骗人呢？

　　【舟舟，你这样是要吃亏的。】
　　室友的提醒闯进了思考的缝隙，姜念舟也顷刻间察觉到，容清那偶尔卷出的蛇信子现在明确地舔舐在了颊上。

　　阴冷而毒辣。

　　“我……”姜念舟掐紧了手机，最终在干涩的音节挤出双唇之前摁下了挂断键。

　　谁也不能信。

　　她抑制住打寒战的冲动，余光扫向容清手里那把尖刀，耳畔是自己稍显无力的解释：“裴让挂了电话。”

　　“啊……是么？” 容清眯了眯眼睛，而后朝她靠近了一步。

　　他随意拎着那把生了锈的刀，白色的光亮影子晃荡在墙上。

　　而后伸过了另一只手，攥住了那温热的细腕：“又被我抓住说谎了啊，小舟。”

　　3.

　　老旧狭小的房间里，洁白的月光拢下，将床上的人照得明晰。

　　姜念舟挣扎着，无奈手腕上的绳子捆得太过结实。她咬紧了牙，紧蹙着眉：“容清，你要干什么？”

　　“明明我已经告诉过你，解决掉裴让就能离开了。”容清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小臂上的血——刚刚把姜念舟捆起来的时候，他被那把匕首割伤了，难以止住的血几乎染红了整个袖口，“为什么不愿意相信我到最后呢？”

　　他用布条在小臂上胡乱包扎了一下，而后笑眯眯地看向姜念舟：“乖乖地在这里休息一会儿，等我找到裴让，就来接你。”

　　“你一直在说谎？”虽然是疑问的语气，但此刻姜念舟万分确定这一结论。

　　“嗯。”容清并不否认，“如果裴让真的讨厌你，也就不用这样大费周章来骗你了。”

　　姜念舟喘了几口大气，以使自己快速冷静下来。她一面小心地试图解开缚在身后的绳子，一面望向容清，打算尽可能地拖延时间：“裴让并没有打算杀我。”

　　“他应该直接告诉你，而不是让你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真正的同伴。”容清咬紧了布条，捡起地上沾了灰的刀，“裴让要杀的人是我。”

　　“他所想的那个横在你们逃生路上的障碍，也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