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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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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冲坐在阶上,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整衣起立。一个护卫开门进来,身后跟着一个平民打扮的人,慕容冲看着面生,听那人道:“小民斗胆欺了府君一根银簪,特来奉还。”慕容冲一笑:“你怎么知道的。”那人道:“初至贵地,万事生疏,后来才听人说的。”慕容冲点了点头:“这簪子大约有些杂质,,我按份量兑成白银与你。”那人忙道:“不必,小民就是还簪子的,那珠子被府君相中,是小民的福气,还谈什么价钱。”
“小本生意不容易,况且,那串珠我很喜欢。”慕容冲说完,叫道:“烟凝。”
烟凝从屋里跑出来,成了银子给那人,拿人千恩万谢地走了。慕容冲递过簪子,对护卫道:“你去——”话未说完,慕容冲又反悔了,手握紧收了回来,抿嘴一笑:“没什么事了,你去吧。”
夜间慕容冲撞着夕又在挨户房上逛时,夕似乎已将白天的不快忘了。见了个干净地方坐下,夕拨弄着瓦菲,慕容冲笑着打趣道“若有哪家夜间丢了东西,我差人去拿你。”夕淡淡笑着,也不回话。慕容冲见他发间又有了一只银簪,做工精细,与自己手里的略有差别,但看上去像是同一工匠所为。于是闭口不谈簪子的事,只有一搭没一搭地找着话,夕静静听着,不置一辞,偶尔勾一下唇角露一抹稍纵即逝的浅笑,却从未显过不耐烦的样子。
月的脸不断拂开面纱,溶在微明鹅黄的光晕中,柔嫩如轻颤的莲瓣。
阳光均匀洒进屋子,四壁散着暖香,夕拿着碎瓷片望着壁上的椒泥和辛辛苦苦刮墙的慕容冲,无可奈何。
“你帮不帮?”慕容冲回头问道,嘴唇紧紧抿着。
夕见这架势,也不问缘由了,走上前去,将椒粒一个个擦落。
慕容冲却像剜仇人身上肉一般,狠狠刮下一片片泥。
“夕,这可比那天在山里练剑累多了。”
慕容冲一下子坐在地上,夕看着满地的泥灰,皱了皱眉。
“总算清静了,哎,夕,总算,这屋子又干干净净了。”
“怎么这么不喜欢香椒粘壁。”夕问道,不待慕容冲回答,只听见外面咚咚作响,且有刀剑在鞘内振动之声。慕容冲一跃而起,两人相视一眼,快步出门。
看着院子里的人,慕容冲明白了,对为首的挑眉一笑:“大人,敢问来此为何事。”
那人看了看两人,带了几分笑意,却毫无可亲之处,看的慕容冲一阵反胃。
“不错,既肯这般猫鼠同眠,本官也就顾不得情面了。慕容冲,你知不知道你犯下多大过错。”
“下官不知,愿受大人教诲。”
“区区在下,怎敢教燕国皇子。更何况,还有高人在此。”
慕容冲紧抿着的唇颜色已发白,夕闻言也看着人,眼底有一丝波动。深深吸了一口气,慕容冲开口道:“慕容冲亡国贱俘,幸承天恩,宠命优渥,岂敢心含怨恨,自视过人。今日一时孟浪,冒犯了大人。”
“知道就好,慕容冲,你可知,钦命要犯‘千手优伶’在你平阳的地界上,杀了看守出逃了。如此大事,你竟隐而不报,责令你三日之内将其捉拿归案。否则,严惩不贷。”
芦苇在风中瑟瑟,慕容冲临风伫立,夕无声无息地陪在一旁。
“你在山中时,我常来此地,一待就是一个时辰。
“刚开始时,有些大鸟在这儿,扑棱棱地飞起,落下,后来都走了。”
天边浮荡着几丝飞霞,水泽泛着瑰丽的玫瑰红,逐渐转成绛色,残月气若游丝悬在一隅。
“夕,我想退婚了。”
“不必如此自暴自弃。”夕终于开口,“又不是抓不到他。”
“我连他怎么逃得都不知道,还是今日那个盼我早死的告诉我的,怎么抓。”
“我看,他是今日刚刚逃走的,而且,他会来找我。”
慕容冲看向夕的眼神有几分疑惑,夕转身离开:“此事突然,容我想想。”
“夕,你是不是,和那位大人认识?”
夕闻言一僵,然而没有回头,径自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