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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吃火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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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棠牵着青黎出了门,本来还担心自己会找不着方向,但京城房屋的规划井然有序,东西南北沿着走就对了。
出了巷道,大街上显然要热闹得多,街边尽是卖蔬菜瓜果的小摊,楼宇鳞次栉比,宽阔的街道,密集的房屋,热烈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甘棠边走边张望,不一会儿来到了祝中通二人寄宿的客栈。
清晨客栈刚刚开张,没什么客人,只有几个小厮在收拾桌案板凳。
正准备向小厮打听二人的房间,忽听得楼梯口一个惊喜的声音:“棠妹。”
果然是祝中通,身后还有神色自然冷淡地祝外直,见她来了,也只是微微颔首示意。
甘棠高兴得招呼道:“祝兄。”
又见他手上提着包袱,忙殷勤问道:“你们这是要搬了吗?”
“正是,昨日我们在城东租下了一处合适的院子。”
祝中通回答着,又见甘棠手边牵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心生喜爱:“这便是你师兄的女儿么?真是可爱。”
青黎自然听得懂是在夸她的,雀跃地昂起头:“叔叔也可爱。”
祝中通一个七尺男儿,头一次被人夸可爱,讷讷地挠头,不晓得如何回复是好。
一旁面无表情的祝外直听到青黎的童言无忌,掀起垂下的眼皮淡淡看了祝中通一眼,微不可查地抿了一下嘴角,不知在想些什么。
甘棠哈哈打着圆场:“祝兄,她叫青黎,一大早就跟着我专门来找你呢。”
“找我?找我做什么?”祝中通满脸不解。
“还是边走边说吧。”甘棠牵起青黎,帮祝中通提起一个小包袱。
趁她不注意,青黎偷偷朝祝中通眨了个眼,这个叔叔,不知道有没有棠姨说得那么厉害,不过看起来就很让她喜欢。
祝中通没想到小姑娘会偷偷朝自己使眼色,愣了半秒,立刻露出洁白的一排牙齿傻笑起来,看来他还是很受小孩儿欢迎的嘛。
看见他这幅傻样,祝外直神色沉了下来,他怎么对谁都这么随便。
祝中通对此毫无察觉,只坐在马车上,拿出自己随身带着的小玩意儿,一路乐呵乐呵地逗着青黎。
青黎坐在他身旁,喜得眉开眼笑:“叔叔你果然跟棠姨说得一样厉害。”
“马屁精。”甘棠故意调笑道,转头看向祝中通,“她呀,是有求于你。”
“莫不是想要我做什么小玩意儿?”
被甘棠戳穿了,青黎不好意思地缩回甘棠怀里,低着头等她帮自己开口。
甘棠将青峰不让她玩拨浪鼓的事说了一通,祝中通胸有成竹:“这有什么好难的,叔叔一定让你能偷偷玩得上。”
看他答应了自己,青黎笑得眯起了眼,脆生生道:“谢谢叔叔。”
白捡这么大个叫自己叔叔的小侄女,祝中通连连答应,笑得腮帮子都酸了。
一刻钟的功夫,马车到了他俩租住的院门前,甘棠跳下马车:“这么大的院子,就你们二人住吗?”
“倒不是。”祝中通回答道,“还有一位来自蜀中的举子,前几日他就租下了其中一间小屋住上了。”
“蜀中?”甘棠回顾一番地图,“比咱们还要路途遥远呢,可真是不容易。”
“路途虽遥,心向神往便不觉。”一道清朗的声音从门内传来,如竹林风动,潇然洒脱。
甘棠循声向屋内望去,只见一白衣男子,头插玉簪,虽是初冬,右手仍执一扇,轻轻摇晃。
见甘棠望向他,对方“刷”地一声将折扇一收,拱手道:“幸会,在下蜀中叶千舒。”
甘棠回礼:“你好,我祝兄的朋友,名叫甘棠。”
叶千舒还来不及说些什么,祝中通扯了扯甘棠的衣袖:“别被他骗了,这人就是装的文雅模样而已。”
看见两人窃窃私语,叶千舒不服气地昂头:“祝兄你可真是无趣,非要拆穿我。”
虽然他嘴上是在贬低祝中通,仍是热情地走上前来,帮他们提东提西,好心得很,哪有片刻前云淡风轻的模样。
在他忙上忙下的功夫,甘棠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个人,莫名有些怪异感。
叶千舒个子不算高,看起来文文弱弱的,眉目清秀,看起来倒也让人舒服,只不过举手投足似乎太过文雅。与她以往接触的人相比,有些不同。
将他们把东西全都搬了进去,叶千舒早已变了个模样,之前用来故作姿态的折扇被别在腰间,一身白衣也染了不少灰。
他上下拍了拍衣服上的灰:“索性今中午吃火锅,懒得换了。”
还不忘招呼甘棠:“甘棠姑娘也别走,留下来一并尝尝吧,锅底可是我从老家带过来的,滋味正宗得很。”
甘棠心动得很,又担心青黎吃不得辣,谁知青黎听见有好吃了,早就挪不动道了,扯着甘棠的衣摆:“棠姨,我们就留下来好不好。”
还有什么好犹豫的,甘棠当机立断答应下来,美滋滋地等着开饭。
祝中通收拾好了房间,无事可做,正巧青黎在这儿,摸出了笔杆,描摹图案,准备思考怎样让青黎可以偷偷摸摸地玩上拨浪鼓。
一眼瞟上笔尖,灵光乍现,拿出了一套打磨的工具,开始了手上的工作。
过了半个多时辰,窗外飘来一阵阵食物香味,勾得他无心继续,循着香味的来源出了门。
原来正是叶千舒在自己的房间里煮火锅,小灶上置着一口铁锅,锅里红椒翻滚,热油上下浮沉。
甘棠与青黎巴望着坐在一旁,见他来了急忙招手:“快过来,人齐了咱们就可以一起吃了。”
祝中通坐下后,叶千舒叹道:“这祝外直还真是有定力,我叫叫去。”说着出了门。
剩下三个人痴痴托着腮咽口水。
过了片刻,祝外直总算是来了,祝中通不满地憋嘴,自家兄长整天就只知道看书,一点劲儿也没有。
五个人围坐着火炬,关上门窗,暖意袭人,叶千舒将一盘盘菜放在搬来的小几上,热情招呼:“快开动吧,想吃什么就放什么。”
菜里有鱼有肉,也有青蔬,还有馄饨,甘棠放了她与青黎的分量,大家的一齐放下去后,红汤沸腾得没有那般旺了。
不一会儿功夫,沉下去的东西浮了上来,甘棠挑了些好消化的到青黎碗里,叮嘱道:“吹凉了再吃。”
祝中通可就等不及了,挑了块烫熟的五花肉,来不及吹,就放进了嘴里,立马被烧得哇哇直叫,吐着舌头哈气。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递过来一杯水,祝中通接过一口喝下,舒缓了些,才发现递水的正是神色冷淡的祝外直。
也不好意思道谢,只好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吃着火锅,心中念念道:既然讨厌我干嘛还递水给我,大尾巴狼装什么好人。
饭自然吃不安心了,一向吃嘛嘛香的祝中通不一会儿放下碗离开了。
祝外直吃了片刻,便第二个告辞。
甘棠对他俩的相处方式,已经是见怪不怪。
叶千舒看着祝外直离去的背影,给自己下了碟笋片,笑着摇摇头:“我看,他们俩,一个是假外直,另一个呢,是真中通。”
青黎抬起埋在碗里的头:“叶叔叔说的是什么意思?”怎么每个字她都听得懂,却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呢。
“你长大了就会明白了。”叶千舒神秘莫测地不解释,夹了块豆腐到青黎碗里,“吃吧。”
甘棠也听得朦朦胧胧,却不好意思跟一个不大熟的人讨论自己的朋友,只埋着头继续东西,有空问问章然吧。
吃完饭,甘棠才想起自己是有正事来的,找到了祝中通屋里:“祝兄,你可知附近还有什么空的房子?”
“棠妹要搬出去吗?”祝中通想了想,“听说最近租房的举子多,不太好找,我帮你留意吧。”
甘棠点点头,也没有继续停留的理由,祝中通却叫住她,从桌上拿起一样东西,将手背在背后,满脸得意地走到青黎面前:“猜猜我手里的是什么?”
青黎歪着小脑袋,哪里想得出来,只好嘟着小嘴撒娇:“祝叔叔~你就给我看一看吧~”一边说着,手里还扯着他的衣服。
祝中通自己也忍不住了,将背后的东西拿到她面前:“诺,你心心念念的拨浪鼓。”
“哇。”青黎亮晶晶的双眸忽闪忽闪,接过祝中通手里的东西,“叔叔你真厉害。”
原来青黎手里是一支毛笔,这支笔与其他笔并无什么不同,只不过除了顶端上衔接了一个小小的拨浪鼓,鼓面只有铜钱大小,丝毫不影响写字。
青黎捧着笔,爱不释手,对着祝中通连声夸赞,美得他褶子都快要笑出来了。
等两人互吹互捧够了,甘棠才带着青黎离开。
刚回到师兄的武馆,甫一下马车,刚巧碰到另一辆马车在门口停下,也下来了个人,身着淡青衣衫,身影熟悉,不是章然还有谁。
章然下了马车,没想到正巧和甘棠打了个碰面,对着她温文尔雅一笑。
被甘棠牵着手的青黎微微张开了嘴巴,喃喃道:“这个哥哥,跟神仙一样好看。”
听听,连称呼都变了,别人都是叔叔,到章然这儿就成了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