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烧高烛照红妆》鸭脖少女

53、第 53 章

　　“洗华宫？”玉汝听到这个答案倒是有些意外，“她是娴妃娘娘的人？”

　　说完这句话，玉汝飞快的看了沈子石一眼。娴妃是郕王的母亲，而沈子石是郕王党，不知这个叫尔雅的侍女今天来这里是否有什么用意。

　　“母妃同娴妃娘娘交好，爹爹便将今年母妃的生辰交由她主办了，这个尔雅是娴妃娘娘的心腹，来帮着娴妃娘娘问问赴宴人的忌口自然是应当的。”永乐昂首走在前面，面上俱是一副朝气活力，她边走边说，“尔雅是个很细心的人，做事也周到，为人也很稳重，听母妃说，娴妃娘娘很喜欢她呢。”

　　玉汝朝着尔雅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但早已瞧不见她的身影，心里没来由的竟有些失落，转过眼来随着永乐走进荣华宫的正殿里。

　　看起来永乐很想要拉着玉汝说话，但想到荣妃很早就在等着玉汝，便又不方便拉着她说太多话耽误时间，叫来一个小婢女领着段玉汝和沈子石去后殿见荣妃，不过走之前永乐还拉着玉汝说午膳的时候要同她坐在一处。

　　/

　　荣妃是沈相的亲妹妹，亦是前任首辅唯一的女儿，自入宫以来一直深受陛下喜爱，所住的荣华宫也是宫中除太后所居住的寿华宫和皇后的仪华宫外最大的宫殿了，在梳着双环髻的小婢女的带领下，从正殿穿过回廊路过院子才走到荣妃所歇息的后殿。

　　玉汝是第一次进到荣华宫的后殿，自然对一路上所见到的景色暗暗吃惊，从宫中繁华的布置和精巧的布局中也能看出，荣妃娘娘是真的得宠，一路上看到的许多东西都是奇墨斋也不一定能找到的物件，难怪沈子石会说，荣妃娘娘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

　　设想若是坐拥这么多奇珍异宝，大概谁都会变得无欲无求吧。

　　小婢女站在宫门外，有守门的婢女问清了来意转身进去回话了，不一会儿便出来，福身道：“沈将军，沈夫人，请，娘娘已经等候多时了。”

　　后殿装饰着层层纱幔，侍女拨开悬挂着的纱幔，段玉汝便看到荣妃娘娘歪着身子侧躺在塌上闭目养神，她梳着高高的宫髻，宫装让她看起来更有气势。她面容气色俱佳，听到声音睁开眼来，一双眉目顾盼生辉。

　　虽然早就见过荣妃娘娘，但是这样盛装之下的她显得愈加明艳。

　　荣妃娘娘笑着坐起身来，朝段玉汝伸出保养得当白白嫩嫩的手，将她拉到身边坐下，握着她的手亲昵地说到：“你这孩子从小便讨人喜欢，如今总算是成了我沈家的媳妇了。”

　　说着招手让人抬了张椅子过来，让沈子石坐在边上，还笑着问：“我让你夫人坐在我身边，却让你坐在下边，你不会心里不快吧。”

　　面对姑母故意这么问的话语，沈子石只能笑着说：“怎么会，姑母喜欢玉汝，我高兴还来不及。”

　　实际上他心里再了解不过了，从小就被宠着的姑母，却非常喜欢拿他开玩笑。沈子石心想，只要一到家人面前，自己在外的冷酷形象就怎么也保不住了。

　　荣妃拉着玉汝说了一些话，玉汝都笑着应了，回答得很是不错，让荣妃笑得愈加开心。玉汝回头看到环佩已经抱着画卷站在身后了，于是便对荣妃说道：“娘娘生辰是喜事，我给娘娘准备了一份小礼物，还望娘娘能够喜欢。”

　　说着从环佩怀里接过画卷，边说边替荣妃娘娘打开。在画卷徐徐展开后，荣妃原本不甚在意的脸上露出了吃惊的神情，盯着画卷瞧了许久才抬头纹段玉汝：“这是……孟和怡的新作吗？”

　　“娘娘好眼光，一眼便瞧出来了。”

　　荣妃如获至宝一般从玉汝手中接过画卷，似乎想要轻轻抚摸画作，却又舍不得地收回了手：“这画作……你是从何处得来的，我听说孟和怡从不愿意卖出自己的画作，便是本宫，也只是有缘在宫中见过两次罢了。”

　　玉汝想了想，决定照实说出自己同孟和怡的关系：“臣女同孟公子有过一些交集，也有幸与他朋友相称，听闻臣女想求得他一幅画，他便欣然给予了臣女。”

　　这幅画玉汝本也想从孟和怡手中买来，但是孟和怡说送给她了，朋友之间不用谈及金钱。

　　荣妃听了倒是很意外：“没想到你同孟和怡竟也是相熟的，”转头看着沈子石道，“你家夫人，实在叫人刮目相看。”

　　沈子石一直温柔注视着玉汝，听闻此言笑着：“她叫人吃惊的地方向来不少。”

　　荣妃拿着画作看了许久，道：“这画作倒是同往常有些不同，看来这位天才身上也有了些变化。”

　　“娘娘果然慧眼如炬。”不过玉汝倒是没说出孟和怡与孤萍的事情来，怎么说这也是他的私事，玉汝不便多言。

　　荣妃也没多问，看了一会便将画卷仔细卷了起来，让人细心收好，又拉着玉汝聊起天来：“嫁到子石的将军府上，住得还习惯吗？”

　　玉汝笑着点头：“挺习惯的。”

　　能不习惯嘛，玉汝心想，很早之前她就时常偷摸着潜入将军府，对于整个将军府熟悉得如同自己家里一样。

　　荣妃接着又问：“子石对你好不好呀？”微微凑近的脸，还偷偷朝玉汝眨了眨眼睛。

　　玉汝侧过头去看沈子石，他恰好也在看她，玉汝笑着低下头，声音里带着一丝羞怯：“娘娘~”

　　荣妃娘娘还想说什么，外面有婢女进来通报，说庆国公的小公爷和夫人到了。

　　“姐姐？”一听说段玉容也到了，玉汝立马高兴起来。

　　荣妃看着玉汝高兴的样子也笑了起来，便让婢女将人领进来。

　　盛修永和段玉容走进来朝荣妃祝贺，送上了贺礼，荣妃笑着夸赞：“男才女貌一对璧人，本宫看了心中欢喜，觉得自己仿佛也年轻了几岁。”

　　玉汝站起身想要将座位让给姐姐，荣妃一把按住：“做什么？莫不是嫌弃本宫，不愿与本宫多说话吗？”

　　玉汝只好又坐了回去，荣妃伸手拉过玉容坐在另一边，盛修永在下座同沈子石坐在了一处。

　　不一会儿，婢女来报说忠武侯府夫人和其他几个王爷王妃都到了。

　　玉汝这才站起身拉着玉容站到了一边，这次荣妃倒是没再说什么。

　　后殿很快便热闹了起来，几家妇人聚在一起聊天，沈子石和盛修永在女客来之前便已从侧门离开了，走之前，沈子石还回头望了玉汝一眼。

　　玉汝朝他眨眨眼，让他别担心。

　　对于侯门妇人小姐之间的相处段玉汝向来兴致缺缺，她躲在段玉容身后，只远远朝母亲看了一眼，便将这些寒暄都交给姐姐，自己仿佛还做着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可以不用去管这些客套话。

　　玉容知书达理，面对这所有的夫人小姐都能面面俱到，而这也只有让玉汝羡慕的份了。

　　夫人们正围着荣妃说些什么，外层的纱幔被人掀开，永乐提着裙子走进来笑着说：“母妃今日气色看起来极好，想来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吧！”

　　荣妃看到永乐，眼中笑意更甚，拉着永乐的手笑着对侯门夫人小姐们说：“瞧，本宫在后殿偷闲，倒是累得自己女儿忙前忙后的，看这脸这么红，跑累了吧。”

　　永乐用衣角拭了拭面颊，摇头说道：“今日是母妃生辰，您理应做个闲人，况且为母妃庆生是件求之不得的好事，女儿一点都不觉得辛苦。”

　　“瞧瞧，这张小嘴真会说，”荣妃看着众人，眼中满是藏不住的笑意，“你呀，净会逗母妃开心。”

　　“母妃这话说的，把我今日的功劳都给抹煞了！”永乐一跺脚，露出了些娇蛮的神色来。

　　“永乐公主今日做得事事周到，我们都是见着了的。”人群中有个穿着华贵的夫人笑着说，“人还没进门呢，一切礼仪都已安排妥当了，属实难得。”

　　“是呀！”华贵夫人旁的少女应和道，“公主今日倒像是个小主人了，娘娘该是觉得欣慰吧！”

　　荣妃听了这话，笑着看向永乐：“看来我们永乐终于是长大了，懂事了。”

　　玉汝对这些实在没兴趣，躲在堂中的柱子后，靠着玉容，有些昏昏欲睡。

　　朦胧中感觉到有人在轻轻推自己，猛地睁开眼来，眸中一片清明，看到面前的玉容，玉汝小声问道：“怎么了？”

　　“走啦！”玉容拉着玉汝，跟在人群后面往外走，突然听到荣妃提高了声音喊道：“玉汝呢？”

　　玉汝在众多夫人的注视中来到荣妃面前，刚要弯腰福身就被荣妃一把拉住：“怎么落在后头了，来，跟在我身边。”

　　“诺。”玉汝也不推脱，便同永乐一边一个扶着荣妃往前殿走去，后头跟着许多的妇人，离她们都有些距离。

　　荣妃凑到玉汝耳边小声说：“知道你不喜欢这种场合，不过我也总不能太冷落了你，不然旁人还以为你在将军府不受宠呢，传出些风言风语坏你名声可不好。你知道的，觊觎我们家子石的人可不少呢！”

　　玉汝侧过头，瞧见荣妃朝她眨了眨眼睛。

　　她心里知道荣妃说得很有道理，这些人里不乏势力之人，若是见到玉汝不被荣妃待见，想必不知会生出多少念头来，又不知该如何诽谤她这个“硬要嫁进将军府的姑娘”。

　　虽说玉汝对这些事向来无所谓，但荣妃能顾虑到这一点，倒是让她很是感动。

　　“她们也就只能看看罢了，”一旁的永乐轻哼了一声，“表哥对玉汝有多在意她们哪里会知晓呢！”

　　“哦，你又知晓了？”荣妃笑着问过去。

　　“那是自然！”永乐微微仰着头，神色中满是骄傲，“方才表哥特地来找我，让我到后殿叫您出来，说是怕玉汝应付不来那些场面。您瞧，表哥多关心玉汝呀，那些人还说什么是玉汝厚着脸皮求阿爹赐婚的，我看呀，该是表哥巴不得早点娶到玉汝才是！”

　　沈子石的心意如何，作为姑母的荣妃自然是知晓的，况且还有永乐这个没心机的，常常将玉汝和子石的事情说与她听，她自然能猜出这些男女间的小心思，听闻此言也只是同永乐一般的看法。

　　“旁人说什么，终究是旁人的事，臣女只希望过好自己的生活便好。至于旁人说什么，臣女没听见，也不会特意去打听，给自己添堵的事情实在没必要去做。”玉汝压着声音，轻声说着。虽说她平日总是一副既骄横又无理取闹的样子，但其实心里明白得很。

　　荣妃听闻她这么说，看她的眼神也赞许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