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终散》曈穆

6、宿命

　　“咕隆——，咕隆——”

　　于纯白色的房间内，只有水滴囊中昏迷不醒的雄性人类孤零零的存在着。似乎一切如常，在灰黑色的城市中，他沉睡在纯白色的地狱。

　　但终究还是出现了一点状况。

　　只见整个房间突然被数字化，一个扎着马尾、全副武装的女人从数字门中走了出来。她左右扫了扫，见毫无异样后，才接近房间中央巨大的数字团。

　　与那些劣质的凌乱防护墙不同，这个大数字团用蛮力是冲破不开的，必须得有密码才行。好在她知道密码是什么。

　　将数字聚集在手中，化作三个字母“MAO”，再将字母慢慢推入数字团之中，刹那间数字团分崩离析，化作“浮尘”，飘荡在那个人形数据的周围。

　　【教授！】

　　【……Mao？】

　　听到了回音，Mao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是我，我马上救您出去。】

　　【不行，一旦我出去了，我的精神就会被解析。你知道的，我们绝不能让EBC得到“时间机器”。】

　　【但是……】Mao皱眉。

　　【不用多说，就算我真的出去了也活不了。我已经和这里的数字空间进行了深度融合，这是“归源”。】

　　【教授，您应该等等我的……】Mao深深地叹了口气，攥紧拳头，深深地感到无力。

　　【不，这是我的宿命，我已经要完成了。Mao，你的宿命才仅是个开始。】

　　闻言，Mao凄惨地笑了一下。

　　【教授，我依旧无法接受宿命论。如果命运就是一切，就是不可逆转，那么人类的勇气岂不是毫无意义？】

　　【或许你是正确的，但是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而我选择接受宿命……好了，Mao，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听听我这即将归源的老人最后的遗言吧。】

　　Mao点头，不再说话，只是伸手调整了一下D镜，顺便抹去了落在脸颊上的一滴水珠。

　　【傻孩子，眼泪还是留到终焉之际吧。】

　　【没哭，只是你这儿的数字跑到了我的眼睛里。】她依旧那么倔强。

　　【算了，就当如此。Mao，你听好，绝对不要忘记你的信念，不管未来有多么残酷。另外，不要在意命运如何捉弄你，你只要做好你自己，倾听你的心声，你终会走到终点，得知全部真相。】

　　【教授，您已经看到了吗？真相。】

　　【是啊，但是我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而且是很让人难过的真相。（微笑）】

　　听着这话，她微微摇了摇头，说【您老还是老样子，总是矛盾的。】

　　【又有什么不好呢？】

　　她无奈地回道【没啥不好的，我也该走了，再不走那些狗就又要追来了。】

　　【还记得你的使命吗？】在她要开辟数字通道的时候，教授最后问了她一句话。

　　Mao做好了准备后回答【记得。找到女巫，前往时间之塔拿到齿轮。】

　　【很好。然后，对不起……】

　　话音未落，Mao瞬间瞪大了眼，四周的数字突然向她聚拢过来，就好像要化作巨口吞掉她一样！

　　本能的，Mao抽出粒子光刀猛地一挥，这些数字当即化作粒子，竟是连数字的形态都不复存在。

　　【教授，您……】Mao转头盯着那浮在空中的人形数据，是多么的不敢置信。

　　【你还是太过天真，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

　　他的话音飘荡，数字墙突然发生激变，数以百计的改造人从数字墙中钻了出来，手里的激光枪即刻对准Mao，并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教授……】

　　在激光的数字洪流即将毁灭一切之时，Mao苦苦一笑，果断耗费了这身装备几乎所有的能源启动了“超光速空间跳跃”。

　　再见。

　　“滋！！！”

　　超激烈数字洪流瞬息间碰撞在一起，就像是无数颗行星以己身最快的速度毁灭式地相撞，整个宇宙在顷刻之间归为虚无！

　　当所有的数字都被极光所吞噬，人形数据张开了双臂，笑着说【再见，Mao。】

　　随即“喀嚓”一声，数字空间破碎，却无丁点“灰尘”……

　　……

　　Mao就像是一只被猎枪瞄准的猎豹，逃窜在臭水沟一样的贫民窟街道。

　　她的手臂受了伤，一块肉彻底地消失在了数字洪流之中，这就是被粒子激光稍微碰了一下的下场。好在她装备齐全，才不至于被那激光啃得一干二净。

　　然而她没料到，外面居然有EBC的“猎狗”在埋伏。这些家伙将她一顿狂撵，从富人区撵到了贫民窟，还对她穷追不舍，甚至连富人区的监控电子眼都跟了过来，就为了抓她。

　　“呼呼——md，真是一群疯狗！”

　　刚躲在墙角喘口气骂上一句，Mao就听到了“滋滋”的声音，眼神一动对上了这个小巧的电子眼。

　　果断一刀把它砍废，然后Mao化作了一摊数字，隐没在数字空间的深层。

　　她竟然选择在能源即将耗尽的情况下，进行危险的深层数据传输？

　　这几乎就是殊死一搏，一旦有人在她传输完毕前发现了她，并进行阻断，那么Mao将成为数字空间的一部分，再也回不到现世。

　　可是她别无选择，既然耗下去也是死，不如拼一把！

　　于是，数据Mao就顺着贫民窟数字深层的洪流往前流淌，四周开始出现大片大片不同频率、状态的数字，同时也出现了几个出口，但她并没有立即出去。

　　游荡着游荡着，诡异的情况很突兀地出现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本来有规律且安静的数字洪流突然变得暴虐起来，并且好像都集中到了一个数据点之中？！

　　Mao心觉不妙赶紧逃跑，可那个数据点就像是黑洞一样，她根本抵抗不住这股吸力，挣扎了一秒都不到就被吸了进去……

　　等Mao再度有了自控力的时候，她已经不是数据的形态，而是恢复了人形，飘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动动身体，望望天，又翻身往下看了一看，与她记忆中的世界不同，这里的天空特别的湛蓝，然而底下却是废土残骸、荒凉无比。就仿佛神抛弃了大地，只呵护着高高在上的天空。不知怎的，她突然感到十分的悲痛，就好像在这片土地上失去了什么一样……

　　因为那种感觉太过强烈，Mao不得不再度翻了个身，面对着天空，不去看那荒凉的大地。

　　飘着飘着，Mao有些困了便闭上双眼。就在这一刹那，一道焦急的陌生又熟悉的声音闯进了她的脑海。

　　【别睡！】

　　——嗯？我好困，让我再睡一会儿吧，Momo……

　　【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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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起来——！！！】

　　——好吧好吧……我这就起来……

　　艰难地睁开眼睛，Mao迷迷糊糊之间看到的是被劈成两半的天空？！在这道缝隙之外，一串数字流来势汹汹。

　　——那是阻断数据！

　　瞪大眼睛，Mao连忙四处寻找出口，可这荒凉之地又不是数字空间，她要上哪儿去找出口？

　　迷茫、慌乱，她只能四处乱飞，然后看着可怕的数字流从缝隙中塞了进来。

　　——完了……

　　看着数字开始吞噬蔚蓝的天空，她的心几乎是凉透了。

　　然而就在这几近绝望之刻，Mao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引力，就像是把她吸进来的黑洞一样。

　　不管三七二十一，她顺着那引力的方向——一片废土猛地撞了上去！

　　她甚至做好了被撞成碎片的打算，可出乎意料的是，自己竟然又变成数据回到了平稳的数字洪流之中？

　　——难道刚刚的是一个梦？诶，对了，刚刚发生了啥来着？

　　不禁感到懵圈，连数据都晕乎地打了个结，直到【滴——，滴——】的警报声响起，Mao才意识到自己连能超支的能源都见了底。

　　于是她赶紧找了一个出口扑了出去，恰好就在扑出去的一瞬间，能源耗尽，Mao变回了人身。

　　幸运的是，她逃出了数字空间，不幸的是，她这样突然出现吓到了一个长得很可爱但比她还高的女孩，同时引来了还在游荡的电子眼的关注。

　　“对不起。”Mao匆忙道了声歉，然后从虚拟屏启动了鞋子上的轮子以及喷气装置，随即就像一道疾风，转瞬间从女孩的眼前掠过。

　　“……”

　　女孩眨眨眼睛，仅是惊讶了一下就又低下了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漫无目的地迈开了步子。

　　刚走了没两步，一个穿着古老占卜师衣服又满面笑容的女孩，就突然从一个胡同蹿出来，拦住了她。

　　然后占卜师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个水晶球，神神叨叨地用手在上面划拉着什么，边划拉还边用一种很古怪的语调说道：“嘿咦~~我看你印堂……不对，我看你的命格有异变，你要不要占卜占卜~~来看看这变化是好~，还是坏~？”

　　“对不起，我是个拳击手。”女孩抬头看着她，拿出了一个狗牌，上面写着“Boxer Tako”。

　　可惜占卜师没有理解她警告的意思，继续纠缠，说：“哦wow~~，你很酷~！我预测你即将打一场比赛~，而你会打一场~大胜仗！”

　　“很遗憾，我从来没有赢过……你觉得人类可以打赢改造人吗？”Tako垂下眼眸，说完后垂头丧气地绕过了她继续往前走。

　　占卜师微愣，接着赶忙转过身对即将走远的Tako喊道：“我真的预测你能赢，加油——！”

　　声音应是传了过去，Tako的脚步顿了一下，但没有因此而停下。

　　直到她的身影看不见了，占卜师才“唉”地叹了口气，准备去找下一个目标。

　　结果她一转身就碰上一个一副精英打扮的人，并且她看着占卜师一脸的坏笑。

　　“你、你想干嘛？”占卜师后退了一步，并将水晶球收回了小空间口袋，她实在害怕自己身上最贵的东西被人抢走。

　　谁知这个古怪的家伙微微前倾身体，又挑了下眉，悄咪咪地说了句：“旁友，片子要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