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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金钟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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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那不周山上的小小顽猴,真能撼得动骁勇麒麟头上的天柱?”
说话之人,面若磐石,直勾勾地看着帝江,一把血气青铜剑架在离他脖子一寸远处。帝江后退一分,来人便前进一分,丝毫不让剑气远离那一寸之外的一厘一毫。
一寸,刚好,既不能将帝江灼伤,又逼地他走投无路,不得不反攻为守。
来人见帝江仍不出诀,愈加咄咄逼人,两眉间的红痣闪烁血色亮光:“帝江,为何还不出诀?你是看轻我么?”
此半日,天庭上演一出交战。
帝江尊主和太子长琴化做两道霞光,一黄,一红,掀起天庭雷霆霹雳。
眼看从瑶池一直打到万仙山,又从万仙山追到凌虚台,帝江只守不攻,被逼地直将朝凌虚台天门金钟撞去。
而后急急赶来的众仙被堵在两人建起的气墙外面,前进不得。闻风而来的不曦天君正要上前把二人来开,却被后面的九如星君揪了衣袂:“莫急!”
妤桃小仙跟在九如星君后,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只能把嘴唇咬地通红,替帝江捏了一把汗。他欲上前,也被九如拉住,连声道:“再看看!”
然,太子长琴仍不罢休,非逼得对方出招为止。
帝江招架地有点吃力,此时若再不制住对方要害,怕是打个一年半载也不收手了,耗尽心力两败俱伤。
想帝江尊主与他素无过节,何至打到惊动了天庭的大小神仙?
话,还得从半月前说起。
*** ***
典册之后,太子长琴竟常常在九曜宫里磨着九如星君。早上刚出了日头,他就准时出现在门口,直到换了月亮才依依不舍地被宫里的仙童赶出去。九如星君不在家,他也不在,一旦出现了,就好像按了一个能知他行踪的法器,一日不落地粘在他身边。
九如星君到是不烦,也不赶他,对他只当是其他的座上客一般,该笑的时候,笑得十足。只是帝江自己有点烦。
那日在御书房外,不痛不痒地问他不周山上的风光如何,想是他飞身上天的时候看到了竹林的一幕,也猜不透他的用意,但几日相处下来,长琴对此事只字不提,只光粘着九如星君谈笑风生。
一日,帝江憋不住地问九如星君,太子长琴一上天就光跑九曜宫,可是与他有什么过节?
“帝江,你忘记了么?”九如星君莞尔一笑:“当年你我下凡,于他有过一面之缘。”
帝江回想,自己的确是跟九如星君一起私下凡间,那时他们还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下凡回来后被玉帝王母责罚,屁股打地差点开花。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凡间也遇到过这般难缠的角色。
他摇了摇头,九如见他一脸迷茫,收了笑意,不再说话。
那太子长琴粘九如星君也就算了,问题是妤桃在他宫里,自己被太子长琴撞破了和妤桃的事情,如果去九曜宫里勤了,反而到真让他抓到把柄了,这对妤桃无益。
莫不是,他也跟自己一样,动了私情,却不巧的看上了天庭第一难伺候的九如星君?
帝江把心里想的话告诉了不曦天君。
此一般,烦的不仅仅是帝江一个人了,不曦天君听了,一晚上拉着帝江喝闷酒,沉了脸一句话都不说。
帝江觉得不曦天君和太子长琴两个人都怪异的很。
一个死皮赖脸粘着人,一个灰头土脸硬是十天半月不进人家的门。这像什么?帝江突然觉得此三人的情况,有点像人间典籍里写的戏文:《纨绔哥痴迷巧姐儿,苦情郎闷头醋衷肠》。
这,颇有点酸醋的味道。
不过,醋也好,酸也罢,原本是他们三人的事情,结果不巧的,又歪打正着硬是把罪都推到他的身上了。
帝江觉得自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这日帝江约莫三日不见小桃子,分外想的慌,趁着天还没全亮,就摸着星星饶了小路想去看看妤桃。
自从太子长琴上了天,每日耗在九曜宫里无所事事,自己与妤桃就没再贴过脸,说过知己话。帝江不知妤桃心里怎么想,有没有怪他从不周山回来后疏远了他。
走到九曜宫的门口,刚想扣门,觉得不妥,便又饶到后院,准备翻墙进去。
攀了墙头,一脚跨见院子,闻着酒香寻着妤桃的房间,忽闻荷花池边晃动两个人影,悉悉索索地发出声响。
帝江好奇地想探个究竟,抄了近道避在梧桐树后面,朝前面定睛一看。
帝江这一刻,突然明白了什么叫“好奇心害死猫”。
——
却见日月交接的当口,天色还呈现一片蒙蒙。
眼前的九如星君被一人抓住了手轴,连拖带拽地圈在怀里,又扯动他腰间的衣带,几乎散开。周身像被施了捆身法,没有丝毫强力推开对方的欺身,只能在怀里挣扎着躲散。
九如星君大叫又不得,又不能忍受,只能轻咬着嘴唇向对方柔声道:
“你……你放手……天亮了被别人看到……”
那人却一身蛮力毫不理睬。
他此时在这做什么?刚刚的架势,莫非是想对九如星君用强的?
——好大的胆子!
帝江生怕九如吃亏,从梧桐树后跳到前面,对那人正色呵斥:“狂徒!还不住手!”
霹雷一声,惊动了缚住九如的男子,那男子不满的微微抬头,松了拉住九如星君的力量。
此人身上一身的酒气,像是也在酒缸子里泡过,醉得不清。两眼迷离又带凶狠地盯着帝江。那额头上的红痣分外醒目——太子长琴!
在他怀里挣扎的九如满脸通红地看着帝江,又像看到了救星一般,趁太子长琴一个松懈推开了他,飞速地朝帝江跑来,一头猛扎进帝江的怀里,喘着粗气红着眼,抱住他的脖子,颤声大呼:“——帝江!帮我!”
这一声,太阳刚好升到云上,月亮躲进万仙山后,惊动的不仅仅是出门打扫院子的小仙童,还有一脸睡意,被院子里的响声惊醒的妤桃。
妤桃的房门,刚巧就对着荷花池畔,那三人的各居姿态,尽收眼底:帝江尊主怀抱着惊神未定衣衫不整的九如星君,太子长琴醉酒烘烘地怒视着帝江尊主。
妤桃开门定在原处,一脸的不知所措,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他看着帝江,刚要往回跑,那太子长琴怒气冲冲地手中幻化出一柄血气青铜剑,直指帝江的门面,一剑劈了下去。
帝江松开九如,机敏地一个翻身腾到空中,还未搞清楚状况,那太子长琴就在后面追道:
“帝江尊主,果然是你!”
那语调,像是被抢了老婆的疯汉,刚刚撞破了老婆的奸情,对着情敌大吼。
“太子长琴!这是做什么?……”又一剑劈来,帝江只有连番躲的份。
“……怀里搂一个不够,还想顺带一双!”
“……等等……”
“看错了你这个正人君子,却道是个衣冠禽兽!……看剑!”
一来二去,又回到了开场的那出。众仙听说太子长琴向帝江尊主宣战,纷纷赶了过去,这一战,一直打到了凌虚台天门金钟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