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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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护士，你听阿姨讲哦，阿姨家的小孙子，今年大学刚毕业考了公务员，长得帅得很！虽然年纪比你小了点儿，但年纪小才知道珍惜人呢。”准备出院的老太太翻出手机里的照片一个劲儿地往叶挽宁脸上怼，看叶挽宁的眼神完全是看孙媳妇的慈爱。
手机离得太近，叶挽宁都快看成斗鸡眼，也没看清照片上的人到底长什么样，她连忙把人往车上推，隔着防护面罩大声道：“林阿姨！您快上车吧！后面还有患者等着呢！”
这群人是他们医院最后一批治愈患者，林老太太的病房是叶挽宁负责的，所以跟她格外亲近，一开始告诉她已经符合出院标准时，老太太还不愿意出院，叶挽宁把他们送上大巴，又跟工作人员核对了人数，确认了没问题后，这一次的交接工作就算完成了。
再一次跟林老太太道别后，大巴车引擎轰隆隆地发动，空气里弥漫开一股汽油的味道。叶挽宁从小就讨厌汽油味，闻多了觉得头晕，皱了皱鼻子正准备往回走时，头顶上的车窗又突然“哐”一下打开，露出林老太太兴奋的脑袋。
老太太手里还拿着手机在挥舞：“小叶啊，我家小孙孙那是真的不错！你考虑考虑。”
这话刚说完，老太太就被老伴儿一把拉回车子里，她老伴儿道：“你差不多行了，你觉得咱孙子配吗？我觉得不配。”
林老太太面对这个灵魂发问，沉思了一下，严肃道：“确实，他是不配。”
旁边的病友被逗得笑起来，叶挽宁也有点想笑，朝着一车子的治愈患者挥了挥手，看着车子缓慢地驶出医院，叶挽宁吸了口气，又重重地吐出来，转身跟着同事们回了医院，她手里还有些剩下的工作没完成。
今年年初，本来应该是万家灯火阖家团圆的时候，W市却突然爆发了一种传染病，源头不详，传播途径不详，像是躲藏暗角阴沟中的污秽，一开始并没有人注意，直到从最开始的几个人，传播到十几个、几百个时，人们才惊恐地发现场面逐渐变得失控起来。
病毒像蝗虫过境般，最后几乎感染了全国七八万人，那时候着实混乱了一把，全国的防疫物资全部被哄抢一空，W市的感染人数首当其冲，到最后已经发展为倾全国之力援助W市的地步，来自四面八方的物质和人员涌入，为W市撑起了一片天。
——我们把全族最硬的龙鳞都给你了。
叶挽宁直到现在还记得这句话。
叶挽宁当时从休假状态中被医院拎回来，她才刚毕业进医院不到一年，职业生涯之初就碰上这么个大场面，这个牛逼拿出去叶挽宁觉得自己至少能吹一年。
好在几个月下来，最近疫情差不多进入了尾声。刚刚送走的那一车患者已经是叶挽宁她们医院的最后一批患者，叶挽宁连轴转了快一周，交完班回到休息室时已经是傍晚，她随便吃了两口饭，“咚”地一下倒在床上，眼皮子开始打架。
叶挽宁以前睡眠质量不太好，经常失眠到凌晨，但最近一段时间工作下来让她修炼出了秒睡的技能，迷迷糊糊间，叶挽宁感觉有人在自己耳边叫她，她强撑着睁开眼，就看到上铺倒吊下来的一颗脑袋，和满头的黑色长发。
跟她同宿舍的是其他省过来支援W市的医疗人员，大家一起工作了一段时间，互相之间也熟悉了起来，睡叶挽宁上铺的是隔壁省中心医院过来支援的医生，叫陆琪丝，跟叶挽宁负责同一个病房。
叶挽宁差点吓出鹅叫，瞌睡瞬间醒了，离蹦起来给陆琪丝一拳就差那么一点儿。
陆琪丝倒挂在上铺，见叶挽宁醒了，痛心疾首道：“我当时怎么就没说我也想被分配一个男朋友！我怎么就没有！”
陆琪丝：“我出一百块钱，有人卖我后悔药吗？”
“你又怎么了。”叶挽宁打了个哈欠。
“你。”陆琪丝说，“又上热搜了。”
叶挽宁：“？”
“你醒啦？国家让你去挑选男朋友了！”陆琪丝拍了拍床板，“柠檬树上柠檬果，柠檬树下只有我。”
叶挽宁：“哈？”
陆琪丝指了指自己的手机：“看微博。”
叶挽宁闻言，从枕头下面摸出手机打开微博，叮叮哐哐的提示音开始疯狂响起来，叶挽宁习以为常地忽略，直接点开热搜。
大概一个月前，那段时间正好是疫情最紧张的时候，那天早上叶挽宁刚下大夜班，一出病房就被一群扛着长'枪短'炮的记者逮住了，一群人跟饿久了见到面包一样，话筒齐唰唰地往叶挽宁嘴边递，摄像师的镜头都快怼她脑门儿上，说是要采访一下她。
记者先是走流程地问了一堆医院和病情的现状，但叶挽宁是个无情的复读机器，回答都跟以前播过的内容没什么区别，于是记者临结束前又问了叶挽宁一个问题：“疫情结束后，你有什么愿望吗？”
叶挽宁困得都快灵魂抽离，哪里还能去思考记者问了些什么问题，所以也不知道自己回答了些什么，被采访完回家倒头就睡，下午睡醒起来发现自己上了热搜时，叶挽宁还以为自己没清醒。
#抗疫一线护士申请国家分配男朋友#
这个热搜词条高高地挂在榜一，搜索量居高不下，叶挽宁点进去，就看到屏幕上的自己头发凌乱，两个大黑眼圈快掉到下巴，脸上带着一副“我是谁我在哪”的迷茫。
视频开始自动播放，两人的对话声传出来。
“——疫情结束后，你有什么愿望吗？”
“——我没什么愿望，如果非要有，那就希望国家给我分配一个男朋友。”
叶挽宁：“……”
叶挽宁清醒了。
叶挽宁面无表情地关掉了手机。
在大家都呆在家里长蘑菇的特殊时期，这场采访就这么一路火上了微博头条，在热搜上挂了一天一夜后，全国闲得发慌的网友开始热情地帮叶挽宁征婚，不知道哪个侦探附体翻出来叶挽宁的微博账号后，一群热心网友差点把她的私信挤爆。
【小姐姐，你看我像什么品种的癞□□？】
【我有个朋友说他想问问你能不能给他个鸡会[狗头]】
【我可以！我能行！姐姐给个报名方式！】
【我二舅舅同学家的儿子说他想……】
【我有个弟弟……算了，他不配】
【我家儿子挺帅的，两辆车，一辆奔驰一辆宝马，W市二环一套，六环两套房，你要是嫌弃我和老伴儿，我俩现在就去火葬场[狗头]】
叶挽宁对自己上热搜这事儿，一开始还新鲜了几天，每天下班刷刷沙雕网友的留言简直无敌快乐，但她工作忙，到后面几乎都快把这事儿忘了。
没想到今天她又上热搜了。
原因是火箭军官方微博回复了她之前让国家分配男朋友的要求。
叶挽宁点开那条微博，内容是一个视频，里面是火箭军挑选出来的十几个不同类型的小帅哥，都穿着军装，还问叶挽宁喜欢哪一款，他们什么类型的都有。
叶挽宁：这就是包办婚姻的感觉吗！
叶挽宁视频还没看完，陆琪丝已经从上铺噔噔噔爬了下来，挤到她的床上，脑袋凑到跟前：“你喜欢哪一个，看到那个笑起来眼睛像月亮的小帅哥了吗，我死了我活了我又可以了，我连我们俩以后小孩的名字都想好了。”
陆琪丝说完，随手拿起一个矿泉水瓶，清了清嗓子递到叶挽宁面前：“采访一下当事人叶小姐，现在有什么感觉。”
“当事人的感觉就是快乐，十分快乐。”叶挽宁抬起头。
陆琪丝：“有没有一种皇帝选妃的感觉？”
“醒醒，大清亡了几百年了，男朋友这种东西我出生二十几年还没见过。”叶挽宁关掉视频，完全没当回事儿，人重新躺回被窝里，朝着陆琪丝摆了摆手，“我先睡会儿，等下还要值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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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最后一批患者出院后，叶挽宁她们的工作要轻松了不少，听到能有半个月的带薪休假后，叶挽宁感动得眼泪花儿都要出来了。
她备完最后一批药下班时，天色已经擦黑。
叶挽宁解开盘了一天的头发，揉揉有点疼的头皮，乘电梯下了楼，路过窗户时，云层里还隐约有未褪尽的橙红晚霞，城市里的霓虹灯亮起来，马路上的车辆虽说达不到川流不息的程度，但比起之前像一个死城的W市，最近气氛还是鲜活了不少。
像是一幅黑白画，褪去阴翳，露出了原本的色彩，甚至因为经历过阴雨，才让人觉得色彩更加明亮朝气。
原本的W市也应该是这样。
叶挽宁看着外面的灯火繁华，真真实实感觉到一切正在慢慢走上正轨时，连续紧绷了几个月的精神突然得到放松，那根被绷得很紧的弦骤然松懈，让叶挽宁从头到脚被一种疲累包裹起来。
她走出电梯，跟身边的同事道别后，出了大楼的旋转门，穿过小花园，往医院门口走去。
花园里有家属推着患者出来放风的，有经常网上冲浪的年轻人看见叶挽宁，联想到今天的热搜，都忍不住打趣地问她：“叶护士，想好选哪一个了吗？”
“小孩子才做选择。”叶挽宁说，“大人全都要。”
旁边的人听见也纷纷过来参与这个话题，叶挽宁跟国宝似的被围观了一波，好不容易逃出来时，整个人已经困得不行，她一边下阶梯一边拿出手机准备打车，这个时间点正好是下班高峰，软件显示前面还有好几个排队的，叶挽宁盯着排队数，精神有点恍惚。
这一恍惚，就恍惚得她踩空了一阶楼梯。
叶挽宁意识到的时候整个人就清醒了，第一反应是好丢脸，居然要在医院门口摔个狗吃屎，不知道明天会不会有新闻报道她因为国家分配男朋友开心得路都不会走这种奇奇怪怪的标题。
叶挽宁闭上眼睛，脑子里开始思考等下用什么姿势爬起来才会比较不尴尬，结果等了半天，想象中屁股拥抱大地的感觉并没有到来。
因为她的腰上好像传来一股力，把她整个人托住了。
叶挽宁还闻到一股极其淡的柠檬洗衣粉味，混进自己满身的消毒水味味道中，和空气交融在一起。
嗯？嗯嗯？？
叶挽宁睁开眼，就看到一身迷彩服的男人正扶着自己的腰，男人稍稍一用力，把叶挽宁扶正，又蹲下去捡叶挽宁掉了的手机。
晚上的灯光暗，叶挽宁看不太清对方长什么样子，黑暗勾勒出一个模糊的轮廓，叶挽宁看见男人捡起她的手机，一步一步朝这边走过来。
叶挽宁回过神，伸手去拿自己的手机，道：“谢谢你啊。”
男人拇指和食指捏着手机一头，递给叶挽宁，叶挽宁抽了一下，没抽动，她心想自己居然已经弱鸡成这样了吗，手上加大力气又往外一扯，手机没抽动不说，自己还被顺着力气往那头一带。
男人又用另外一只手轻轻托住叶挽宁的手臂。
叶挽宁这下反应过来不对了，刚要抬头说话时，街边的路灯忽然亮起，叶挽宁猝不及防对上一束灼灼的目光，瞳孔醇黑，里面闪烁着细微的笑意。
叶挽宁：好俊的兵哥哥！
叶挽宁还在盯着对方的脸看，然后发现对方英俊的五官正在越靠越近。
黑暗中，男人俯身，唇畔贴在叶挽宁的耳边，轻声道：“叶小姐，初次见面，我叫程筵。”
叶挽宁：“啊？”
程筵：“我是国家分配给你的男朋友。”
叶挽宁：？？？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