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入国公府之后》落叶三千里

5、第 5 章

　　次日清晨小夫妻二人早早起来梳洗过，便赶去枕文苑与大哥袁沣夫妻和妹妹袁珍珍等人汇合，由公爹袁玕和婆母安慧珠夫妻带着他们去给老国公和孙氏请安。

　　他们到时，大房已经到了，老国公尚未起身，众人给孙氏请了安，就各自分开用餐。孙氏人年青，也颇为和善，并不让儿媳们立规矩，大儿媳韦月娥和小儿媳安慧珠意思的夹了两筷，孙氏便让两人入座用餐，只留四个孙媳伺候。

　　二嫂卢巧玉照顾贝佳音,，自己拿了长筷站在孙氏身后布菜，把拿帕子的活让给她。贝佳音提着心看着嫂子们的举动，照着他们的模样一丝不错的做下来，这一顿饭终于没出什么纰漏，她心中暗自松口气。

　　伺候完长辈用饭，四人就在偏厢摆饭由大嫂胡慧云带着匆匆吃上几口，又赶回正房伺候。家中除了老国公和嫡长的袁珪身上挂着虚衔，其他人身上并无官职，各自闲聊几句家常，孙氏就让他们散去。

　　两房人跟孙氏告退，一起离开荣安堂，男丁们去外院读书，女眷则回内院打理家务。

　　临出门，韦月娥意味深长地看贝佳音一眼，问安慧珠：“弟妹，听说昨日淇哥儿叫了羽衣坊的人来？”说罢，她便带着自己的两个儿媳卢巧玉何紫莲扬长而去。

　　安慧珠瞪贝佳音，贝佳音急忙低头。见她如此，安慧珠冷哼一声，带着胡慧云袁珍珍往枕文苑走，贝佳音急忙跟上。

　　枕文苑，袁玕的妾魏姨娘夏姨娘早早候在安慧珠门前，见安慧珠过来，两人双双行礼。安慧珠免了礼，魏姨娘抢先打起帘子，好方便安慧珠进屋。

　　安慧珠进屋坐在上首的椅子上，打发走两个姨娘，便上下打量贝佳音。

　　贝佳音还是新妇，要穿的艳丽些才好。今日清微给她梳了同心髻，顶心簪着朵金枝玉叶镶红宝的团花，两边的插梳上同样用红宝嵌的蝴蝶振翅欲飞，身上穿着石榴红绣金软缎的衫裙，腰间系着银红的腰带，坠着一块白玉连环禁步，这一身配上她雪白的肌肤，水汪汪的大眼，既妩媚又娇憨，是个男子看了都要为她倾倒。

　　安慧珠看了却眉头一皱，心道看贝氏这幅狐媚相，怪不得才嫁进来就勾的淇哥儿又是为她掰了妹妹的簪子，又是为她叫外头的人来做新衣。

　　袁珍珍见安慧珠打量贝佳音，也跟着打量起来，她的目光一下子就被贝佳音头上那两只颤巍巍的红宝蝴蝶插梳吸引：“四嫂这身，都是昨日一起从二嫂那里借来的吧？我就说羽衣坊做事何时这么快过，昨日才来看了样子，四嫂今日就穿上了新衣？”

　　胡慧云劝和道：“珍珍这是什么话，弟妹也是带了嫁妆来的，谁还没点子家底不成？”

　　听他俩这么一唱一和，安慧珠的眉头皱得更紧：“淇哥儿媳妇，跪下。”

　　李嬷嬷留在点墨轩看家，贝佳音茫然跪在厅中，身后跪着清微月荷，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听上面安慧珠问：“淇哥儿媳妇，你这衣裳真是从沄哥儿媳妇那里借来的？”

　　贝佳音沉默点头，安慧珠见她承认，气不打一处来：“淇哥儿媳妇，虽说你出身乡野，到底也是读书人家，怎么才嫁来没两天，就忘了本？我们这样的人家，有谁家的媳妇会穿着借来的衣裳出来见人？又有谁家媳妇才进门就挑唆着夫君给自己裁新衣？堂堂国公府，还短了你一件衣裳不成？”

　　跪在地上的贝佳音听到这话，涨红了脸，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这国公府人人生的一双富贵眼，不穿这借来的衣服，要穿什么出来见人？她心中委屈，却又不能顶撞婆母，只能低着头把眼泪硬憋回去。

　　安慧珠见她委委屈屈的样子，心中更不耐烦，便道：“你且下去吧，念在你刚过门，我也不罚你，你就回去将那女德女戒好好抄上几遍，也好学些规矩。”

　　贝佳音强忍委屈，给安慧珠行了礼，才带着清微月荷退出安慧珠的屋子。

　　几人走到偏僻处，贝佳音看周围人少，便停下脚步，自己对着一棵大树拿出帕子拭了眼角的泪，才带着清微月荷回了点墨轩。

　　李嬷嬷见贝佳音眼角微微泛红，有些诧异，却没有多问，而是看向她身后的清微月荷，清微摇摇头，拽着正要说话的月荷出去打水回来给贝佳音洗脸。

　　贝佳音梳洗完毕，清微又来给她重新上妆，就有守门的翠儿跑来门外：“清微姐姐，管丫头的林妈妈带着些家生子在门外等着，说是请咱们少奶奶挑选丫鬟。”

　　月荷小声嘟囔：“怎么才来？”说完又悄悄看贝佳音，见她没有生气，也不敢看李嬷嬷的脸色，匆匆跑去屋外引林妈妈和那些家生子进来。

　　刘嬷嬷拉长了脸：“少奶奶怎么如此纵着这丫头？”

　　“活泼些也是好的……”贝佳音话音未落，月荷便进来屋子：“少奶奶，林妈妈带来的那帮小丫鬟看起来腻腻歪歪的，我怕脏了咱们屋子，让他们在院子里等着。”

　　贝佳音也不在意，起身出屋去看，李嬷嬷赶紧跟上，她得帮着少奶奶把关，刘嬷嬷走在后面恶狠狠对月荷道：“你这丫头跟着少爷的时候看着还算老实，如今跟了少奶奶怎么就癫狂起来，竟敢做主子的主？！”

　　月荷缩缩脖子：“少奶奶也不在意这些。”

　　刘嬷嬷看着贝佳音的背景恨铁不成钢，给月荷留下一句：“完了再收拾你。”就急忙跟上贝佳音，生怕贝佳音没见过世面，只管看丫鬟光鲜不光鲜，不小心留下个内里藏奸的。

　　贝佳音却没有自己上手，她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选不来丫鬟，只看李嬷嬷去选。

　　被林妈妈挑选送来的家生子们年纪还小，高矮胖瘦各不相同，此时如同鹌鹑一样缩在一起，李嬷嬷沉着脸让他们排成两行站好，小丫鬟们你推我，我推你，就是站不整齐。

　　李嬷嬷正欲说话，来送丫头的林妈妈先陪着笑对李嬷嬷道：“李姐姐，这回你们要的匆忙，人数又多，那已经教好的根本不够用，这些还是好不容易才凑起来的。”

　　李嬷嬷却不是好糊弄的人：“我们少爷少奶奶亲事定下来可不少日子了？这么些日子还不够你林妈妈教出几个可用的丫头？”

　　林妈妈讪笑：“先前仔细教了的几个，大小姐说她屋里的丫鬟放出去几个不够用，硬要过去了。李姐姐也心疼心疼妹妹，大小姐那是说一不二的主，她要谁敢不给。”

　　“既然是珍珍要了去，那就算了。咱们先捡那老实的挑几个，自己慢慢教。”袁淇背着手进来，刚好听见林妈妈那一句，就跟李嬷嬷说：“让娘子先看，嬷嬷在旁边给娘子讲解一二便好。”

　　听袁淇这么说，贝佳音只好上前自己挑选，她先犹豫着看向李嬷嬷，见李嬷嬷并不讲话，只能自己先看那些小丫鬟。

　　虽然并未挑过丫鬟，但贝佳音在娘家时家务是做惯的，此时听袁淇说要挑些老实头，就去看这些丫鬟的手，想着手上有做活留下的老茧，应该就勤快老实，起码干活不会偷懒。

　　李嬷嬷见此心中暗自点头，心想这位少奶奶虽出身贫寒，但到底读书识字，人也聪慧，还算有几分成算。

　　贝佳音选了那手有老茧的丫鬟出来，又去检查他们的手指甲缝和衣角不易清洗的地方，把那指甲黑黑衣角脏乱的两个退回去，看起来干净整洁的几个丫鬟留下。略微思考后，又将留下的丫鬟里，那眼珠乱转，到处打量的也退回去，最后剩下的几个都是看起来勤劳干净，本分老实的人。

　　“夫君看这些如何？”贝佳音选完丫鬟，带着些期待与不安看向袁淇，颇有些像等待夫子检查作业的小学生。

　　袁淇低笑两声，把贝佳音留下的丫鬟里一个穿着打扮比别人都好些的丫鬟退回去：“这个内里藏奸，不要。”又把一个姿色格外出众的退回去：“这个要了怕娘子要吃醋，不要。”

　　贝佳音听了他这话，心中仿佛吃了蜜一样：“都听夫君的。”

　　林妈妈见他们都决定了，就带着剩下的丫鬟要告退，李嬷嬷命两个粗使婆子押过来一个貌美丫鬟：“林妈妈顺道把春雨带回去，这丫头如今心大了，整天在外面玩的不回院子，我们是使唤不动她的，不如叫她老子娘来，领回家自己配个小子，也是个归宿。”

　　林妈妈心领神会，押着那个春雨带着小丫鬟走了。

　　原来春雨就是给袁珍珍传话的丫鬟？贝佳音记得这个春雨和自己身边的月荷同是二等丫鬟，在房中也算有名有姓的人，怎么突然就背主跑去袁珍珍那边？心里想着，贝佳音便问李嬷嬷。

　　袁淇冷笑一声，不等李嬷嬷回答，自己给贝佳音解惑：“这还用说，春雨秋霜和月荷星兰原本都是我身边的二等丫鬟，月荷给了你，星兰补了清微的缺，眼看原本同等的就要压在自己头上，她焉能不嫉妒。”

　　李嬷嬷补充：“这也看人，同样是二等，秋霜就是个老实头，规矩也是极好。这些小丫鬟这次就交给她，让她带着小丫鬟们学规矩。”

　　几人商量一番，干脆就把月荷星兰提上一等，和清微清歌并列，又从原来惯用的三等里提了几个暂且领了二等的缺，由秋霜领头。今天新来的这些丫鬟先做些粗活学规矩，等规矩都学好了看他们擅长什么再安排。

　　安排好丫鬟，小夫妻就甜甜蜜蜜进了屋，袁淇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盒子，笑嘻嘻逗贝佳音：“不知明日回门娘子要如何打扮？戴上它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