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记》糯米八宝饭

53、复仇（一）

　　我眼盲了，赵楼相信了，他日日替我找大夫，从宫中御医到江湖游医，短短十数天找了不下于数十人，可却没人敢说一句，我的眼睛治的好。
　　赵楼再度端着药碗送到了我的床前，搅着汤药要喂我喝下，闻到那味道我便扭过了头，赵楼见我不愿，又不得不放下药碗，哄孩子一样的哄着我。
　　我有时在想，大夫们说我眼睛治不好到底是真的还是假，是不是这是赵楼暗中授意的，怕我复明了看到他会恨他，离他而去。
　　“不喝药怎么会好，不要再任性了。”赵楼看着我劝道。
　　我摇了摇头，“没用了，大夫说治不好了。”
　　“别胡思乱想了，根本没那回事！”赵楼手抚着我的脸，道。
　　我握住了停留在我脸上的手，淡淡的笑问道：“忆南，只要你在我身边，一辈子看不见我也不后悔。”
　　赵楼的手僵了一刻，身子向我靠了过来，一下子攫住了我的唇，霸道地吻了一阵后才松开，“不要再提那个名字，叫彦丘。”
　　我两手勾住他的脖子，微笑道：“忆南是你，彦丘也是你，怎么叫不都还是你吗？难道你不是忆南？”
　　闻言，赵楼又是一阵激吻，吻地我呼吸不畅，快要窒息了。
　　赵楼受不了了，吃醋了。
　　一个男人不会容忍自己的女人心心念念着其他的男人，尤其是赵楼这样占有欲特别强的男人。这段时间看病，大夫与我把脉都是用的悬丝，宅中的男丁，自那一日我被赵楼带到房中，谁也没敢在我面前出现过，我像是一只金贵的笼中鸟，被赵楼豢养在这深宅大院中。

　　“青儿，我的好青儿，答应我，再也不提到那两个字，好不好？”赵楼离开了我的唇，温柔的看着我，那目光柔地快要滴出水来，让我看的全身不断的起着鸡皮疙瘩。
　　我咬着唇，调整着呼吸，平复着起伏的胸膛，缓缓垂下眼睫不出声。
　　赵楼又宠溺地搂着我，在我额头轻啄了一口，道：“我喜欢听你叫彦丘，青儿不会拒绝我的，对不对？”
　　我还是不出声，僵硬地在那儿等着他的下一步反应。
　　“算了，你爱叫就叫吧，只要你喜欢！”赵楼扫兴地叹了一声，做了个深呼吸，规矩地坐了回去，我一把拉住他，小声道：“彦丘……”
　　听到我的回应，赵楼欣喜若狂，就那么看着我傻笑，傻笑了一刻才想起来桌上的药。
　　我不想喝药，又怕他再要喂着我喝，在他去拿药碗之前便找了个话题。
　　“今天是什么日子，快要过年了吧？”
　　提到过年，赵楼怔了一下，看着我，脸上浮出了些许愁容。
　　“呃……你想家了？”赵楼看着我的脸，问道。
　　我点了点头，目光定格在了床沿上，“记得以前每年过年，我们总是一家人在一起热热闹闹的，有爹，有娘，有莲儿，有九阳，还有哥哥……”我叹了一声，靠上了床头，“为了进宫寻你，我求着林卓带我出来，而家里人到现在都不知道……”
　　听着我的话，赵楼站了起来，换了个位置坐到了我身边，将我搂住，让我的头靠在了他的肩头。
　　“想他们了？”
　　“我想九阳，我想莲儿。”我边说便轻泣了起来。
　　“别伤心了，我接他们来京城陪你，你说好不好？”赵楼擦去我眼角的泪，问道。
　　我喜地坐直了身子，道：“真的？”
　　赵楼刮了一下我的鼻子，笑道：“瞧你高兴的，当然是真的了！”
　　我羞涩地垂下了头，满脸笑意地小声道：“你对我真好！”
　　赵楼哈哈大笑地将我揽入怀中，抱地紧紧的。

　　再好也不过当我是宠物，现在正新鲜，所以千依百顺，一旦厌倦了，想必是随处可弃吧！
　　我伏在赵楼怀中，浅笑着，打着自己的算盘。
　　九阳和林卓关系非浅，林卓一定已经告诉了九阳我和他之间的同胞关系，只要我请她出山，她定会相助，加上她的外族公主身份，我有足够的空间去发挥。
　　莲儿是皇叔旧部下的女儿，为人机警而聪慧，有她在我身边，我便是事半功倍。
　　我的身边没有可用的人，就是现在再找怕也晚了，只有动用身边所有可以利用的对象，但愿真相大白那一天，大家能够原谅我所做的一切！

　　年关将至，宅子里一派繁忙，都在为即将到来的新年做准备。每年的这个时候，宫中的应酬便多了起来，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赵楼来我这里的频率明显地减少了不少，不用日日面对着他，我心情也好了些。
　　转眼已近八个月，在这短短的八个月，我几乎经历了别人一生也未曾经历过的，生离死别，众叛亲离，迷失自我，直至最后将一切放下，重新要去做自己。
　　屋内没有其他人，我不用再装眼盲，坐到了梳妆台边举起了镜子。
　　镜中的人面色憔悴，双目无神，空有着一张或许算的上绝色的脸，实则于那行尸走肉无甚区别。镜中的人就是我，就是此时此刻的我。
　　曾几何时，为了这张脸，我愤怒过，暴躁过，我苦苦地折磨着自己，也折磨着竹忆南，转瞬之间，那些都已是过往烟云，云淡了，风过了，竹忆南也走了，而我也变了。
　　轻抚着自己的面颊，回忆着留存心田的点点甜意，才发现，那些都已经被苦涩冲淡，再也没有了当初的滋味。
　　人生若只若初见，时间若永远停留……

　　“咚咚咚”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我应了一声，伺候我的丫头便走了进来。
　　“姑娘，公子让人送了好些东西过来，您看看。”那丫头进门就兴奋说着，边说边将东西放到了桌边。
　　我静坐着，拭去了眼角的泪迹，放下了镜子。“是吗，有些什么？”
　　“南海黑珍珠两串，蓝田美玉一块，蝶翼穿花金步摇两支，累丝金凤簪一支……”，丫头一一的点着，向我报来。无非就是些首饰珠宝之类的东西，这些无一是我所好，我也懒得听下去，抬手打断了她，闷哼了一声，“够了，又是这些俗物，他人呢？”
　　丫头听出了我的不快，抿了抿唇，瞅着我的脸色，有意的放大了声音，“还有一个同心结……”说完，又抿了抿唇，“公子说这两天忙，没时间过来，要姑娘好生照顾好自己……”
　　我只想听这句，不待她说完又摆了摆手，让她不要说下去，兀自地对着窗外发呆。

　　“姑娘莫要多心，公子一定无时无刻不牵挂着姑娘，否则也不会送来同心结，姑娘您看看。”那丫头说完，将同心结取来送到了我手中。
　　同心结，永结同心，他在陪着别的女人还好意思给我送同心结？我握在手心，用尽全力的捏着，指甲都扣入了肉中，只想将它捏碎，捏成粉末，可我做不到。
　　这样也好，还能多清净几天，我淡淡地笑了，松开了手掌，同心结越发的颜色鲜艳了，鲜艳地刺眼诡异，那上面沾着我的血。
　　“哎呀，姑娘，您的手怎么了？”丫头忙的拉着我的手，拿开了同心结掏出帕子给我包扎伤口。
　　我抽回了手，倦卷道：“我没事，只是有些乏了，你退下吧！”
　　“可是，您的手……让奴婢帮您包扎吧……”
　　“我让你下去！”我目光凌厉了起来，一声大喝。
　　丫头吓地一震，立在那里不敢动，眼巴巴的看着我。
　　我深叹了一声，又放缓了语气，“我真的很累了，请你先离开好吗？”
　　“姑娘可是嫌小玉伺候的不好？小玉可是犯了什么错惹姑娘不开心了，姑娘您别赶奴婢走啊，公子知道了要打死奴婢的，姑娘……”丫头扑通一声跪到了我面前，磕头如蒜捣，边哭边求情，如被判了死刑一样。
　　“不关你的事，你先起来。”我抬手去扶她，却不想这丫头是这般的倔，怎么也拉不动，索性我也不拉了，随着她去。
　　“姑娘，公子说了，要是伺候您伺候的不好，又要送奴婢回相思楼，奴婢不想回去，求求您，可怜可怜奴婢吧……”丫头死死抱着我的腿，声泪俱下的哀求着。
　　相思楼？我听得一怔，问道：“相思楼和你什么关系？”
　　“奴婢因爷爷贪赃枉法，被卖入了青楼充当官妓，公子看奴婢可怜，好心将奴婢赎了出来，公子说，奴婢要想好好做人，就得好好伺候姑娘，要是伺候的不好，还把奴婢给送回去……”丫头泣不成声，苦苦的哀求。
　　想不到落到如此田地，我还能支配别人，赵楼找这样一个丫头来伺候我，不禁叫我怀疑，他到底是真的对我好，还是找个人来监视我。
　　“起来吧，我只是很困，不要你伺候。”我无力拉起她，自己站了起来，摸索着向前。为了装眼盲，如今我已学会了用身体去撞眼前的事物，总是时不时地撞出一身的伤。
　　一阵银铃脆响，我又撞上了桌子，跌跌撞撞地往后倒去，那丫头一把扶住了我，惊恐万状地询问着我有没有撞伤。
　　为了避免我撞伤，赵楼让人在房里到处装了银铃，只要我一碰到，银铃便会自动的响了起来，可这并没有起多大作用。
　　我摇了摇头，叹了一声，“扶我上床。”
　　那丫头将我扶了过去。
　　坐到床边，我朝着她挥了挥手，“下去吧！”
　　丫头擦着眼泪，犹犹豫豫地转过了身，往门外走去。
　　看着她离去，我余光瞥到了桌上放满那些小玩意的托盘，“等一下，桌上的东西，你喜欢什么，拿一件过去吧！”
　　丫头一顿，吃惊的转头看我，我已将身子靠上了床头，淡淡道：“我只想要同心结。”
　　“姑娘，可这是公子给您的呀！”丫头不知我说的是真是假，试探道。
　　“我一个瞎了眼的人又看不到，又用不着，留着也没用。”我看着布满指甲印的手掌，心里一下一下的疼，更觉得讽刺。
　　“可是……”
　　“让你拿你就拿吧！”门外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我手掌蓦地一收紧，心头一顿。
　　不是不来吗，怎么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