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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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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骄骄没想到这么久过去了,自己爹对后院住着的那个人还念念不忘。她有时候不是很明白他的想法,为什么总能坚持不懈地做着同一件事,哪怕对方没有丝毫感动。
她不擅长钻牛角尖,想不通的事情便随它过去。她爹倒是没有执着于这件事情,乖乖跑去官府告诉他们自己的女儿回来了。府衙老爷见报案人说没事了,只当走了个过场,很快就收兵了。
自烟波山回来后,崔骄骄也不往外跑了,窝在书房里涂涂写写,时常发着呆。送信的婢女站在外面敲门,得她答应才走进来。
“小姐,这是姜姑娘的回信。”
她接过打开,上头写着姜晚的回复以及询问她现在情况如何,字迹娟秀平静,看起来没什么要她担心的。她想了想,提笔开始写她的回信。
将信交出去后,她去外屋走了走,看似随心随意,实则却趁着机会逮住了她爹的贴身小厮,问他近日的出行时辰。小厮迫于她威严,竹筒倒豆一般全说了出来,得了消息,她心中自然就有了主意。
第二日一早,她盯着她爹离开了家,便赶紧唤来两个小厮拿着她要的东西,一路从后门溜了出去。三人乘着马车出城,待到了烟波山便改步行。她两手空空不算吃力,却是苦了两个小厮提着几个坛子跟在后面,他们哪能想到自家小姐神秘兮兮地领着他们跑到了荒郊野外。
在烟波山转了一会儿后,崔骄骄也是一个头两个大,她竟然忘记了龙牙沟的入口在哪里。当日下山时她未记路,抬眼细看,四周陌生又眼熟,偏偏找不到上山的路。
日头渐高,阴凉渐渐散去,热辣的秋老虎晒得她萌生退意,正想法子的时候,不远处忽然出现了人影。
龙牙沟上,忙于内务的雷贺打了个大喷嚏,他抬手揉了揉鼻子,在怀疑自己是不是感染风寒的时候,有属下来禀外面到客了。
他惊疑不定地走出门,一边回想一边加紧脚下步伐,待走到路口时,却见一抹鹅黄身影立在那里,见他即爽快招手。他额角微微一抽,面上还是保持着微笑:“多日不见,姑娘怎么突然跑这里来了?也不叫人捎个信。”
崔骄骄本就目的不纯,此时被他这么一说,不禁有些尴尬:“我也是临时起意,所以才这么突然。是这样的,我家呢,做些酿酒的生意,味道不是最好,但喝着也还将就。想到上回二当家对我的搭救之恩,便拎了几坛上来,此举颇为唐突,希望二当家不会怪罪我。”
他拱手道谢:“姑娘一片心意,在下怎会怪罪呢,只是这搭救之恩实在算不得,还是请姑娘拿回去吧。”
“怎会算不得?你们救了我是事实啊,错也不在你们,你就收下吧,拎来拎去怪累的。”
雷贺笑容略有凝滞,虽然拒绝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姑娘不太好,但他还是不想同她有任何关联:“无功不受禄,姑娘若非要这样,未免太难为在下了。”
崔骄骄眉头微蹙,急脾气有些上来:“二当家何必这么磨磨蹭蹭,我都敢独自上来,你难道还不敢接吗?几坛酒而已,又不是将整座酒窖都送给你!”
他被她说得苦笑一声,到底是遂了她心意:“如此,便多谢姑娘了。”
叫属下拿了酒先走,雷贺和她在后面边走边聊:“姑娘一人前来的?”
“当然不是,小厮留在山下,我跟着你们的人上来了。”今日天气甚好,白云如絮,碧空澄澈,她的视线小心扫视,一刻也停不下来。
“想必姑娘在山下找了很久。”
她忙点头,被他目光一瞥,说不出的心虚:“是啊是啊,真难找。要不是有人发现了我们,怕是一天都找不到路。”
雷贺轻轻一笑,没有接话。
“对了,我姓崔名骄骄,是桃仙城人士。”
“崔姑娘就这么出来,家里人不会担心吗?”
她笑了笑:“家里人不大管我,任由我去了。”
雷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二人沿着道路一直往前走,旁边河水潺潺,建造在水面上的房屋里不时有人来回走动,看到她都不禁投来了好奇的目光。崔骄骄有意无意地朝屋子里看,逢人便要失望一次,那道黑色身影像是故意躲着她似的。
“姑娘刚刚在看什么?”雷贺见她一直张望,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可不要被邬安常给说中了。
“无事!”她尴尬地笑着,“这上面风景甚好,我上次来没有看够,这回来想多看看。”
到底是看风景还是寻人,估计只有她自己清楚了。雷贺摇着他手里的折扇,默默寻思着解决之法。
眼见脚下一条道快要走到头了,崔骄骄也没能看见想看的人,终于憋不住:“来了这么久,怎么没有看到上次那位小哥?”
果然,该来的总归要来。雷贺重新挂起笑容,神色温润无双:“他昨日离开了,最近都不会回来,崔姑娘找他可是有事?”
这样啊。她不禁再次失望,黯淡的心情好比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尚未盛开就遭受了严厉的风雨。
雷贺瞧她情绪表现明显,失望之色尤其突出,就想趁着此次机会断了她的念想:“崔姑娘若是有事,同在下交待一下,由在下来转告也成。”他顿了顿,接着说,“只是山野之地,危险重重,崔姑娘不宜再来。而且,我们身份特殊,实在不便与姑娘过多来往,万望谅解。”
崔骄骄没想到自己的心思被眼前人全部看了出来,霎时一窘,辩解道:“二当家误会了,我不过随口问问,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来了挺久,我也该走了。”
“快午时了,崔姑娘不如用完膳再下山。”
她摇头:“不必不必,我回家吃也是一样的。”
“那我送一送姑娘。”二人又像当日一般往路口走去,“崔姑娘下次若是有要紧的事情,可托人送信到山下。”
她倒是没有想到他居然还会这么说,言辞很是诚恳,不似作假。她心中略有一些不甘心,可终究抵不过这骨感的现实,再怎么不甘心,也无法在这里继续纠缠下去,只好匆匆下山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