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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四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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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帝道:“即便如此,楚南溪也不该偏袒楼渊,与仙族为敌。”
柳肆道:“楚公子与楼渊为友,对楼渊十分了解,相信他不会做出伤害朋友的事情才会去救他,都说仙族重情重义,楚公子只是做了自己认为对的事,尽到了身为友人的情义。”
仙帝嗤笑一声:“能说会道,你这一番话反倒说得我没理了。”
柳肆恭敬行了一礼,道:“仙帝是仙族领袖,日理万机,心思比我缜密多了,我又怎么敢说您没理,此事个中道理,仙帝迟早会知,我只不过是当事人所以才能说给您听罢了。”
仙帝道:“就算是我仙族先围剿的你们,可你们下手未免太重了些,我族修士不能白死,这个责任要由你们来承担。”
柳肆眉头一皱,正要开口说话,身后传来了楚南溪的声音:
“不知尊上前来,未曾相迎,多有失礼,还请尊上恕罪。”
柳肆看向楚南溪,楚南溪面带微笑,向仙帝行了一礼。
仙帝挑眉,道:“免礼,楚公子,我要见你一面可真是难啊。”
楚南溪道:“在下这几日都在闭关查找古籍,未能迎接仙帝,是我的不对,仙帝要罚便罚吧。”
仙帝道:“查找古籍?查什么古籍,竟还要闭关查?”
楚南溪道:“查噬心蛊。”
仙帝面色微凝:“有人中了噬心蛊?”
楚南溪点了点头,道:“中噬心蛊的不是别人,正是楼渊楼少主。”
仙帝道:“噬心蛊又不难解,你把雌蛊杀了,不就解了吗?”
楚南溪摇了摇头,道:“没有这么简单,雌蛊下在了楼渊心爱之人身上,”他瞥了一眼柳肆,道:
“魔族的人一向专情,认定一人便至死不渝,此生不换,楼沇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才给他下的噬心蛊,雌蛊活着,楼渊会死,雌蛊若死了,楼渊生不如死。”
柳肆怔住了,楚南溪叹了口气,道:“噬心蛊,真不知该如何去解。”
“啧,”仙帝轻啧一声,讽刺道:“魔尊真是生了个好儿子,算计起自家兄弟毫不手软。”
仙帝将双手放在身前,惋惜道:“楼渊倒是个不错的孩子,可惜运气不大好。”
楚南溪道:“尊上,我阅历浅薄,实在是找不到其他解噬心蛊的办法,但尊上是远古大神,阅历深厚,对噬心蛊必定有所了解,不知......尊上可愿意伸出援手,救他一命?”
仙帝冷笑一声,道:“有办法又如何?他杀我仙族的罪孽,用他这条命来还不好吗?”
楚南溪道:“尊上此言差矣,我作为仙族,见过仙族围剿魔族的次数不下千百次,可每一次楼少主都为了维护仙魔两族的关系点到为止,放过了仙族修士,这份仁义,是我仙族无法匹敌的,这次围剿,本就是仙族被蒙蔽双眼犯下的过错,再去计较,不就显得我们仙族心胸狭窄,无情无义吗?”
仙帝道:“你们一个两个都这么维护楼渊道我就好奇了,楼渊真有这么好吗?”
楚南溪道:“尊上是远古大神,与魔尊相识已久,若不是认同魔尊的为人,也不会同意仙族与魔族交好,楼渊是魔尊最得意的孩子,您说楼渊会差到哪去呢?”
仙帝笑了:“好有道理,也是,单凭我与魔尊的情谊,他的儿子有难,我是应该救他一命,可是,他杀我二十八修士,这件事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随随便便就能揭过的,要救他可以,我有两个条件,你们必须答应。”
见他真的有办法救楼渊,柳肆有些激动,迫不及待地问道:
“什么条件?”
仙帝道:“第一个条件,我要他清除人界剩余的魔族,魔界的大门已经关闭,但我探到还有一些魔族留在了人界没有回去,我不想再看到有魔族在人界中晃悠,是杀也好,是囚禁也罢,总之我要他清理干净,人界不能有魔族的身影。”
楚南溪有些犹豫,柳肆却是毫不犹豫地点头了:
“好,我替他答应你。”
楚南溪皱眉,不大赞同地看着他,柳肆安抚道:“你放心,他定有办法做到的。”
仙帝道:“第二个条件,是关于天湘子道长的遗孀和他的孩子的。天湘子道长的遗孀是个凡人,孩子又尚且年幼,都不具备去仙界的资格,我要他护着天净子,直至成年能够独当一面。”
柳肆一愣,道:“可是天湘子夫人恨极了楼渊,怎么可能会接受楼渊的保护?”
仙帝十分霸道,他道:“这是他的问题了,我只问你,答不答应?”
柳肆咬了咬牙,这是唯一救楼渊的机会,他怎么可能不答应:
“......好。”
仙帝看着他的目光多了几分赞许,道:“不错,如此果断,倒不像个凡人,反倒像我仙族的人了,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柳肆道:“尊上请问。”
仙帝打量着他,好奇道:“你就是那个雌蛊?”
“......”
柳肆的脸火烧一般红了起来,一直红到了耳根,一时间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回答:
“呃,这个,呃,嗯......”
他的回答如蚊呐般细小,这个回答落在了仙帝耳中,便是肯定的回答,他露出了一个“果然不出我所料”的神情,打趣道:
“没想到啊,堂堂魔族少主,竟会爱上一个凡人,啧,可惜了。”
柳肆脸上越发红了:“可惜什么?”
仙帝道:“可惜以后,他就要忘了你了。”
柳肆一愣:“......什么意思?”
仙帝缓缓地说出原因,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将如何救楼渊说得一清二楚,柳肆头有些昏沉,听得云里雾里,他完全被仙帝的那句话震慑住了,楚南溪听得仔仔细细,将他的话一五一十地记了下来,仙帝说完,他感叹道:
“原来如此,我竟没有想到,多谢尊上了。”
仙帝道:“不必谢我,你可记得要提醒楼渊做到我提的两个条件,这是我与他的约定。”
楚南溪点头,道:“在下一定不会忘记。”
仙帝得了承诺,心满意足地离开,柳肆怔怔的,一直到仙帝离开才回过神来,他拉了拉楚南溪的衣摆,神色恍惚地问道:
“他刚刚,说什么了?”
楚南溪笑道:“有办法救楼渊了,你与他都不用死了。”
是么......
只是真的可惜了,他好不容易才看清了自己的心,好不容易才搞清楚对楼渊是何种感情,心里刚冒出来的那点火苗,还没来得及燃成熊熊烈火就要被熄灭了他。
清欢见他面色苍白,轻轻叹了一声:真是命运多舛。
柳肆的失态,清欢清清楚楚地看在眼里,楚南溪却不察,他有了救楼渊的办法,立刻迫不及待地去找他,令人欣喜的是,楼渊正好是清醒的。
在进到房间的一瞬间,柳肆只觉得有两道炽热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他低着头,不敢对上这两道目光。
楚南溪兴奋道:“楼渊,找到救你的办法了。”
楼渊见柳肆不肯抬头看他,心里有些失落,听到楚南溪的话,又恢复了些,语气有些上扬:
“哦?什么办法?”
楚南溪道:“只是虽然有办法,但这个办法是从仙帝那里得来的,仙帝还提了两个条件。”
楼渊问道:“什么条件?”
楚南溪将仙帝的条件一一复述了一遍,楼渊低头思索了片刻,道:
“条件还好说,魔族只剩几人在人界,确实不好太过张扬,天湘子是我的友人,也是我的缘故才会出事,我自然是要保护好天净子的,这两个条件我都可以答应,那他给的办法,究竟是什么办法?”
楚南溪道:“噬心蛊,是依附在情根之上的,人若动情,它便会发作,想要除了它,一个办法是杀了雌蛊,还有一个办法,便是斩断情根。”
“斩断情根?”楼渊轻声重复了一遍最后四个字,问道:
“斩断情根,会怎么样?”
楚南溪神色轻松,道:“斩断情根,你这一生都不再会动情,而且,会将柳公子忘得一干二净。”
楼渊神色一怔,他看向柳肆,一言不发。柳肆终于抬起头,对上了他的目光,露出了个极为难看的笑容:
“只是把我忘了而已,总比我们当中死一个好,对吧?”
楼渊垂下眼帘,敛住眼中的光芒,双手微微攥紧了腰上的被褥:
“既然说对,为什么要笑得这么难看?”
柳肆脸上的笑容一僵,眼眶渐渐红了,他憋着呼吸努力将眼泪憋回去,又挤出了个笑容:
“我高兴。”
“你骗人。”
楼渊瞬间反驳了他,抬起头来,对上了他通红的眼睛:
“你不舍得我把你忘了。”
“我怎么不舍得?你一个男人,我难道还稀罕你惦记着?”
楼渊定定地看着他:“当真舍得?”
柳肆咬牙,狠绝道:“舍得。”
楼渊盯着他,坚定道:“你喜欢我。”
柳肆毫不客气地、粗俗地回答他:“你放屁。”
楼渊愣住了,他万万没想到柳肆竟会给他这样一个答案,否定得毫不留情,甚至一点口德都没有。
“呵,”楼渊突然无缘无故地嗤笑一声,将脸埋入掌心,不发一语。
气氛陷入了诡异的沉默,楼渊仿佛被笼罩在了孤独悲痛之中,与世隔绝,柳肆有些害怕,想要上前:
“楼渊......”
“好,”楼渊突然抬起头来,柳肆脚步停顿,只见楼渊面色平静地看着他,道:
“那就把你忘了。”
楼渊躺下身,不去看他,躺得十分端正,他将眼睛闭上,沉声道:
“南溪,噬心蛊越早解决越好,不如明日就解决了吧。”
楚南溪点了点头,道:“好。”
他应答完,正要起身离开,突然好像想起什么,又坐了下来,道:
“我虽未在古籍中找到噬心蛊的解法,但我却找到了打开魔界之门的线索。”
楼渊睁开眼,问道:“什么线索?”
楚南溪道:“打开魔界之门,除了修炼万年拥有划破虚空的修为,还有一个办法,便是找到弃尘果。”
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词,柳肆有些惊讶:“弃尘果?”
楚南溪道:“没错,弃尘果是能够开启魔界之门的钥匙。”
柳肆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心脏,弃尘果不是同穷奇签订契约的工具吗?
楚南溪道:“弃尘果树生长千年,千年一开花,千年一结果,结果之后在树上长一千年,再移植到绝缘体上,才能成熟,成熟之后的果实便是魔界之门的钥匙。”
柳肆神色恍惚,捂着心脏的位置,面色越来越苍白。
他问道:“绝缘体......是什么?”
楚南溪道:“绝缘体,是凡人,是人皇女娲造人时造的第一个人,是弃尘果生长最好的肥料。”
柳肆不敢相信,问道:“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成了肥料了?”
楚南溪道:“凡人本就是泥土捏成的,这第一个人又是娲皇最用心造的人,娲皇在他身上投注的精力比常人多上许多,自然就成了最好的肥料。”
说着,他又皱了皱眉,道:“只是,古籍上虽记载绝缘体轮回转世都不会改变他的体质,但是绝缘体万年难遇,自娲皇造人以来,还没有人找到过绝缘体,我也没有找到绝缘体的方法。”
楼渊道:“那岂不跟修炼万年一样艰难?”
他好像想起什么,自嘲道:“兴许修炼万年还比找到绝缘体要快一些。”
楚南溪道:“绝缘体是难找,不过弃尘果却很好找,它就在何须境内,由穷奇守护,大概再过个一千年就到成熟期了。”
楼渊惋惜道:“看来是要白白浪费了这颗果实了。”
柳肆恍惚地听完了楚南溪的话,不由自主地摸着心脏,面上露出了一丝苦涩:
他终于知道他到这里来的原因了,这是这个原因,未免也太伤人了些,还不如任由他欺骗,说一见钟情的好,至少还能给他留些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