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轻尘》叶慈

6、5

　　南宫已经准备好回去，交接也已经进行得差不多了，当初他就是临危授命，本来也有一个统领，倒不是能力不强，只是为人过于稳重，宜守非攻。他本来就熟悉这里的事务，只需要交代一下南宫来以后所做的改动就行了。事情不多，南宫昊天自然乐得整天陪在小莫身边。恩，他现在喜欢称呼莫轻尘做轻尘，轻尘又在看书，他真是后悔，自己为了让她更了解时事，而派人拿来那么多的书。她整天就在看书，也不抬头看他一眼。他现在是真的希望，她完全不识字，最好什么也不懂，只要看着他就好。
　　这样整天不分开，莫轻尘连找人帮忙的机会都没有。她后知后觉地想到，万一，她已经有了孩子，怎么办？她知道这里有一种药汁喝了就不会怀孕。可是他从来没派人送来过，所以她必须尽早离开了。莫轻尘更加坚定，他到现在也没提回去之后对她的安排，大约是不想给她名分了。莫轻尘讨厌这样的感觉，只能承受的感觉。
　　南宫有四个影侍，这件事，莫轻尘也是用了不少时间才发现的，不过，她想知道的是，南宫不在的时候，他们有没有在她身边。单靠武力，她不可能打得过其中任何一个。因为这四个，可都是万里挑一的好手。从小就被上一代家主挑中，集中培养。她学的防身术，在这样的高手面前，无疑是不堪一击的。
　　完颜安静了那么久，终于又有消息传来。这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南宫避口不言，莫轻尘也曾试过打听，却碍于自己有限的行动范围而没办法深入。只知道大约是件大事，于是南宫出发的计划被迫延后。而且，更让她开心的是，南宫又忙起来。莫轻尘想知道，到底她身边到底有没有影侍跟着？
　　于是，她做了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
　　南宫虽然不喜欢她出去，在他离开之后，却似乎并没有留下门禁，说她不可以出去。于是她施施然地出去，开始是想去找军师的，不过，在还不能肯定她有没有被跟踪的情况下，还是别给他老人家找麻烦了。
　　莫轻尘去的，是她认识的另外一个地方——她上次去过的地方，而那里，自然有她要的东西。
　　上次见过的女人，似乎变了不少新面孔。不过，还有个老的，就是上次见过的，似乎是老大的女人，用自以为小声，但是大家都听得到的声音在说：“某些人以为攀上了首领那棵大树，就可以嚣张到我们面前来了，也不知道能够在他身边呆多久，以为自己有多高贵了，其实跟我们还不是一样。”
　　随她说，是莫轻尘唯一的反应。人必自敬，而后他敬。
　　“我来，其实是有件事情要你帮忙。”
　　“哦，公子娇客，也会有忙要我们帮？”
　　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几颗珍珠，那人马上换了态度。恭敬地引她进去，是否真心她不管。反正，她也只是来试试，加上问几个问题而已。她们进了她的房间，那女人迫不及待地问：“有什么事情要帮忙？”
　　“我有珠宝，便宜点跟你换银票。”
　　“为什么？”
　　“珠宝不能防身。”她简单地答。
　　“那你给我看看是什么货色。”
　　她拿出那几颗珍珠给她看，虽然这里是她的地盘，却还是不怕她，因为说到底，这里毕竟，还是南宫的军营。
　　那女人很是羡慕的眼神，然后报出一个数字。老实说，莫轻尘虽然能够看出这些珍珠不错。但是对于这里的换率以及市价并不是非常了解。不过，这价格觉得还可以接受，并不能算非常便宜。这女人，倒也聪明，虽然可以骂她，却还是要顾忌他。
　　“还有，你们用来避孕的是什么药？你给我药，我可以让点价格。还有，不能让别人知道。绝对不能告诉首领，我想你也知道，私自给我这种东西，被他知道的下场。”这是非常重要的一点。她直接说了，学过生物之后的现代女生，实在没办法，装太多纯真。
　　女人自然是惊讶，谁不想怀大少的儿子？还有一点，虽然骂是骂她，但是不得不承认，她身上，有特别的气质，看上去是好人家的女儿，问出这种话，怎么连脸都不红一下？她拿出一包粉末。首领没有给她服药汁，自然是想要她怀上他的孩子了。她怎么会不知道，给她药被知道的下场。不过，既然能够为了钱到这种地方来出卖自己，又怎么会顾忌太多？兵荒马乱的时候，金子，才是最好的东西。
　　“不要告诉别人，我来过这里。下面看见我的人，你也小心一点。我还有不少首饰要卖给你。”
　　“如果被知道了呢？你怎么跟首领解释？”
　　“就说，我是来你这里，买一些胭脂水粉，外加托你带一些衣服的。你们是能够出去的吧！”
　　“倒是能够出去。不过，需要令牌。”
　　“你的胭脂，我带点回去。”被发现了，遮掩一下。莫轻尘纯粹是想知道，她的活动，他能够知道多少？
　　回到大帐，老实说，她仍然有点怀疑那女人给她的东西是不是真的。若是真的，也该有个剂量，而她完全没有提到。中药，也是有剂量的吧。所以，她不敢就这样吃下去。不过，银票倒是真的。
　　她把胭脂放好，把银票，封到来时的衣服袋子里。这是必须带走的东西。
　　折腾了那么长时间，南宫回来了。怒气冲冲的，“你去那里干什么？”在看到她依然无所事事的样子后，更加愤怒。他一听到这个禀告后，立刻急冲冲赶回来。
　　果然，他是知道的。她的被跟踪的，纯粹想知道，到底知道多少。“我去买胭脂。”
　　“需要到那里买吗？”南宫的语气在看到她拿出的胭脂后，缓和了些。
　　“其他地方都是男人，我能够到哪里去买呢？”
　　他又把她抱紧，“下次想要什么，跟我说。我派人去买，你不该去那种地方。”
　　莫轻尘苦笑，好人家的女儿，不应该在没有成亲的时候，任由旁的男人抱在怀里。更不该跟他朝夕相处。不过，还好，说明对她的监视，并不严密。还不至于到什么事情都知道的地步，依南宫的个性，如果被他知道，她还换了银票，买了那药的时候，是没办法这样冷静的。
　　只是自从那以后，他明确提出，她不准单独出去。倒似那笼中鸟。只是军中，并不能算锦衣玉食，也自然没有绫罗绸缎。不过，比起其他人来，应该是好生活了。
　　兵荒马乱的时候，能够吃饱穿暖，身体健康，大约，已经是非常难得的好日子了。人心不足，蛇吞象。
　　但是决心早已经定下——离开。
　　后来机会越来越少，不知道是不是男人也有传说中的第六感，南宫越来越少给她单独的机会。越来越多的陪在她身边，不知道是不是有预感。不过这对于莫轻尘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尤其在她还得出去准备的情况下，遗憾的是，他到了后来，几乎到达了寸步不离的地步。
　　令人慨叹，好歹是一个男人，尤其是一个志在四方的男人，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也许发生在别的女人身上，会有欣喜，表示自己有可以迷倒一个大男人的能力，但是莫轻尘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这样寸步不离的，真的是爱情吗？不是囚禁？
　　可是，他这样，又是什么意思呢？决口不提爱，决口不提娶。莫轻尘不得不承认，有的时候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需要这些世俗的东西，需要感觉是被爱的。
　　处理完了交接，南宫变得更空，这对于莫轻尘来说无疑是一场灾难。
　　始终没有时间，没有机会。
　　在他每天在她身边的情况下，毕竟，她没有武功，并且，她一开始想的就是悄悄的离开，如果大张旗鼓，就不行了。
　　于是一直犹豫，于是一直等待，直到他们到了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