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璧》梅花雀

135、一百三十四

　　晚上八点四十七分，齐昭关闭战斗视频，见舍友开始换衣服，便问道，“你要出门？”
　　“嗯。”
　　宫绫希应了一声，弯下腰系鞋带。
　　是要去约会吗？齐昭很想顺口再问一句，不过没人会穿着白天战斗时的服装去约会的。
　　七分钟后，宫绫希出现在了训练室，训练室内此刻还有三台训练仪器亮着灯，但由于是封闭环境，看不清状况。
　　训练室隔壁依旧是训练室，或者说这一片区域都属于训练室，侧重于个人训练，有力量训练，模拟战练习等等。
　　下一层楼则是战斗室，适合训练单人对战。
　　上一层楼是团队赛模拟室，直接打穿所有墙壁，一层楼就只有那一间房间，再往上是观战台和作战室。
　　宿舍楼单独分部，配备公共厨房，由机器人负责每日饮食。
　　一分钟后，安莲从隔壁训练室走出，身上穿的不是那套淡色长裙，而换成了简单的道袍，头发也不再披散，而是简单挽成一个髻。
　　这状态很不对劲，宫绫希心下咯噔，安莲莫非是受了什么刺激，她信仰的不是成贿之主吗？
　　“你需要找人谈谈吗？”打过招呼后，宫绫希关心地问了一句。
　　“我现在很好。”
　　“有事情还是说出来比较好，当然我不太合适，你可以跟舍友或者朋友说。”
　　安莲之前一直忧心忡忡的样子，听了宫绫希的话，反倒恢复了焦距，奇怪道，“你见人都这么殷勤？”
　　好吧，他还多管闲事了。
　　“可你看上去变化很大。”
　　“我希望你能把这些注意力用在比赛上，而不是关注女士穿了什么。”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服装的变化意味着信仰的变化，如果孔缨明天奇装异服出现，他可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但放在安莲身上，很不寻常。
　　“是我逾越了。”
　　安莲不太相信的样子，不过在言语上并没有表现出来，“那就明天训练时再见。”
　　九点，左锡游准时出现。
　　“我们进去。”
　　“你不打算解释一下？”
　　“你已经猜到了，还需要我解释什么？”左锡游走了几步，在门口停下，侧过身，似在等他。
　　边上的一台仪器闪烁了一下，打开外壳，一人从里面走出，正好看到堵在门口的两人。
　　宫绫希的眼角余光已经瞥见出来的人，但此刻没空关心对方，“你都没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我已经知道了你的解释。”
　　“你打算比赛的时候也这样浪费时间？”
　　情绪亢奋、好斗、担忧、心虚，花间习惯性地分析情绪，奇怪，怎么会有心虚？
　　“你抢了他的女朋友？”花间担忧道。
　　“你应该早点睡觉，来拯救你那不合逻辑的推想。”
　　“看来你们还没结这么深的仇，那我就放心了，”花间打了一个哈欠，转身往外走，走了几步，又嘀咕道，“万一哪天在对战室捡到你…”
　　后面说了什么，别人不知，不过好在宫绫希连前面那句话也听不到。
　　“走吧。”
　　左锡游转身，宫绫希默默跟在身后，眼睛看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两人转过几间训练室，来到摆满测试仪器的房间，有测量力量的仪器，还有检测精神强度的仪器，队员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测量一次，以观察每个人的训练成果。
　　除此之外，还有一台检测精神具象的仪器，在单独的小隔间内，这台仪器并不常用，也不能随意使用，使用之前，需要写一份申请，然后同意申请，并告知使用时间，该时间内，会有测试人员等待。
　　所以当他们一进测试室，测试人员回过头，见到来的是两个人，问道，“谁要检测？”
　　左锡游道，“他。”
　　事到临头，跑掉就更可疑了。
　　宫绫希乖乖躺下，任由自己被仪器包裹，重新陷入迷迷糊糊，几乎要睡着的境地。
　　然而画面陡然变化，脑中浮现一段几乎被他遗忘的话，但他知道他不会忘，这段话就像是刻在记忆深处，总能在夜深人静、睡梦来袭时泛出。
　　那人用妖冶而温柔的目光看着他，看得他心头颤动，“我会将它再次封印，以后无论遇到何种险境，你都不能触碰它。”
　　“那要是生命危险呢？”
　　“也不能，除非…”
　　“除非什么？”
　　测试人员看着屏幕，略显惊讶，但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安静等待测试结束，打印报告。
　　报告总共打印了两份，将其中一份递给左锡游，测试人员道，“这件事我必须上报。”
　　“我明白。”
　　左锡游翻动报告，目光落在检测结果上。
　　精神具象：噬元菌、女武神。
　　没有七弦琴，反而多了本已经被抑制的女武神，而且暴烈如女武神，竟能和噬元菌和平共处。
　　宫绫希起身穿鞋，并没有要求看自己的检测报告。
　　“那什么，很晚了，我回去睡了，你也早点睡。”
　　“等等，”左锡游伸出手，在宫绫希溜走之前，抓出手腕，同时，一股精纯的能量流出，没过多久，就遭到了主人的反抗。
　　宫绫希反手脱离控制，不悦道，“你够了没有，想打架就去找绛千明，反正他今天没打够。”
　　左锡游收回手，食指指尖动了一下。
　　“抱歉，我太激动了，”宫绫希道。
　　“不，我收回前言，”左锡游偏了偏脑袋，看着宫绫希道，“你不该选择女武神，它会影响你的心神，让你…”
　　“让我变成一个刚愎自用的人？其实这样的结果对你也有好处，帝国的利刃能够被另一个人影响，对帝国而言，是隐藏的毒瘤，好了，我真的要休息了，明天见。”
　　次日早晨，宫绫希再次出现在教官办公室，不过这次客气了点，是通知，而不是绑架。
　　“宫绫希同学，你未完成任务，作为处罚，从今天起，训练结束后，打扫训练室一个月。”
　　“哪一间？”
　　“所有。”
　　伍林常常能用一种很随意的态度，说出一些不太合实际的话，而宫绫希竟然已经习惯了这种风格，也不觉得诧异。
　　“我打扫训练室，那机器人做什么？”
　　“递扫帚。”
　　走出办公室，来到训练室，看着那宽阔的空间，和肆意挥洒汗水的队员，宫绫希觉得这一幕有点刺眼。
　　等宫绫希走后，助教问道，“他不合格？”
　　“没有。”
　　“那为什么还要处罚？”
　　“这几个新队员的个人能力都很强，同时弱点也很明显，齐昭太过执着于胜负，孔缨则相反，安莲的能力很强，但过于注重团队，反而有所桎梏，至于宫绫希，”伍林笑了一下，继续道，“懂得运用战斗以外的辅助能力。”
　　“那不是很好。”
　　“但他的能力来源于他所处的困境，他太习惯于面对比自己强的对手。”
　　这么一说，助手才想起来，团队赛中，只有宫绫希一个人是第二界，能以二界的能力对付三界的对手，甚至三界巅峰的谢清彧，最后获得胜利，这正好证明了他的实力，至少助手是这样认为。
　　所以他依旧没明白这哪里算是弱点，以弱胜强，明明是优点。
　　而且这和让他去打扫训练室有什么关系？
　　但他也不敢提问，太丢脸，他决定自己慢慢想。
　　上午八点，长跑过后，教官开始宣布今天的训练项目，上午为基础训练，下午则是单人对战练习。
　　中午，助手将分配好的对战表贴出，每个人有两场对战。
　　宫绫希看了对战表，自己的对手分别是绛千明和塔奇，第一战的对手是绛千明。
　　他再去看两位对手的对手，塔奇的对手分别是卓舫和自己，绛千明的对手则是自己和安莲。
　　视线移动，宫绫希看到了左锡游的对战表，是韩逸宸和齐昭。
　　午饭过后，宫绫希回宿舍午休，他的舍友比他回来的更早，此刻正坐在床边，也不休息，就这么低头沉思。
　　也许睡着了，宫绫希蹑手蹑脚靠近自己的床。
　　齐昭忽然抬头，看着宫绫希道，“你说我和左锡游谁会赢？”
　　真想假装没看到，可宫绫希反应敏锐，刚刚一刹那，四目相对，想假装不知道也没办法。
　　“比赛还没开始，讨论结果没有意义。”
　　“你也觉得左锡游会赢？”
　　不，他没有。
　　就综合数值论，左锡游是很高，但比赛不是比谁的数值高，还有具体的战斗方式，具象之间的克制等等。
　　“其实谁赢都不重要，这只是一场练习赛。”
　　“那你愿意输给绛千明？”
　　比赛还没开始呢，就咒他输，这队友怕是有毒。
　　“没人比赛是为了输。”
　　宫绫希也没把这话当一回事，然后到了下午比赛，他对上绛千明，几次想拉开距离，却被近身。
　　绛千明知道自己的瞬身被克制，但他完全不在乎，抓住机会，就是快节奏的攻击。
　　十几分钟后，比赛结束。
　　宫绫希捂着流血的鼻子，暗暗咒骂了齐昭一句，让他赛前乌鸦嘴。
　　休息了半个小时，第二场比赛开始，对手为塔奇，精神具象为死灵棺，带有铁链，是他擅长应付的类型，可不知塔奇抽什么风，放弃了使用中距离攻击，也开始近身肉搏。
　　与绛千明那一战消耗了太多能量，这会儿他还没恢复过来，而塔奇的状态比他好，反而有越战越勇的趋势。
　　“怎么了？这就退缩了？用出你的铠甲啊，”塔奇战斗至兴奋状态，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他倒是想用，可这些人全都照着他脸打，要是在脸上套上铠甲，会严重影响他的视野。
　　“太惨了，”旁观的韩逸宸忍不住捂脸，“我该感谢我以前的对手给我留了面子。”
　　“若是换做你，也不会给对手打脸的机会，”郑皓轩对朋友的实力还是很有信心，在对手照着脸打的时候，就能避开。
　　“若是换做全盛期，学弟也不会给塔奇这个机会，”韩逸宸开始理智点评，“不过我们的教官喜欢将人置入险境，刚才与绛千明的比赛拉平了两人的差距。”
　　如果两人脑袋上有血条，就可以看见塔奇打出拳击，宫绫希的血条掉了一点，宫绫希又施展肘击，塔奇的血条往下掉了一点。
　　两人打来打去，犹如猫咪互挠，看上去出手很快，攻击力却很小。
　　旁观的几人刚开始还有兴趣分析，看到后面，花间已经打了十几个呵欠。
　　他是药剂师，不用参加个人战，而是有其它的训练项目，不过此刻正是休息时间，趁机溜过来旁观。
　　比赛持续了大半个小时，终于到了接近尾声的时候，郑皓轩看了看时间，他的比赛快开始了。
　　“走了。”
　　“你有没有觉得伤害上升了，”韩逸宸目光重新被比赛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