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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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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电在蓝黑色的天空划出一道口子,瓢泼大雨眨眼间倾泻下来,打湿了整座城市。
时簌按掉了闹钟,犯懒地往被子里缩了缩,摸到旁边热乎乎的身体,本能地凑了过去,汲取温暖。
没有什么能比在一个阴冷的还下着雨的早晨醒来,发现是休息日更加幸福的了;如果有,那就是被窝里还暖烘烘的,身旁躺着的是自己心爱的颜值逆天的还拥有八块腹肌的爱豆。
沈忱缓缓地睁开眼,慵懒而醉人的嗓音从喉咙里淌出来,叫的正是她的名字:“时簌……”
时簌害羞地拱了拱,软软糯糯地答应着:“嗯,欧巴……”
“时簌,你……”
“嗯,欧巴,我……”
沈忱醒来发现自己的腰被箍得死死的,腿也被缠住,根本就动弹不得。他试图着掰了一下那只环着自己腰的手,结果那手的主人力气大得出奇,他刚掰开一点儿,立刻又抱了上来,还比之前箍得更紧了,他差点背过气去。
沈忱好看的眉眼都拧在一起,他急促地吸了两口气继续骂道:“时簌,你他妈放开老子……”
时簌正在做梦呢,梦里她的亲亲爱豆欧巴正给她投喂她最爱的咸蛋流沙芋泥包,但是没想到那小面包竟然成精了,还不知好歹地要逃跑,这哪能让它得逞?
所以时簌赶紧扑过去死死地抱住那只“咸蛋流沙芋泥包”,秉承着天下武功先吃不亏的道理,张开嘴就咬了下去。紧接着一道惨叫,彻底地将时簌从梦里拉了出来。
“我的咸蛋流沙芋泥包……”
这是时簌睁开眼的第一句话,而在看到沈忱那道杀人的眼神直朝她射过来的时候,她咽了咽口水不敢再发出声音。
沈忱被时簌咬了脖子,顶着一头乱蓬蓬的栗色头发站在镜子前,瞪着白皙脖颈下的那两排罪恶的牙印,恨不得现在就掐死时簌!
时簌跪在床上,像只鸵鸟似的把头深深地埋下去,用自己36G的大胸(没有一点逼数的说法)都能猜到,此时的沈忱一定想把她给掐死!
“时簌,你是狗吗?你他妈是狗吧!”
“对不起!”时簌跪得标准,普通话也标准,只是声音弱弱的,“如果一定要是狗的话,我能是边境牧羊犬吗?听说智商比较高,跟我的形象气质比较符合……”
“???”
神他妈的边境牧羊犬!难道你听不出我在骂你吗!关键是你形象气质跟高智商有半毛钱关系吗!
沈忱按着太阳穴倒在单人沙发上,是无力又无语的模样。
时簌偷偷地瞄他,本来以为还要挨一顿骂,但此刻看沈忱的样子就像是饿得没有力气再骂她了,她突然有点暗暗地庆幸沈大暴脾气还没吃早餐所以才没有力气,并偷偷地决定再饿他一会儿……
不过……
不过她怎么会把沈忱梦成了咸蛋流沙芋泥包呢?
啊,对不起对不起!
时簌双手合十,对着天空,对着遥远的面包店,虔诚地拜了三拜,委屈你了,我最爱的亲亲咸蛋流沙芋泥包!
沈忱抱着胳膊黑着脸,冷冷地瞟着那只“鸵鸟”,只见她一会儿偷笑一会儿又哭丧着脸,顿时心里一阵毛骨悚然,这女人抱着他睡了一整晚,还咬了他一口,现在竟然还在偷着乐?偷着乐也就算了,这求神拜佛的是想干嘛?难道还想再来第二次?难道还想要更多?
呵,做梦!想多了!不可能!
所以沈大暴脾气蹬着拖鞋就开始收拾东西(其实他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并冷漠地宣布:“我今天就走。”
时簌惊讶地张了张嘴:“今天吗?可是外面还在下雨诶……”
沈忱听着这软软的声音,就像是在向他委屈祈求,求他不要离开。呵,虽然时簌长得也还行,但是圈子里长得漂亮的女明星多了去了,他看得太多也不觉得时簌有什么特别的。而且时簌这女人还是个“奇女子”,当然是“奇葩”的“奇”,“奇怪”的“奇”,力气大就算了还喜欢咬人,他可不想跟这样的女人有什么纠缠。
所以沈高冷继续道:“我打车走。”
“可是……”
呵,还想挽留他?
“我已经决定了,不要试图说服我。”
“哦……”时簌软软地应了一声,她原地不动地纠结了一会儿还是问出了口,“可是你的钱包和手机不是丢了吗?”
“……”
高冷又暴脾气·沈当场石化,他妈的他怎么忘记了他的钱包和手机被偷了!不然他也不至于沦落到在这个五十平的小破房子里睡一晚,还和这个奇奇怪怪的女人挤在一张床上!
所以这个女人是在提醒他现在他走投无路,只能依靠她了吗?
呵,卑鄙!乘人之危!他是绝对不会屈服的!
就在沈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时,时簌郑重地把两样东西交到他的手里,是一把伞和一百块钱。
“拿着吧,不用还了,一路顺风。”时簌暗暗地松了一口气,耶,沈忱没有找她赔医药费诶!
而沈忱看了看那把伞和那一百钱再瞪了瞪时簌雀跃的脸,耳边是噼里啪啦的雨声敲打,房间里是死一般的沉寂。
所以这女人不仅睡了他咬了他,现在还只想用一百块钱和一把破伞就把他打发了?
啊,可恶!想得美!不可能!
沈忱把东西一推,也不收拾了,继续坐回沙发上读档重来,毫不客气地命令道:“我饿了,去做早饭。”
时簌“啊”了一声,还有一点点失望的意味:“你不走了吗?”
靠,这女人竟然这么想他走?太不负责了,太不负责了!
“太疼了,走不动!”为了防止时簌拒绝,某人刻意地把头偏过去,故意把被咬过的地方露出来,一边摸一边皱眉,就地耍赖皮。
时簌心虚,毕竟咬人的是她,她照顾沈忱是应该的,只是她不明白脖子疼跟走不动路有什么关系?还是说她把已经被雨淋傻了的沈忱给咬得傻上加傻了?不会吧,这可就闹大了……
窗外的雨没有要停的意思,而且越下越大。
时簌是怎么遇见沈忱的呢?
昨晚她下戏下得早,才七点就结束了。因为剧组赶进度,她已经连续一个星期拍戏到凌晨了。
别误会,她并不是因为戏份重要才拍到这么晚的,她也不是什么重要角色,她演的只是一个杀手组织里的女杀手……之一。是专门负责呈各种信件密函给自己的老大,跑前跑后地凑人头,是连台词都没有一句的那种。但是时簌也不介意,她向来都只是个小龙套,而这次还比以前好,镜头比以前演尸体的时候多了去了,虽然是蒙面不露脸。
时簌的戏份终于结束了,所以她早早地从剧组撤退,兴冲冲地回了家附近的面包店,想要买一个她馋了一整个星期的咸蛋流沙芋泥包奖励自己,毕竟这个星期她都没看到过面包店开门的样子。可是当她排了好久的队伍终于站到了面包店的橱窗前,却亲眼看着营业员小姐姐把最后一个咸蛋流沙芋泥包给了插队到自己前面的小男孩。
那一刻,时簌的口水和泪水顺着玻璃窗上的雨水流下来。
“宝贝,快谢谢姐姐。”
浓妆艳抹的女人指着营业员笑呵呵地对小男孩说,小男孩抱着面包把头扭到一边,一副极其不情愿的样子。营业员的脸上浮现一丝尴尬,但是女人已经拿出皮夹要付钱了,营业员也就不在意小男孩有没有说了,笑着收了钱像是做了一件好事似的。
“你好,是我先来的……”
时簌妄图据理力争一把,毕竟是她先来的,那个看起来美味至极的小面包应该是她的才对!
可是时簌的声音天生就是细细软软,软绵绵地消散在空气里,甚至都没有人看她一眼。
啊,小面包要被带走了……
时簌绝望地想。
直到女人付完了钱转过身,才发现了时簌正赤果果地盯着自家儿子手里的面包,于是下意识地把小男孩往自己这边护住。语气不好地对时簌道:“怎么了,小姐?”
时簌看了一眼小男孩,小男孩朝她做了个鬼脸,扯着他妈妈的袖子就喊道:“妈妈,走啦走啦!”
时簌连忙组织好语言:“你好,那个……是我先来的,所以这个面包……”
小男孩喊着闹着,声音一下子就超过了时簌:“妈妈,快走!”
“等等呀,没看见妈妈在跟人说话吗……”
“妈妈,妈妈……”
“好好好,走走走……”
时簌望着两个人离开的背影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呜呜呜,再见了,我的爱人(小面包),不知道哪一日能再相见。
然后时簌悲壮地冲进了大雨里,却惊讶地发现那小男孩不知道为什么会摔在污水滩里,正狼狈地大哭着,小面包可怜巴巴地栽在他身边,根本就不能吃了,而他妈妈也都浑身湿透了,模样也好不到哪里去,正一边骂着什么一边把小孩儿拉起来,然后去捡落在地上的伞。
时簌抬头望了一下乌云密布的天空,突然心生敬畏,默默地双手合十拜了三拜,而就在这时,她看到那女人骂的方向走回来一人,帽子叠戴着压得很低,在这瓢泼大雨中更看不清楚脸,但是浑身也都湿透了,孤零零的走在这冰冷城市的风雨里,就好像曾经无数次她看见过的流浪猫和流浪狗。
时簌心头一揪,飞快地跑过去把伞分给了他一半:“那个……不介意的话,我们一起打吧。”
沈忱的心情很糟糕,他前一天遇见一件特恶心的事儿,酒会上的油腻大老板想包他,还对他动手动脚,他气得把人按在车库里打了。而今天他赶通告飞到这里,刚落地就被告知通告取消了,他等不到人来接他,给经纪人打电话还被臭骂了一顿不懂事。他不是个好脾气,虽然还只是娱乐圈新人,但是也不会阿谀奉承谁,更不会受这种窝囊气,所以在经纪人骂他的时候,他比经纪人更凶地怼了回去,而结果就是他被经纪人挂断了电话。
天空下着符合情景的暴雨,沈忱在气愤之后冷静下来,决定去原定的剧组报道,毕竟角色已经定了,不是说删就删的,就算是要换人,他也要凭实力把角色拿回来。
然而人一旦倒霉好像就会特别倒霉。路痴沈忱孤身一人在这陌生的城市连续遭遇了坐出租车被坑,骂了司机一顿后被甩在陌生的公交车站,打电话问路的时候行礼被偷,冒雨追行礼的时候撞倒了人,跟丢了小偷之后发现裤兜里的手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摸走了。
惨,是真的极其惨。
惨王沈忱打算回去找那对被他撞倒的母子,他急需要一部手机。然而就在他费力地在雨中寻找着那对母子的身影时,一把伞突然为他遮挡了大雨,声音软软糯糯的好似这雷雨后的彩虹。
“那个……不介意的话,我们一起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