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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你会生孩子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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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饱了么,走吧!”
何守约淡淡地看过来一眼,然后二话不说前头带路。
此刻朱宝第心下说不出是怎个滋味:你说你给个包子就好事做到底嘛,多给几个,肚子快饿死啦!
自从昨晚就惶惶没能吃好,好容易逮着一顿,当然要吃饱。
“还没吃饱。”朱宝第在后面叫道,不知为什么总觉得今天何守约比平时要冷淡。
何守约也不介意,“张员外家的厨房就在那里,走,去吃。”
两人一前一后把张员外家的厨房给撬了之后,朱宝第总算心满意足,抚着撑撑的肚子喟叹一声:如果以后的日子每一天都能这样,也不枉来这里一遭哇。
之后何守约就带他前去正厅,并把这府内的管家找来并几本册子。
做罢这些后,何守约就坐到一边,冷眼旁观,不发一语。
怎么,这是要我查案吗?
朱宝第不解地看过去,何守约挑挑眉,示意他可以继续了。
管家搓着双手讷讷地等待着,看看何捕头又看看朱主薄,不解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谜。
就听小陈凉凉的声音送来:“朱主薄你究竟行不行,不行的话可不要耽误何捕头的时间,今日还要向大人交差呢!”
“什么意思?”
朱宝第不太明白,小陈什么时候变得这样针对自己,但是他这话却令朱宝第本能地感到紧迫之意。
“今日此案要水落石出,拖得时间太长了。”小陈哼哼地说道,他也并非不喜朱宝第,只不过一时一变,毕竟朱宝第代替何捕头查案,小陈就很不服气:如果朱主薄都能查案,那他自己也行喽;再加上朱宝第近来总是心心念念地往百花楼去,小陈觉得这与自己从前对朱主薄斯文印象大大相迥异,觉得从前朱宝第戴着面具,而自己被他给欺骗了。
听到这话朱宝第就皱紧了眉头。
小陈看到这一幕,心下嘿嘿发笑,看来是被难住了,既然如此还逞什么强。
当下小陈转身朝何捕头腆着脸笑笑,目光多是讨好之意。只是何捕头目光冷冷地。
“大管家,带我去你们家卧室。”
朱宝第开腔,他向前行了两步,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一样,扭头冲何守约看去,面上是一团和气的微笑着:“何捕头,待会到了张员外的卧室,还请你把里面所看到的统统都画下来,留作案底啊。”
本以为这样的要求为难了何守约,孰料他竟魅声一笑“好”,应了下来。
对上他的眼睛,但见那双眸底深处此时此刻竟流淌着熠熠的光彩,仿佛有绚烂的烟花在他的眼眸绽放。
朱宝第匆匆收回视线,只有他心里清楚自己这一刻竟有几分狼狈。
本以为让何守约画画是难为了他,是故意将他一军的,可现在看来似乎是自己反蚀把米了?
小陈却是从旁冷笑一记:“朱主薄可要晓得一件事,今日的案子必定要查个水落石出的,而何捕头画的画不过是呈给大人看的。”言下之意,你查出贼人是谁才是最重要的。
“嗯。”
朱宝第应了声。
小陈见他连个眼神都没分给自己,顿时心头一气,简直觉得这朱主薄越发讨厌了,还是从前那个柔柔弱弱的样子最好。
进了卧室,提步在内里外看了一圈。
冷不丁回头,瞅见何守约一双眼睛正看着自己,也不知看了多久。
朱宝第心里不大服气,也愣是看回去,但见何守约墨笔挥毫,画纸泼写,煞有介事的样子。
话说…他真的会画画么?
打消这念头,朱宝第继续检查。
根据昨日收获的所有线索,以及何捕头侧重查的张府内女仆的数量等。朱宝第初时不觉得怎样,但看到这卧室之后,却反而印证了先前何守约的推测……
不待朱宝第说话,那管家走到何捕头身边不解地追问:“捕头大人,您看这看完了吧,要不咱们退出去吧,这毕竟是老爷的卧房呀。”
何守约不语。
朱宝第道,“盗贼大约出现了,请张员外过来吧。”
“是吗,那贼人是不是刘三?”管家惊奇,又连拍胸膛:“刘三现在被关着呢,主薄大人要不要审问他?要不把他送进衙门吧,随便你们怎么惩罚。”
“盗贼不是刘三。” 朱宝第道。
管家听后眉心大皱,绞着双手露出一抹疑惑之色:“不会吧?已经查清楚了,今日正想把他交给何捕头呢,对吧何捕头?”
见没人答话,管家颇为尴尬地捏了捏袖子,最后只得将张员外请到。
这时张员外腆着肚子姗姗来迟,远远地就冲众人打招呼:“案子已经定了吧,是不是监守自盗呀!”
小陈听了直皱眉头:“说多少遍了,这不是监守自盗,至于贼人是谁就问朱主薄吧!”
“不是?!”
张员外眉毛一下吊得老高,几乎有几分气急败坏的味道了:“莫非我还冤枉他刘三了?!”
那个刘三怎样,朱宝第不知道。
但他也没与张员外争,却是话锋一转,利落说道:“看起来员外爷说得有些道理,可能真的是监守自盗啊!”
“是吧?是吧?哈哈!”
听到朱宝第如此说张员外转怒为喜,露出极明显的阳光灿烂之得意。
小陈一听就急了:“说了不是,朱主薄你这是什么意思……”他这办的什么案子!
朱宝第没看他,继续对张员外道:“就算银子是刘三偷的,张员外打算怎么处置他?”
“额。”
张员外语声一滞,刚刚张扬绽开的笑脸一下子就僵住了,眼珠一转,语声恶狠狠地:“那是当然!府内实在周转不灵,银子不多,我这张府哪一个会喘气的不吃银子,这些吃人的奴才个个都要月例!”
“这么说,员外一定从刘三身上拿回偷去的银子了是吧?”朱宝第旋即追问。
张员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不好看,支吾了一下,嘟囔道:“既是银子被刘三偷了,那就请你们官府让他把吞下去的银子都吐出来吧,我也没甚么好办法。”
“员外抓住了刘三,一定也逼问过了吧,问出什么了,银子被吐出来了吗?”朱宝第道,微微眯了眯眼。
“哼。”张员外恼怒,“这个刘三软硬不吃,太可恶了!”
“还是你们把刘三带走吧,到时候别忘让他把所偷的银子还回来,就这样散了吧。”张员外摆摆手,露出一副速战速决的表情。
“如果刘三吐不出银子呢?”朱宝第道。
张员外一瞪眼:“他不吐能行么,我们张府上上下下还等着这笔银子,你们官府可不能不管!”
就在此际突然一道黑影自面前掠过,张员外感到自己的右手被朱主薄给捉住,往上一提,顿时露出中指上所戴着的那串金灿灿的链子。
“这链子很新,最近一两天买入的吧。这么一串硕大的链子要花多少银子,员外爷不是说府里很拮据吗,这么紧张,还能买这样好的金珠么。”朱宝第抚了把那套在对方腕部的金手链,以粗一寸的链柄做成,上面系有三枚硕大的圆溜溜金珠子,颗颗犹如金葡萄,闪瞎人眼,崭新的,如果换算成他生活的现实,少说也要小十万块,这是没钱么。
“混账,你算什么,这你管得着么!”
不知张员外是被说恼了还是被逼急了,当即破口大骂,甩开朱宝第的手就朝他脑门戳来。
朱宝第还不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见对方动手,当即闪身,跟着一脚还回去。
“哎哟,你敢打我!”张员外嚎叫。
朱宝第正想上前摁住他,孰料后面的大管家和两个小厮突然冲自己下了手。猛然一道熟悉的温度包裹了他,朱宝第扭头就见方才还在忙着画画的何守约已走过来隔衣握住他肩往后一带,全然地保护。他另一只掌挡住张员外爪牙,眸光犀利如寒剑:“张员外何必动怒呢,朱主薄所说的又不假,你越这般生气越好像有什么似的。”
“何捕头,怎么连您也这么说,你这是什么意思?”张员外跌了脸,肥油油的脸一片阴霾。
何守约却笑了,大掌放在朱宝第的肩头动作极轻柔地抚了抚:“员外执意要抓刘三,但本捕头要问一句,今日这件案子结束之后,张府还不会再失窃?”
“何捕头,这事你得问那大盗去呀,我怎么知道!”张员外面色一变,毫不苟同地道,并别开了脸。
“本捕头在问你。”
张员外蓦地抬起头,好像品出某种味道,故作轻松:“你不会认为是我盗的吧?哈哈,这可真是个笑话!”
何守约转开头不答,手一带,刚刚晾干的画扬起,正正落进朱宝第怀中。
“这是?”
朱宝第赶忙捧住。
“检查。”何守约答,他唇畔漫开笑,那笑容矜贵潋滟,摄魂夺魄般。连朱宝第看得都漏掉几拍心跳,掩盖地连忙垂下头去看画
何守约竟然画画不错,这副水墨画特么的太飘逸大气了,而且十分写实,卧房桌椅床榻美人屏风……种种细节处俱留有余韵,就连床上铺设被褥花纹也都画了出来。这家伙手上有茧子,武功又高,没道理连画也这么好呀。转念一想,朱宝第几乎又要生气了,这太不科学了!对,这根本就不科学!因为写这本书的作者脑子有坑,硬是不合情不合理地把何守约写成一个十全十美的人,不仅武功高强,而且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哼,有本事你让何守约也能生孩子呀,你敢么!
朱宝第腹诽一阵,似乎是出气的问何守约:“何捕头的画真是一流水准,人家都说琴棋书画,你画这么好,那么前三样也一定不错吧!”肯定的,谁让这是书中的世界呢,谁让眼前这个家伙是主角呢!
何守约应了声,算是默认。
朱宝第闻声冷笑,鬼使神差地吐出一句:“那你会生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