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还没点脾气》盈颖果

12、刷卡

　　金橙醒来的时候身边空荡荡的，早就没了徐晓容的踪影，只有洗漱间传来的水流声，她揉了揉眼睛爬起来去找程思思。

　　程思思的睡眠质量一直都不是很好，在徐晓容离开之后就因为做噩梦惊醒了，她勤快地洗洗刷刷，把能洗的小物件都扔进了洗衣机，然后兑好营养液去阳台浇花，最后拿着刷子开始刷洗漱台，活像一个吃了兴奋剂需要劳动来释放内心的神经病。

　　“你干嘛呢？”金橙难以置信地看着程思思，说真的，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程思思满头是汗的在干活。

　　程思思用手腕蹭掉脑门上的汗珠，说：“有点犯强迫症了，想大扫除。”

　　“那我帮你。”金橙说。

　　程思思摇摇头，直接把人推了出去：“不用不用，你走，我自己来就好，马上就好，再给我五分钟，五分钟之后你再洗漱。”

　　“五分钟？那你吃过了没有啊？”金橙迷迷糊糊的。

　　程思思喊了一声，金橙掏出手机打开美团，开始找吃的，刚下好单，程思思就出来了，身上还穿着围裙。

　　“你进去洗漱吧。”程思思摘掉橡胶手套，抽了张纸给自己擦汗。

　　金橙钻进去，看到自己的牙刷被换了新的，以及洗脸皂也被换了块新的，整个房间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羞愧感油然而生。

　　程思思在外面拍了拍门：“别把木桶里的水倒了，我一会要进去泡一下。”

　　金橙伸手敲了敲门上的玻璃，表示知道的，低头吐掉嘴里的牙膏沫。

　　她收拾起来很快，洗漱加涂抹护肤品一共才用了十五分钟，程思思进去泡澡的时候水温正好。

　　程思思在金橙的记忆中是很少泡澡的，因为她有低血糖，泡澡会很不舒服，所以一般洗澡都是冲洗，今天一大早就起来打扫卫生，接着就进了浴桶，说是正常，金橙都不能信。

　　又过了十分钟，金橙下楼去等外卖，回来就直接去拍门，咋咋呼呼的：“可以了啊，出来吃饭。”

　　程思思应了一声，离开木桶开始穿衣服，金橙把餐点一样样摆好，等人出来一起吃。

　　吃饱喝足，程思思抱着电脑回房间，金橙没有阻止，临近门程思思才解释了一句：“头儿催稿子了，我回房间码字。”

　　“嗯，去吧。”金橙有些漫不经心。

　　程思思离开以后金橙陷入了沉思，一股强烈的预感直冲脑门，她有预感是哪里出了事。

　　但是到底是哪里出了事情呢？

　　上一世，金橙是因为和同事聚餐，一不留神拒绝了男同事的追求之后被排挤，在生日宴上被恶搞才打电话给了徐晓容，算是身不由己提出了复合的要求，接着就被疑似前女友的怪女人报复刺伤，住院了。

　　以时间为线的话，这个时候的程思思应该没有什么烦心事的呀，唯一一次不太正常还是因为她的相亲对象看上了自己，产生了间隙，除此之外不应该有什么事情的……不对，是有事情的！

　　在陪她去相亲之前应该是先接到了家里的电话，一定是因为老家的事情！

　　金橙理清楚思路，开始翻看微信朋友圈，思思家里人的联系方式她是有的，按照思爸思妈的做事风格，如果有什么不顺的地方一定会发动态暗示。

　　连续检查了三遍联系好友之后，金橙有点搞不懂了，什么时候没有了好友的？这么神奇吗？怎么会这样？

　　再看程思思的朋友圈，一年内的朋友圈也被删干净了，最近的一条还是去年冬天下大雪的照片。

　　金橙：“……”

　　怎么这是？怎么睡了一觉就不一样了？金橙很迷茫啊。

　　几个小时前徐晓容是在这里的，自己醒的晚，那是不是她们俩有了什么摩擦？

　　金橙一边想着一边打电话给徐晓容，电话响了很久都没有被接听。

　　卧槽？怎么了这是？明明只是睡了一觉，短短几个小时，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啊？

　　金橙从小到大都是一个内心戏很足的人，敏感得要死，程思思突然的反常和徐晓容的不接电话真的给了她很大的想象空间，主要的是现在的她啥也不知道，还不敢说去敲门就去敲门。

　　一分钟六十秒，金橙已经已经在心里排出了好几场大戏，终于徐晓容回了电话过来。

　　“怎么了？”

　　金橙说：“没事，你今早什么时候走的啊？”

　　“我这边有点事情走得比较早。”徐晓容在电话里说。

　　金橙点了点头，意识到徐晓容根本看不到之后，又说：“哦没事，我就问问，你早上走的时候思思起了没有？”

　　“没有，我走的时候她应该还在睡觉的，我没有碰见她，出什么事了？”徐晓容的心突然提了起来，隐约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金橙：“没事，就是随便问问。”

　　“晓容，干嘛呢……”

　　金橙听到电话里还有其他人在说话，连忙说道：“那就先这样，挂了啊，你忙吧。”

　　不等徐晓容反应，金橙就点了挂断，她确定和徐晓容没有关系之后，终于起身去拍程思思的门。

　　电话另一头的徐晓容莫名其妙地看着手机屏幕，手上的表带还没扣上，实打实往下一坠，把售货员吓得小心脏使力跳了跳。

　　“谁的电话？”徐丹瞥了一眼玻璃柜台上的手表盒子。

　　徐晓容舔了舔嘴唇，没有吭声。

　　徐丹又指了几块表让拿出来瞧瞧，顺带伸手掳走徐晓容手腕上的表，说：“以后不三不四的人就不要联络了。”

　　徐晓容：“……”

　　她交朋友确实没有门槛，不看门第，但用不三不四来形容确实过分了。

　　“姑姑，不要这样说我的朋友，她们没有一个不三不四的。”徐晓容脸终于黑了下去。

　　徐丹第一次看到这幅表情，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感觉，像是辛辛苦苦拉扯的孩子终于长大了一般，嘴上却还是不饶人道：“那你自己说说她们都是些什么人。”

　　徐晓容认真道：“她们都是认认真真上班，正正经经生活的人，和你说的不三不四边儿都沾不上，虽然不像姑姑的朋友都有钱有势，但对人没有坏心，没有一个想害过我。”

　　这话算是扎到徐丹的心上了，徐晓容没有说错，这些年来，她的那些朋友里不少人想害过她，各种栽赃陷害，背后使绊子，为的就是想从她手里分出一杯羹，商场如战场，不存在什么干干净净的真心，利来利往，谁肯吃谁的亏呢？

　　但是，被自己的亲侄女这么说，可真的有点伤心了。

　　“他们还轮不到你来说。”徐丹的声音冷下了几分，周围的气场都带着凉意。

　　销售员似乎见惯了这种长辈训小辈的场面，面带微笑的低头听着，徐晓容面上不可置否心里却不认同，知道姑姑不高兴了，也不继续揪着不放。

　　“嗯，不说这个。”徐晓容说。

　　徐丹看着徐晓容长大的，当然知道徐晓容话里藏着的意思是什么，选了最新款亲自给她戴上：“有什么话就说，别磨磨唧唧的。”

　　“嗯，是不能在磨唧了。”徐晓容想了想，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卡递给徐丹，“这里是你给金橙的那五十万，我来帮她还给你，她还没入门，缺零用钱有我呢，不用麻烦姑姑。”

　　“你果然去找她了。”徐丹看着徐晓容手腕上的表，接过卡转手递给了对面的工作人员，“刷卡。”

　　徐晓容：“……”

　　五年前徐丹就知道了金橙的事情，但是因为那个时候还有金橙的小姨的关系，并没有过多干涉，侄女和一个女人在一起，风险比和一个男人要小，可是如果说这个女人一无所有，和晓容并不能达到相辅相成的作用，那么她的存在就是个累赘了，现在她想做的，不过就是帮助徐晓容摆脱掉这个累赘。出于为她好的意愿，并没有什么不可。

　　“你不回家，我去尝试找一下你的朋友有什么问题？你的那些朋友我也只能找到金橙，不找她找谁？”徐丹说。

　　徐晓容不能接受姑姑的这套理论，但说又说不过，只能像个小孩子耍脾气一般：“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希望姑姑你不要过多干涉，我已经长大了，不要再把我当个小孩子，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处理，她是我的选择，也请您尊重我的选择。”

　　徐丹不得不说，这真是徐晓容二十多年来第一次用这么强硬的态度和自己说话，看样子，金橙确实留不得。

　　而对话中的主角，此时正窝在程思思的床尾不愿意下去。

　　“我说了我没有什么事情，我就是强迫症犯了。”程思思翻着白眼坐在床上，两只手还放在键盘上。

　　金橙哪有这么好打发：“真的呢，你跟我说嘛，你今天到底是咋了，我这个眼皮从刚才跳到现在，心里也闷闷的，你就跟我说了，不然我会把自己吓死的。”

　　“哎哟。”程思思合上电脑，转过身看着金橙，“好，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