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往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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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泓昱坐在廊下望着满院的碧草低吟着。
“小姐，夜深了，是时候该安寝了。”心兰布置好床褥走了出来。
“沈夜回来了吗？”泓昱坐在廊下未动询问着。
“沈护卫已经回来了。”心兰答。
“让他来见我。”泓昱站起身，仰起头看着被乌云遮住乐大半的弯月。
她的心里明白，江南怕是要迎来一阵风暴了。
哎——没想到十三年前的那一场腥风血雨那么快就被人遗忘了，该说这些人记‘吃’不记‘打’吗？泓昱叹了一口气。
当时的泓昱虽然年幼，却对当时的事历历在目。江南官场落马一片，抄家流放者更是不计其数，甚至还牵扯上了两位皇子。太子哥哥被废幽禁宫中，三哥的母家被抄，就连他本人也被削了爵位，心灰意冷之下幽居府中……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打破了原本朝堂的格局，硬生生撕开了一道口子，将陷入僵局的夺嫡推入了白恶化，造成了几年后那场惨不忍睹的宫变。
“参见公主。”沈夜不知何时来到泓昱的面前。
“不必多礼。”泓昱招招手，让他起身：“事情都处理好了吗？”
“都处理好了。”沈夜回答。
“哦，是吗？没遇到什么麻烦？”泓昱手托腮，看着烛台上跳动着的烛火问：“秦楼楚馆的老鸨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打发的。”
“属下用银子堵了她的嘴。”
“原来如此。你给了老鸨多少银子？”泓昱问
“一万两。”
“一万两，你可是让本公主当了一回货真价实的冤大头。”泓昱笑道：“公主府的俸银一年也才五万两，你一出手便是一万两，可真是大方的很。”
“公主可是在责怪属下？”沈夜低着头，面无表情的问道。
“或许，本公主该和皇兄商量一下，这一万两就从你的俸禄里扣，如何？”泓昱转过脸看着他。
“公主让属下善后，却并未说用什么方法。”沈夜用着一成不变的声音回道。
泓昱勾了勾嘴角，她该说一句做过曾经做过暗卫的人就是不一般吗？瞧瞧这话说的，曲回婉转，不就是变着法子的在说自己没错吗？
“那姑娘的身份核实过了吗？”泓昱扯开话题，询问起了盛夏的事。
皇家的人从出生便比常人多一个心眼，还未学会说话便先学会了如何争宠，就连泓昱也不例外，也正是因为多年以来的小心谨慎，才让他们母子三人在多年后宫倾轧下得以存活下来。
“已经核实过了，并未发现问题。”
“那就好，派两个人暗中保护她，别出什么岔子。”泓昱嘴上嘱咐着，心里却依旧没有放松警惕。
此番下江南，原是打着散心的名义，实际上她却是想要暗中查访一件多年前的旧事。
“是，属下这就去办。”沈夜转身退出了房间。
夜深人静之时，院子里的众人已然入了梦乡。帐外灯火微微晃动着，泓昱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从枕边的盒子里取出一只蝴蝶钗端看着，脑中却浮现出一道温润如玉的身影。
这道身影的主人，是先帝的嫡子，那个终是没能登上皇位就因罪被废黜后囚禁于长安宫的前太子沅潋。
泓昱的母亲并不受宠，哪怕她为先皇生育了一子一女，直到先皇去世，她的位份也只是止步于嫔位。母亲不受宠，就意味着她所生的孩子也同样不受宠，在宫里的地位不如那些受宠的皇子和公主，可以任人欺凌。
沅潋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就如他的名字一般，温润，谦和，偏偏君子，甚至有些不染尘烟，但凡见过他的人都会被他所吸引，就像泓昱这般，即便已经过去了十几年光阴，也不曾忘记过，在她年幼时，出现过这样一位如玉般存在的兄长。
曾经德才兼备，能够独得父皇全部慈爱的兄长，原来也终有一日会跌落神坛，落得一个被终生囚禁的下场。当时的泓昱并不明白，明明之前父皇还是如此的宠爱着兄长，为什么会在后来变得如此绝情？难道真的是因为那句天家无父子吗？
自从太子被囚禁长安宫后泓昱便再也没有见过他。她曾想偷偷去看望太子，可是在还未付诸行动之前便被母妃发现，关在了宫里，不许出门。这一关就是大半年的时间，等到泓昱出来时再也无人提起关于废太子的事了。大概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每年入冬时出门，她总是会在回去的时候特意绕上一段远路，从长安宫的一角经过，闻一闻墙另一边传来的梅香。
废太子沅潋对泓昱有着救命之恩，这也是为什么她时至今日仍然想要为他平反的原因。
床帐之内，泓昱抚摸着手中的蝴蝶钗，回想着当年发生的事。
那个时候她还年幼，并不懂得什么叫做不露锋芒，从而惹下的祸事。而这祸事的起因则是一匹由使臣进贡的锦缎，这匹锦缎是太后赏赐给泓昱的，她当时并未多想，欣然接受了赏赐，却不知道比她年长两岁的五公主早已看上了这贡品锦缎，甚至还央求她的母妃淑妃向父皇所要，却没想到锦缎在入宫后不久，便被父皇孝敬给了太后。
这锦缎无论落在任何人的手中，以五公主的性子都敢仗着自己母妃受宠上门索要，却独独不敢在太后的面前放肆。
太后可不是一个会买淑妃脸面的人，她老人家对一众皇子公主从来都是最公正的，不会偏爱谁。在她的眼中，不管是哪位皇子公主，但凡是犯了错就该罚，同样做的好，也该赏。
泓昱的锦缎便是如此得来的。
泓昱至今还记得濒临死亡的那种感觉，冰冷，窒息，惊慌失措，想要呼救却没有办法出声。
就在泓昱觉得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一到杏黄色身影在紧要关头抱住了她。
泓昱还记得太子哥哥救她时说的话：“放轻松，别紧张，抱着我，孤会救你上去的。”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往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