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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出柜 ...

  •   “别叫我妈!你爸怎么死的,你是不是全忘了?”
      听筒里传来女人尖锐的质问声,一下下敲打着季言的耳膜,似乎要把他。嘴唇发颤,蠕动着嘟囔,“我…”
      “你快给我回来,别再搞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女人的话说得狠辣决绝,毫无回拒的余地。像是怕季言不肯听,她威胁,“不然我死给你看。”
      “妈…”季言想要解释,可母亲显然死不给他机会,听筒里传来冰冷的盲音。

      季言抬眼,无助的望向谭礼。

      远处还隐约能听到孩子的欢声笑语,还有他们长辈在跟前絮叨的叮咛嘱咐。而他却像是被整个世界抛弃了般,孤单寂寥的站在那里,背后仿佛有深不可见的绝望,快要将他吞噬。

      女人情绪处于十分激亢地状态,嘶吼时嗓门很大。谭礼隔了些距离,还能把她的话一字不漏的收入耳中。
      他以前听季言讲过家里的事情,知道小孩有个不算完满的家庭。但真正窥探到他家的情况,才发现现实比设想的还要糟糕。谭礼想要安慰季言,让他别难过,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而且,他没办法剥夺季言难过的权利。处于这样的世界里,他确实应该难过。

      谭礼收紧胳膊,把季言搂得更紧了些,似乎要把这个人揉进骨血之中。他另一只手搭在季言背上,像安抚哭泣的孩子般抚摸两下,尽管季言并没有哭泣,甚至没有向自己求助。

      “先回去吧,这里不适合谈事情。”谭礼卸下胳膊的力道,在季言低下头前拉起他的手,攥在掌中,“别怕。”
      “嗯。”季言深深呼了一口气,努力用轻快的语气说,“我妈就是那样,情绪容易激动。等会我回去…”
      “季言,有我在,你别强撑着。”谭礼牢牢拉着他,生怕一松手,这个孩子会陷入黑暗的沼泽里。他绕过人群大步朝外走,头也不回地沉声说,“咱们先回家,商量个对策。即使要回去,也是我跟你一起。”

      季言张张嘴,却发不出来任何音节。他被谭礼拽着走在他身后,垂下眼,视线落在两个人交握的手上,感觉一股暖意涌遍全身,忽然什么都不害怕了。

      谭礼腿长步子又大,很快就走到了儿童乐园出口处。
      季言被他扯着,觉得似乎遗忘了什么。他努力回想半天,也没记起来,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便决定忽视这个细节,跟着谭礼往外走。

      “喂!你们俩给我站住!”

      还没等他们迈出去,被忽视的那个东西……应该说是周笙,远远瞥见他们俩相偕离去的冷漠背影,急得立刻拨开周围的小豆丁,从摇摇跳床上蹦下来,飞快的跑到他们跟前。
      “呼…呼…”周笙扶着膝盖,大口大口喘着气,嘴里埋怨道,“你们怎么一声不吭就打算走了?把我丢到这里——”
      话说到一半,剩下的被谭礼洌寒的视线硬是给吓了回去。周笙跟谭礼当了多年同学,对偶尔他冷清不理人的状态已经习惯,甚至形成了免疫力。
      多数情况下,谭礼只是看着吓人,本质上还是热血青年,只有在他真正的愠怒的少数时候,冷眼才可怕。

      而现在,显然就是那个少数时候。

      “怎么了…”分明刚刚还好好的在自己跟前秀恩爱,才转眼的功夫,出了什么事?
      周笙暗搓搓在心里想,难道是吵架了?可看了眼两个人像是黏在一起密不可分的手,又觉得不太可能。

      季言张张嘴,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求救般看向谭礼。
      谭礼停下步子等了他好一会,嫌弃的俯视吭哧半晌倒不过气的周笙。接收到季言的目光,才勉为其难开口道,“出了些状况,等会到车上给你说。”
      说完,他也不管周笙还没换过气,拉着季言大步走出儿童乐园。周笙傻眼,愣了足足两分钟才小跑着跟过去,“你们俩慢点啊,我才是开车的!”

      在送两人回去的路上,周笙总算知道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他踩下刹车,停在路边,放下所有窗户。
      季言眨巴眨巴眼,提醒,“还没到啊。”
      周笙接下安全带,从前排空隙探过半身体,吊在当空跟他解释,“我知道还没到,等到你家谭礼肯定把我赶出来了,有些话我只能路上给你说。”
      谭礼满脸嫌弃,“你摇下窗户做什么?怕过路人听不到?”
      “过路人谁注意这边,别疑心了。”周笙挑起桃花眼,别有深意的说,“而且,这样敞开来说,才符合你们现在的重点。”

      谭礼别过头把视线投向车窗外,陷入深深的沉默。
      季言视线在他们两人之间来回徘徊,茫然,“什么重点啊?”
      “怎么,你家男人没跟你科普过他们圈里的小常识?”周笙笑问。
      季言更加茫然了。

      “周笙!”谭礼被迫无奈,转过来瞪着他,话里冷得快要掉下来冰茬茬。
      周笙毫不畏惧的顶撞回去,“谭礼,你以为你养着他,就可以隔绝他的家庭吗?”

      谭礼语塞,眸中暗暗带着挣扎。

      周笙不再看他,把重点挪到季言身上,像是讲故事般随意的说道,“季言,你觉得你现在坐到是哪里?”
      季言老老实实回答,“车里。”

      “它还像什么?”
      季言睁大眼睛,望了望车里各个角落,茫然的摇摇头,“还能像什么啊?”

      “你看,这像不像一个柜子。”周笙伸长胳膊,透过窗伸出去,随意的挥了挥,“而你总要从这里出去。”

      “我…”季言似乎是听懂了,他心下一惊,小心翼翼的问,“你是说,出柜啊?”

      周笙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你打算跟女人形婚吗?”

      季言立刻反驳,“怎么可能!”

      “那你迟早得出去,”周笙盯着他,不给季言丝毫回避的可能性,“即使你瞒得过所有人,你能瞒过你母亲?能让你们这段感情,永远埋在暗无天日的地方吗?”

      “周笙,你够了!”听他话越说越重,谭礼终于忍不住开口制止。

      他在季言接通电话的时候,已经想到了这个事情,却迟迟不肯提起,也不肯思考。

      周笙实在看不惯他总自己闷着,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对上谭礼漠然消沉的眼神,他又把所有的话都收了回来,留下一声冷笑,“呵…”

      懦夫。

      周笙懒得再多说什么,冷着脸回到驾驶位,发动引擎踩下油门。

      谭礼猜出他的想法,却也无从辩解。
      季言隐约听懂了他们谈话的深意,一路沉默地望着谭礼的侧脸。他脑子里十分混乱,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只是脑海深处周笙的质问不断在回响——

      “你能让你们这段感情,永远埋在暗无天日的地方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出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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