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名字(原名:你叫卫紫衣)--续》萍踪

4、铁拳也会笑 (二)

　　铁拳跃上帐篷外的一匹马, 举剑挥断缰绳, 双腿一夹, 跨下的马箭一般冲出营区。

　　只听见背后的吶喊声迭起: “别让他跑了!” “放箭!” 随后箭矢如雨, 从身侧掠过, 宝宝坐在鉄拳身前, 暗自心惊, 回头看了一眼, 见他反手撩箭, 无一落空, 方才稍稍放心。

　　马儿奋蹄狂驰, 出了营区, 再过得一会, 后面的喝叱声已逐渐隐没, 四周也陷入一片黑暗。

　　宝宝正在担心黑暗中马儿怎能辨路, 铁拳已在马臀上狠击一掌, 伸臂搂过宝宝跃到一个山坡下, 拉着她背靠山壁, 轻声道: “等马去将他们引开。”

　　不一会, 马蹄声大作, 追兵已至, 只听黄松大喊: “分开来追, 以防有诈!”

　　宝宝一手握住铁拳的手, 一手拉住他的衣袖, 铁拳向她传音道: “别担心, 不会有事!”

　　宝宝抬头, 隐约火光中, 见到铁拳微微一笑, 笑容中透着安抚, 也带着自信, 不由自主放下心来。

　　纷沓的马蹄声渐渐远去, 宝宝还是未敢动一下, 生恐黄松会留下人在附近搜索。

　　周围一片静谧, 只余虫鸣风动声。铁拳深深吸了口气, 空气中依稀有股清香, 却不似青草味, 铁拳循风而闻, 瞬间明白那是身侧宝宝的味道, 内心不由一阵慌乱, 然而身体却动不得, 或者说潜意识中并不想动。

　　黑暗中, 宝宝紧紧握住铁拳的手, 感觉他的手湿湿热热, 似乎沁着汗, 而耳侧他的呼吸也略嫌急促。

　　难道是刚才受了箭伤? 宝宝吃了一惊, 轻轻抚上他的手腕, 搭住脉门。

　　铁拳为之一僵, 急忙收敛心神, 调平内息, 低道: “我没事!”停了停, 又道: “他们见马上无人, 必定回头来搜, 在下去引开他们, 你呆在这里千万别动, 如果天亮后不见在下回来, 你自己设法下山去巴城通知皇上和唐掌门!”匆匆挣开她的手, 跃上坡顶。

　　宝宝独自坐在坡下, 凝神倾听附近的风吹草动, 心绪杂乱, 一时后悔不该瞒了大哥自个儿出走, 要是小命就此玩完, 大哥和两个小家伙可怎么办? 一时又担心铁拳的安危, 最后想起黄松这次的军变又觉得离奇, 何以他敢于公然反叛, 莫非背后另有他人操纵?

　　胡思乱想了不知多久, 头顶微风拂动, 铁拳跃了下来, 轻唤: “郡主!”

　　宝宝站了起来, 小声喜道: “铁大人你回来了!”

　　“快离开这里!”铁拳拉着她一起跃上去, 穿过树林走了一会, 停在一个崖边, 再向下而攀, 宝宝双目只见一片黑暗, 任他扶着小心踩踏, 不多时, 似乎踏上一片实地。

　　眼前突然一亮, 宝宝眨了眨眼, 见铁拳燃了一根火折子, 点亮地上的枯枝。

　　“郡主, 委屈你在这山洞先栖一晚, 待天亮再设法带你下山。”

　　“铁大人说话太客气了, 这次全仗你救了我, 要不然我恐怕已成了黄松的阶下囚。”宝宝边说边打量所处的山洞, 狭小但已足够两人栖息。

　　铁拳把手上的火把插到壁上, 解下身上的披风, 铺到地上: “郡主在这歇息吧, 在下到洞口守着, 郡主有事尽可叫唤在下。”转身在洞口盘坐。

　　宝宝坐在披风上, 望着他的背影, 想起以前几次跟卫紫衣也曾这样夜栖山洞, 暗暗下决心, 这次若能脱困, 以后不论大哥如何管束、如何啰嗦, 再也不擅自离开大哥了。

　　侧过身正要躺下, 却瞥见铁拳手捂住左臂, 身体微抖, 不禁大吃一惊, 起身走到他背后, 发现他的臂上渗出血迹, “让我看看。”伸手捊起他的袖子。

　　“一点小伤。”铁拳尴尬道, 却在她的手触及伤口时, 嘶了一声。

　　宝宝检查伤口, 敷药, 包扎, 整个过程不发一言, 心里有点生气, 这也叫小伤, 一箭穿骨, 再拖上几个时辰, 你这条左臂也就废了。

　　药覆上伤口, 冰凉沁骨, 虽疼痛, 却能忍, 但手指的凉触上肌肤, 心却轻颤不止, 铁拳的脸不自觉地红: “郡主, 让我自己来。”紧张之下, 忘了再自称“在下”。

　　宝宝见了他的窘态, 气也消了, 噗嗤笑道: “怎么不是‘在下’了?”铁拳的脸越发地红。

　　“我说铁大人啊, 你这人什么都好, 就是做人太拘谨, 老是郡主啊在下的, 让人听着多不舒服。以后我只叫你铁拳, 你也叫我欧阳姬。”宝宝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要不就叫我秦宝儿。”

　　铁拳忆起刚认识她的时候, 那副秦宝儿的扮相, 忍不住也莞尔。

　　“你受了伤需要休息, 你去躺着睡, 我来守夜。”宝宝伸手要去扶他, 见他脸又开始红, 似乎又要说不, 瞪起眼: “不准说不! 明天还得靠你我们才能出去。”扶他坐到披风上, 自己搬过一块石头也坐下。

　　铁拳坐在那里, 见宝宝托腮看着他, 坐也不是, 躺也不是, 样子十分忸怩。

　　宝宝好笑, 说道: “要是睡不着, 咱们说说话吧。你是怎么受伤的?”

　　铁拳轻描淡写几句, 只说他去引开追兵, 遇见黄松及其獠牙, 交手时中了箭, 摆脱追兵后却不慎摔下山崖, 幸好仗剑攀住岩石, 发现了这个山洞。

　　宝宝心想黄松定不会就此罢休, 不禁发愁: “明天天一亮他们肯定会大肆搜山, 这里虽隐蔽, 他们只要守株待兔, 还是会被发现。”

　　“郡主~~嗯, 宝儿……”铁拳脸红了一红, 从怀中拿出一样东西:“要是被他们发现, 我挡着, 你尽管自己逃出去, 真要逃不掉的话, 发出这个信号弹, 皇上和唐掌门自会赶过来救你。”

　　宝宝接过信号弹, 瞥见地上掉了样东西, 捡起一看, 见是他以前拿着发呆的那方帕子, 笑问: “铁拳大人, 送你帕子的这位小姐现在可好?”却听不到他回答, 抬头一看, 只见他两手互握, 背脊挺直, 脸上的颜色在火光映照下, 不亚于四川出产的红辣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