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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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肖容的电话，何迟没做太久的逗留，匆匆忙忙收拾了几件衣服准备连夜赶往k市。
沈寒杨看她脸色不对，不放心她深夜一个人走，坚决要陪着一起，何迟正是六神无主的时候，或许沈寒杨去了能帮她拿拿主意，于是也没拒绝。
两人直接包了个长途出租，上了车沈寒杨给徐安安打了个电话，让她帮忙跟学校领导说明一下情况。
凌晨两点多到k市直奔肖爱国家，上楼时何迟有些忐忑，不确定把沈寒杨带到这里是否妥当，到了门口，正犹犹豫豫的要敲门，恰巧里面有人呼啦一声把门打开了……
蒋淑芬不经意间看到门外的何迟时，直直愣了半晌，才开始呼吸急促的瞪着眼睛浑身发抖，然后二话不说上去就狠狠给了何迟一巴掌，几乎把牙齿咬碎似的恨声道：“你个白眼狼，还知道回来？”
这一巴掌，她是蓄足了力道又出其不意，何迟猝不及防生生受了，可蒋淑芬并未就此罢休，趁何迟头晕目眩，还没反应过来，又冲上去撕扯她的衣领和头发，一边扯一边嚷：“你个讨债鬼，讨债鬼，我就说当初不该把你招过来！”
声嘶力竭，恨不得把何迟拆骨入腹的架势！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把沈寒杨震懵了，呆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去拉开纠缠不休的两人。他一只手去掰蒋淑芬的手，另一只手将何迟往怀里捞，有些恼怒的轻喝：“阿姨，您有话好好说，别动手行不行？”
蒋淑芬闻声顿了顿，似乎现在才发现何迟身边还有另外一个人。她侧眸看了看沈寒杨，缓缓松了何迟的头发，一脸似有所悟再到嘲讽讥诮：“呵，原来是有男朋友撑腰，翅膀硬了，要飞天了！”
何迟始终紧抿着唇，一声不吭，即便是刚才经历那样的狂风暴雨，也愣是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她很后悔，果然是不该带沈寒杨来的，让他看到这样尴尬不堪的场面。她的尊严本就微薄，也仅仅只希望在同事朋友面前维持着，现在闹成这样……真是糟糕透了！
她没辩驳，被人误解成默认，沈寒杨自然是暗自欣喜，可蒋淑芬却是另一番怒不可遏，不依不饶的又冲上来扇何迟耳光：“你个白眼狼果然是没安好心的，明明有男朋友还骗我说没有，我好心一片给你约了相亲，你不好好谈就算了，还跟人家打起来，你好大的能耐啊？现在你表舅被人打进了医院，你高兴了，满意了？”
“……什么！？”
何迟顾不得被扇得脑子里嗡嗡直响，仿佛也没了痛觉，猛地一把抓住蒋淑芬的手臂，情绪失控的摇晃：“谁打的，那个李斌吗？舅舅……舅舅怎么样了？在哪家医院？”
肖容之前说了那句话也没解释就挂了，之后再拨就是关机，她这才火急火燎的往这边赶，到了门口又遇到蒋淑芬这一出，直到现在也没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蒋淑芬不耐的甩开她的手，没好气的说：“他是下班回来在楼下停车场里被人袭击的，从后面套住了头，那个地方的监控正好坏了，也没实质性的证据，你舅舅这么老实一个人能有什么仇家，而且他前脚进医院，人李斌后脚就来通知明年他们医院的药房托管不让我们做了，不是他还能是谁？”
说到这里她想想又来了气，指着何迟骂：“还不都是你这个讨债鬼，相亲的时候闹那么一出。就你纯洁清高，人家为了缓和气氛开个小玩笑都不行？你也不想想，你舅舅这几年生意惨淡成什么样儿了，人家念着交情好不容易给了个药房托管的大活儿，全家都指着他吃饭呢，你倒好，一出手把所有人的活路都给堵死了！”
“我当时就说把你叫回来跟人道歉，你舅舅还不肯，还用离婚来威胁我，不让我打电话给你，他这么疼你，可你呢？恩将仇报，看看你把他害成了什么样子？”
何迟没想到事情是这样，原来这半个月以来的风平浪静竟是肖爱国背后的这般维护，而自己却一走了之之后不闻不问，让他这么大年纪的人还遭那样的罪。
肖爱国于她而言，就是父亲一般的存在。她从小缺失父爱，正因为不曾拥有，所以肖爱国给予的温暖和疼爱让她倍觉珍惜，也始终小心翼翼惶恐不安的害怕失去。
她忽而一咬牙，眼里迸出凌厉决绝的光，掉头就往楼下跑：“我去找那个混蛋！”
这一举动，不仅把沈寒杨吓着了，连蒋淑芬也跟在后面跑了几步。
“你给我站住！”蒋淑芬在她后面厉声喝道：“还嫌害我们不够惨是吗？你这一去闹，那药房托管的项目就彻彻底底的黄了，你舅舅还在医院躺着呢，你还要害他公司倒闭是不是？”
何迟一下子顿住步子，愣了半天也没转身，愧疚无助得直掉眼泪，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这副内疚羞愧的样子是蒋淑芬乐于看见的。她讨厌何迟，从她进门的第一天就想找个借口把这个讨债鬼从家里踢出去，肖爱国虽然忌惮自己，可是在这一点上却出奇的强硬固执，即便这些年来她软硬兼施想尽各种办法终究不能如愿。
好在这次，倒算是个不错的契机！
不过，她是个精明人，从来吃不得亏上不得当，就算要何迟离开这个家，可养她这么多年，不连本带利赚够了，她也不甘心。
她心思一转，便有了脉络清楚的计划，甚至很是欣喜的在心里拨了一遍如意算盘，然后不耐烦的朝何迟挥了挥手：“行了行了，你这幅假惺惺的样子留到医院去哄你舅舅，我不吃这一套！”
何迟胡乱抹了把泪，转身看了看蒋淑芬，轻声问：“是二院吗？”市二院离他们家是最近的，平时头疼脑热身体不舒服的都习惯了往那边跑。
蒋淑芬冷冷嗯了一声，埋怨道：“从昨晚到现在，我和你妹妹都折腾了一天一夜没睡，我本来是回来拿衣服的，既然你来了，正好把你妹妹换回来休息休息。”
何迟温顺的点头，没有异议。将走之时眉眼间闪过某种情绪，稍稍犹豫了下，转身对沈寒杨歉意的说：“师兄，你能去楼下帮我叫个车吗，我拿点东西马上就来。”
沈寒杨对刚才的事情仍是心有余悸，防备的睨了一眼蒋淑芬，不是很放心的对她说：“那你快点，我在楼下等你。”
何迟等沈寒杨进了电梯，看到电子显示器的数字在往下降，才回头微微调整了下呼吸，握了握拳，鼓起勇气对蒋淑芬说：“沈师兄只是我的同事，不是男朋友。那天相亲，即使我有排斥的心理，可也是想好好的见一面，然后找些适当的理由婉拒对方，若不是他……动手动脚，根本不会有后来的事，我实在没有一点要害你们的想法，更不可能害舅舅。”
“但不可否认……”她鼻子里一阵发酸，忍不住哽咽着顿住，狠狠咬了一下唇，被疼痛刺激了一下方能下定某种决心，继续说：“这些年，我赖在这个家里确实给你们带来了许多的麻烦和困扰。”
“原来你知道啊？我还以为就你傻呢？”蒋淑芬做了个很夸张的惊讶表情。何迟说了这么多，也只有这一点她是十分认同的。
何迟无力的勾一下嘴角，泛着四根红痕的脸颊已经肿得老高，这么笑起来略显扭曲怪异，更显惨淡凄凉。
“以后不会了！”
她用力深吸一口气，将眼里泛起的泪意尽力逼了回去：“等舅舅出院，我会找好房子搬出去。”
精明如蒋淑芬，怎会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
她眼里的情绪闪了又闪，还是没能压住心里那股翻腾上来的喜悦直接跳上了眼角眉梢，嘴里还要有模有样的装傻：“搬出去……是什么意思？”
她脸上的喜悦太过明显，何迟终究忍不住一丝委屈，赌气的答：“就是舅妈心里想的那个意思！”
她这么直截了当，蒋淑芬也懒得再跟她装模作样，颇不确信的问：“不再回来？”
何迟明白她这么问，无非是想确认而绝不是挽留，于是索性给她一个安心。
“不回来了！”
她拔高嗓音，说得掷地有声，可这时偏偏又想起肖爱国，想起多年的养育之恩，慈眉善目，双鬓染霜的样子历历在目，所有的扬眉吐气瞬间就变成了忘恩负义！
这么想，良心极大不安，似乎是表明心迹一般，又信誓旦旦的说：“不过，家里的事我不会不管，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
“谢谢了，指望你一次都差点把命丢了，你这尊大佛我可不敢再请！”蒋淑芬及时做个制止的动作，把她的话截得麻利又干净，一丝回旋的余地也不留。
言尽于此，再有强求便是过分，离开，至少有人皆大欢喜！
电梯门缓缓关上的那一瞬间，何迟贪婪的朝外面看了一眼，收不回目光，直到雪亮的金属门完完全全的合上，阻断了一切，那种怅然若失的情绪才排山倒海般凶猛的袭了过来……
事实上，何迟当年初来这个家没多久就上了大学，大学住校四年，就算是寒暑假，大多时间也是住在外面兼职打工，很少回去。后来毕业紧接着就工作，绵城离k市又远，回去的次数就更少了。
她知道因为自己的介入让这个家有了许多矛盾不和谐，于是也是极尽所能的减少自己在家里的存在感，除了过年过节或是有特殊事情，几乎能不回来就不回来。
可即使是这样，意义也是截然不同的。
至少每次回去，她心里闪过的念头是回家！
至少那时，她还有家……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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