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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足隆显踏着步子急匆匆的走进那个十分简陋的房子里面,看到自己放在心肝上面疼的干孙女正微皱着眉头看着面前咳个不行的孩子,心里那个疼啊,连忙上前一步,抱起园软软的身子,往后退了两步,紧跟着上来的医疗小组精致有序上前把抱着妹妹不肯撒手的少年拉到旁边,干练听心,注射镇静剂,放在担架上,运出了家门。
隔壁的邻居看着这么大的阵势个个都跑出来看热闹,虽然脸上露出的是关切的神色,只是沉寂在眼底的冷漠还是让园微微的皱了皱眉头。
随着忍足隆显坐上那部劳斯莱斯的车子,用冷然的眼神看着车外目瞪口呆的人群,轻蔑的勾唇一笑!
大概,不会太久吧!
偌大的东京综合医院,依旧如往常一般人来人往,有的是兴高采烈的背着大大的包裹准备出院,有的是愁云惨雾的拖着繁重的身子低声的哭泣着。
木屐踢踏着大理石地板清脆的声音此时在大大的正厅显得格外的引人注目,竖文和服的老年人面前赫然走着以为穿着绛红色和服的小女孩,可爱的娃娃脸没有什么激烈的表情,眉宇之间多了几分焦急,身后一个接着氧气罩躺在担架车上的小女孩被一大堆白衣使者围绕着,推进了检查室,一个不算太大的少年颓丧的坐在检查室的门外。
园轻摇着小脚蹲在少年的面前:“你好,我叫木樨园,你可以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少年这才想起这么一位小女孩,抬起头来,环顾四周,突然有些局促不安的搓搓双手:“我我,我没有钱!”
园伸手按住少年的手,轻轻的摇摇头:“没事的,钱的问题请不要担心!”
“厄……谢谢,真是太感谢了!”少年先是一震,然后仿佛听见了什么天大的好消息一般不知所措的摇晃着自己的身子,其实,他似乎真的听见了天大的好消息,眼泪顺着有些蜡黄却依旧俊美的脸庞流了下来,手无力却指节泛白的捂着自己的嘴巴,低声的呜咽着:“我拿什么……来感谢您呢?”
园从包包里面掏出鹅黄色的手绢,轻轻的擦拭这少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的眼泪:“我并没有把握能够治好你的妹妹,所以,感谢的话,我暂时还是受不起的!”
“不,已经十分感谢您了,妹妹她一定也是这样想的,我是中岛哲,十分感谢您!”郑重的一鞠躬,一个少年对着一个孩子,怀着无比虔诚的感激之情,殊不知,这深深的一鞠躬,已经让两个原本没有交集的平行线有了交集,而中岛哲也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到底扮演这怎么样的角色!
“那,可以告诉我你的故事吗?”带着一丝蛊惑的轻声细语,中岛哲的神色渐渐平静了下来。
偌大的医院,人来人往,却异常的安静,只有少年那还没有发声完全的声音在常常的走廊当中,幽幽的响起,时而带着愤怒,时而悲伤,最后,仿佛是触动了心底最悲伤的那根弦,终于抵挡不住一般昏睡了过去。
园看着医生带走了中岛哲,脸色有些不渝的往走廊外走着,伤口如果化了脓,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撕开伤口,放出脓液,然后消毒,最后慢慢的痊愈,对不起啊,中岛君,只有再一次撕开你的伤口,放出脓液,你才能真正的痊愈。
走进忍足隆显的办公室,静静的坐在真皮的沙发上,喝着加了奶的祁门红茶,就这样静静的坐立着。
已经四年了啊,来这个世界,延续了上辈子的生活习惯,每天过着宛若老人般规律的生活,早晨四点坐在家里的天井之中感受这早晨清凉的气息,洗涤这心胸,晚上坐在绣架面前,蒙着眼睛摸索这名刺绣那差异细小的针脚,两年前,牵着懵懂无知的幼儿时期的手冢国光,走进了未婚夫妻的殿堂,每天过的充足而简单。
当初凭着一股冲动就毅然的进入了这个世界,进入了木樨昱姬的身体,让她体会到了为人母的欢乐,也让她更快的失去了生命,想到父亲面带微笑,决绝的转身走进竹屋,抱着母亲的身体,点燃了那把大火,实现了真正的交融,祖父老泪纵横却异常坚定的重新踏入那刀光剑影的商场,总是不由自主在想,命,到底是什么??
自己的命,让母亲早死,父亲早亡,祖父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哀和老年忙碌的生活。
自己,是自私的吧!
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摸索着自己感兴趣的一切事物,唯一能做的,就是用最好的成绩回报给自己的祖父,总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把文件分类,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情,静静的整理好,自己的任性,总要让祖父安心点吧!
门,不知什么时候打开了,在园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又一个橘黄色的小脑袋伏在了自己的腿上,短短的小手环住了自己同样纤细的腰肢,看着他满足的朝自己怀里挤挤,园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脸上勾起了一抹宠溺的微笑,好像一个动物!
“慈郎!”女人尖尖软软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园抬头,看见一个美丽的夫人一脸焦急和宽心的表情,再看看怀中小小的少年:“请问,是在找他吗?”
“对不起小姐,给您添麻烦了。”女人叹了口气,微微的笑起来,径直走到睡着的孩子身边,轻轻的推搡着小小的孩子:“慈郎,快起来,要去检查了!”
看着面色红润,健康无比的少年,园实在想不起来他有什么地方需要看医生:“他生病了吗?”
女人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无奈的对着园笑笑,她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着对面比自己儿子还小一点的孩子,就是没有办法用哄小孩的语气说话:“这孩子,身子没什么毛病,却特别爱睡觉,所以带他来医院看看!”
园点点头,表示知道了!重新端起桌上已经有些冷却的红茶,静静的喝着,幽幽的看着女人抱着小小的嗜睡的孩子,慢慢的走出门外。
铃声响起,园从皮包中掏出小巧的手机,得到那个女孩已经醒来的消息,轻轻的叹口气,放下茶杯,慢慢的向楼下走去!
进入病房看见的是一个大大的衣服套在纤细的身体上面的小女孩,正失神的看着窗外,旁边的家属床上躺着的是昏睡过去的中岛哲。
“在看什么呢??”园走到女孩的旁边,同样的看着窗外。
“天空!”女孩翠翠的声音依旧让人感觉舒服,只是脸上落寞的神色平添了几分寂寥:“我在想,命是什么??”
园的身子猛的一震,命?刚刚自己思索的话题:“那你说命,是什么?”
“命,是一种永远存在的东西,人的身体可能会死,但人的命却不会消亡,出生,死去,重新回答混沌,从轮回中看到曾经的自己,回忆过后,忏悔,遗忘,再出生。所以,我从来都不惧怕死亡,只是,那份牵挂,却让我不得不去抗拒死亡!”女孩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犹若丧钟一般的悲沉,突然让园有些叹不过气来!
女孩猛的转身,紧紧的扣着园的手腕,生疼生疼的!
“我大概活不了多久,但我唯一放不下的……”女孩没有说接下来的话,眼睛却看着床上那抹沉睡的身影,眼神中充满了无奈与眷恋:“我不甘心,我好不甘心啊!”
母亲的逝去,父亲的绝情,她不甘心,真的好不甘心……
“你想要我怎么做!”园听见自己的声音很平静的问着眼前的女孩,看着女孩震惊颤抖的眼神,园有些坏心眼的在心里笑笑。
她还是在不经意之间,恳求了别人?将满腔的怨恨释放出来,希望别人能帮她完成?
看着面前的园一脸淡然的微笑,女孩终究还是个孩子,哭泣着跪坐下来:“求求你,求求你帮我照顾好我哥哥,我只希望他幸福!”
“好,我会让他做他想做的事,过他想过的日子!”
不知道是真的油尽灯枯还是终于找到托付的人而松口气,女孩到底没有熬过当天晚上,当时的园就在站在她的旁边,看着大块大块的不知是血块还是死肉的东西,像喷泉一样的从她嘴里涌出来,不知道自己的脚什么身后移到床边,自己身子什么时候撑起了她的身子,自己的手,环住了她的肩膀,紧紧的,干瘪的身子磕得手疼,却依旧不在乎的狠狠的抱着,在她的面前,一条鲜活的□□消亡,一个生命回归了混沌!
漠然的看着从外面打水进来的中岛哲惊慌哭喊的表情,随后医生一系列的检查与坚定,最后,只能无奈的摇头表示回天乏术,看着中岛哲抱着破损的身子哭的稀里哗啦,园感觉到自己心中的那一口气怎么都升不上来。
她,甚至都不知道她的名字,就这样死了!
随后的几天,祖父总是用担忧的眼神看着她,园不知道,当她浑身浴血出现在手冢本家大宅的时候,那所有人都颤抖的心,泪就这样无声的滴落着。
为什么,为什么?
她还不知道她的名字,还没有和她做朋友,还没有把自己的爷爷介绍给她,还没有和她换穿好看的衣服,她就这样死去了!
满脸微笑着,满足的死去了!
几天过后,中岛哲挂起来温润的微笑,向所有人表示他没事,希望能够学习医术帮助更多的人,却在看见园的那一刹那,崩溃的一塌糊涂,抱着园小小的身子哭的鼻涕眼泪纵横,在忍足隆显的帮助下,中岛哲踏上了去德国的进修之路,而园,也终于迎来了‘坠’的录取通知书,一架飞往中国的飞机,稳稳的停在了日本东京机场的停机场上,看着面前站立着的小小的软软的七个形色各异,俊美不足可爱有余的青梅竹马们,园扬起大大的笑容。
“我走了,但是,我会回来的,8年后的你们,等待着我的归来吧~!”
决绝的背影,素色月牙白的旗袍,紫荆花的王冠,宛若真正的公主一般,将手交到一个俊美带着一点妖艳的男人手中,缓缓的踏上印有紫荆花标志的飞机。
天空,只留下一道飞机飞过的烟幕,仿若,飞机的残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