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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捉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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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懿贵妃见她答应,心中欣慰不提。
不过是头一次见面,叶蓁蓁便莫名的和昭懿贵妃发自心底的亲近。
血脉亲缘的力量果然十分强大。
未见时心底那点陌生和朦胧,几乎现在对上姨母满目的疼爱之时,便瞬间如冰水消融,在她不知觉时便已然把昭懿贵妃真正当作了可亲、可信的长辈。
撒娇作痴更是极其自然,仿佛以往在阿娘身边一般。
昭懿贵妃心疼她幼年失祜,二来心疼她小小年纪便被迫长大,不该是她这年纪的谨慎周全看了叫人心里发疼,越发不知该怎么疼她好了。
待叶蓁蓁出宫,就看见来时那辆朱轮华盖车等在不远处的宫墙下。
而英国公府的马夫周大时时注意着宫门附近的动静,等叶蓁蓁甫一出宫门他立刻眼尖发现,赶忙赶了马车过去,殷勤停在了叶蓁蓁身旁。
黛青色车帘一掀,一个年轻男子身手十分矫健从车上一跃而下,他面庞英俊、笑容温和:“蓁表妹。”
却原来是该在羽林卫操练的大表兄顾绍庭。
叶蓁蓁身后捧着匣子的宫人忙屈膝行礼。
顾绍庭不在意的挥了挥手,便让她起身。
原来叶蓁蓁一出门,家里早就差人去把顾绍庭找了回来,派了他去宫门口等着把叶蓁蓁接回来。
叶蓁蓁十分不好意思,虽是无意,却也给大表兄添了麻烦。
顾绍庭看她捏着手指、耳尖微红的小模样,忍不住生了逗弄之心。把目光移向她身后那个陌生的宫人,笑容里透着几分促狭:“女君今日在宫里得了不少好东西,女君若真觉得不好意思,勉勉强强分我一件也就是了。”
叶蓁蓁眼睛微微睁大,连着眨巴了好几下,为难的皱了小眉头。倒不是她不舍得,可这些东西都是些女子首饰,送给庭表哥这事有些不大合适。
顾绍庭一时忍不住笑出声来,他这位表妹看着聪明伶俐,却没想是个心这么实,心里的好感不由又添上一丝。
叶蓁蓁这才发觉大表哥是在逗她呢。
她不仅不生气,反而还觉着高兴——若不是真心和她亲近,哪里会开这样的玩笑?
她歪了歪头打量了顾绍庭上下一眼,忽而抿了唇笑,笑容中带着几分狡黠:“这盒子里的东西可不宜表哥用,不如谢礼且还存在我这儿,待带嫂嫂进了府,表哥再取了去亲手给嫂嫂,嫂嫂必定喜欢。”
大郑晚嫁成风,高门尤盛。顾绍庭虽早已已和平昌侯府三小姐定了亲,但又因女方守孝缘故,最终将婚期定在了今年入秋时。
这一下,轮到顾绍庭脸色微红。他轻咳一声,佯装无事:“算了算了,若是祖母知道我向妹妹要东西,可不要揭了我一层皮?这东西还是留给你自个儿吧。”
叶蓁蓁只是觑着他笑,不说话。
顾绍庭望了天,然后摸了摸微热的脸:“这日头越发毒了,妹妹不如先上车,不然站久了,恐怕容易着了暑气。”
叶蓁蓁也见好就收,立刻就笑着同意了。
她踩了脚凳,顾绍庭一旁小心护着她上了马车。摸了一角碎银子,正欲赏了那宫人,打发她回去。
叶蓁蓁回头见大表哥没上车,看正看见他动作,扶着车门框,随口道:“庭表哥,姨母吩咐彩珠把这两匣子跟我一道送回府里,你让她上来吧。”说着没在意,便矮身进了往车與内。
叶蓁蓁没在意,顾绍庭听了心中却是一动。
他眉梢微动看了眼前显得平平无奇、沉默寡言的宫人彩珠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若有所思,表情却沉静无波,并没有多说什么。
最后三人都上了车。
两位主子都在马车中坐定了,周大抖擞精神,一扬马鞭驱了马儿往原路返家。
马车渐渐远了皇城,行至内城时马车外已是一片车马如龙、川流不息的热闹景象。
顾绍庭只当那两只匣子里的东西都是昭懿贵妃给了叶蓁蓁的,他玩笑一句:“妹妹多入宫几次,姨母私库的掌钥宦官都得哭了。”
叶蓁蓁一乐,扑哧一声笑看顾绍庭说:“大表哥这是替姨母心痛呢?”她伸了手,点了点彩珠抱在怀里的一只匣子,“只是这一只匣子,乃是皇后娘娘所赐。”
顾绍庭长眉一扬,看了那只宝光闪闪的奢侈匣子一眼,眼中若有所思:“看来皇后娘娘也很是喜爱你呢。”
马车外有些嘈杂,却正适合说话。
叶蓁蓁看了彩珠一眼,笑得羞涩而感激:“姨母说那是皇后娘娘素来大方的缘故。”
城中道路虽然平坦,可马车行驶起来总会有些震动。顾绍庭乃是练武之人,且武艺不错,耳力更是不错,听得清那匣子里金银珠玉随马车震动发出的震颤声,虽然十分轻微,可也足以让人判断出每只匣子里装着的东西数量都绝不会少。
昭懿贵妃疼叶蓁蓁,给她这些东西,丝毫没什么好奇怪的。
只是皇后赏的东西,连只装东西的盒子都这么精巧贵重,里面的东西只怕更是价值连城。
如此丰厚的赏赐,可绝不仅仅是大方两个字可以概括。
顾绍庭缓缓的点了点头,微笑点头:“皇后娘娘的确是大方。”
彩珠仿佛什么也没听见似的,只抱着匣子坐在角落里,如被阴影笼罩,极容易被人忽略其存在。
两兄妹同时一默,马车外忽然有声音喧闹起来。
隐约间似乎听到了惊恐、呼喝的声音,仿佛陷入了什么难解的混乱之中,更夹杂了几声尖利的哭喊声,刺入耳膜,叫人打心底里生出不安。
这声音越来越近。
顾绍庭微觉奇怪,扬声向外面的周大问道:“周大,发生了什么事,如此喧闹?”
周大听着声音像是从后方传来的,他往后一看,顿时睁大了眼,“哎呀”一声,急了起来:“大公子。了不得了。有马在路上发起疯了,拉着车就踩着了人,冲冲撞撞的还要往前疯跑呢!”到底是老把式,虽然有些急但还没慌神,连忙勒着缰绳,驱着马车向官道一侧靠去,想要避让那驾陷入癫狂的马车。
顾绍庭闻言皱眉,干脆掀了帘子向后看去,就见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正拖着一辆翠幄青幔八宝车往前疾冲,车套大概已是不牢了,车被马拖着左歪右倒往前跌跌撞撞行进,不知什么时候便会彻底翻覆,看起来叫人心里害怕。
人群躲避不及,要么被马重重撞飞摔在路边,要么被身旁慌乱的人推到,摔在地上被慌乱的人群从身上踩踏而过。
而这疯马早已把马夫甩下了车,毫无制约之下,奔跑速度极快,在这官道上犹如飞驰一般,竟是很快便来到了叶蓁蓁他们马车之后。
这马左突右撞,虽然他们的马车避让到了一旁,但看这架势极有可能会被撞上。
周遭此起彼伏的惊叫声,叶蓁蓁一时手脚发凉。
顾绍庭当机立断,半点也不犹豫的大声喝道:“周大,跳马!”
叶蓁蓁心刚一跳,顾绍庭连声也来不及出,一手拽住了她。一手拎住了宫人彩珠的衣领,脚步一蹬,身影从车门中飞射而出。
就在这时,那一匹疯马拉着的车狠狠的撞上了他们的马车,他们的马车受这重重一撞,车辕瞬间断裂,顿时翻倒在地,而马受了惊,顿时撒了蹄子朝远方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