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剑源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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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总是温凉而洁白，人群总是往来而匆然。
而晏清的坟永远挖不完。
他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韩笑似乎在耍自己。
但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欸，我问你，”晏清丢下铁锹，甩了下发酸的双手，“什么情况下一个人会突然性情大变，从冷冰冰不理人，变成带了点温度的样子，然后还会饿死鬼一样哐哐狂吃？”
灰头巾闻言也停下了，他看着对方，怀疑是不是挖太久人傻了，都问出莫名其妙的问题来了，好半晌才迟疑地回答：“你是不是惹对方生气了，她绝食好几天不理你，然后又被你哄好了，就把前面饿的补回来？”
“……”晏清表情复杂，似乎在回忆什么，“可是我没惹他生气啊。”
“那我不知道了。”灰头巾摇摇头，然后继续干活。
“别挖了。”晏清夺过他手里的铁锹，“我们先休息会。”
灰头巾从善如流，跟着他回到了屋子里。
然后晏清就看着他又坐回了桌旁，和往常一样捋着那串锁链，心里一直有的疑问终是没忍住说了出来：“你到底为什么一直弄这锁链啊？”
“它一直打结啊，我也没办法，这是我的工作。”
“你的工作就是捋顺它？”
“嗯。”
“谁雇你的？”
灰头巾闻言陷入了沉思，大概过了几息后，回答道：“想不起来了。”
“如果不捋会怎么样？”晏清又问。
“会打结。”灰头巾秒答。
“我不是这个意思，”晏清顿了顿，“如果你任它打结会怎么样？”
“不行！这种事情绝不能发生。”灰头巾突然严肃起来，神情带着违之必死的决绝。
晏清愣了下：“为什么？”
“总之不能发生！”灰头巾见晏清一直看着他手里的锁链，立马将其藏进怀里，警惕道，“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别想打锁链的主意！”
“我没有，你放松点。”晏清叹了口气，“算了，和你这傀儡般的人没法儿聊天。”
灰头巾确定晏清没想做什么之后，小心翼翼从怀里将锁链掏出，然后继续捋着。
晏清有些无奈，转身推开门走了。
最近发生的事就像个怪圈，莫名其妙又看不出哪里有毛病，他需要好好整理下思绪。
野草漫漫，夜风拂过，像海浪般起伏。
明明是夜晚，但皎洁的月光将一切都照得无所遁形。晏清盯着脚下成团的影子，突然就明白了什么。
原来韩笑那句话是谎言啊。
他又想起这里的月亮似乎每天都是一样的，没有暗淡过，甚至在自己挖坟的时候视物和白天别无二致。
而韩笑只有夜晚才会出现。
“现在是晚上，”晏清直直看着前方，突然出声，“大人，你在的吧？”
无人回应，只有野草被风吹着，草叶交杂的嚓嚓声。
晏清抿了抿唇，然后抬手将伤处包裹的布料扯散。
本就未愈合的伤口因为他过重的动作又裂开了，顺着皮肤往下流，眼看就要落到地上，却凭空出现一匹白布兜住。
眼前的人蹙着眉，将染血的白布折了几下弄出干净的一面，然后往他手臂上缠。
力道有点重，似乎带了点怒气。
晏清却笑了：“你来了呀，大人。”
白布将伤口包裹，晏清的手臂看起来又可以拿着铁锹哐哐哐挖了。
但伤口并没有愈合，疼痛也从没未消失，就像他们俩人之间的疑惑，一些并没有得到解决的问题，纠缠着，直到现在不解开无法前进一步。
那修长苍白的手指将多出来的白布打了个死结，又不放心似的，继续打了个死结，似乎生怕被轻而易举地扯开。确定牢固以后，就要撤离，却被一把扯住。
晏清看着眼前人：“大人，我还是可以碰到你，是因为今天也是月圆之夜吗？”
“这个地方的月圆之夜是隔两天就有吗？”
“大人？”
韩笑闻言怔了一瞬，而后了然：“你知道了。”
“大人指知道什么？”
“……”好半晌，韩笑才道，“你有什么就问吧。”
“你不是说你是鬼魂吗？那为什么我能碰到你？”晏清说着，攥了攥抓着的手腕，感受到一片冰凉，他伸出另一只手就要往对方脸上碰去，看看温度是不是和手如出一辙，然后被中途拦下了。
韩笑抓着他的手，脸上恢复了往日的漠然：“我是鬼魂，没有骗你。”至于另一个问题，他并没有回答。
晏清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不能说是吗。好，那下一个问题，我们到底困在继戎村多久了？”
韩笑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你发现了？什么时候？”
因为实在没法想象您老人家抱着碗胡吃海塞的样子。晏清回想起那天看到的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又重复了一遍：“所以我们到底被困在这个地方多久了？”
“三个月。”
“包括我浪费的那一个月吗？”
“嗯。”
韩笑的话佐证了晏清的猜测，当时晏清就怀疑他们是不是一开始踏进继戎村就被困住了，没想到果真如此。
“最后一个问题，挖坟真的能出去吗？”
韩笑顿了顿，终是摇了摇头：“不能。”
？不能那你叫我挖？
晏清无语。
韩笑看出了他心里的诽谩：“一直被困在一个地方没事情干会疯掉。”他深有体会。
“快白天了。”韩笑用了些力道，将自己的手从晏清手里抽出来，然后松开了手，“晚上见。”
晏清依旧保持着被抓的姿势，定定地看着他，眼里带着不舍。
韩笑见状，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其实……我一直在的，只是……”
只是你看不见我。
他这句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晏清的眼里自己的身影不见了。
少年维持着怪异的姿势，过了好久，才放下发酸的双手，三步一回头地走了。
韩笑早就习以为常，默默跟在了他后面。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剑源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