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今昔物语》千霁

13、座谈会贰

　　德川：「这次座谈会的主持是我和光常呢，请多指教。（鞠躬）」
　　光常：「突然跳到我的戏份，新读者会觉得很奇怪吧。」
　　德川：「的确如此，不过座谈会这样的轻松讲座，只要知道这个人是来自世代以刀剑鉴定、研磨、浄拭为业的本阿弥家就好。嗯，这次的主题是要请你这个专家给大家介绍一点鉴赏知识。」
　　光常：「鉴赏知识啊，乐意之至，会尽我所能介绍给大家的。武士刀是我国的重要宝物，即使不是武士不妨也了解一点相关知识。武器本身的确是在不断发展，这一点从刀的姿态和工艺上也能体现，但刀的意义并不仅仅在于武器，也绝不是西洋火器之类新武器所能取代……BALABALA」
　　德川：「果然，一提到刀剑就进入无我境界了。（轻咳一声）嗯，还有就是想请你鉴赏一下我收藏的刀剑。」
　　光常：「（听到关键词立刻清醒）什么！尾张家的藏品吗！」
　　德川：「倒也不是……只能说暂时归我管理的刀剑。从专业知识少一点的逸话开始介绍，然后再慢慢深入吧。嗯，首先是新入手的这一振。（揭开玻璃罩上的盖布）」
　　光常：「这是……以短刀来说身幅过广了，俨然包丁一样的造型，还有美丽夺目的直刃和地金，包丁藤四郎吗？」
　　德川：「真是难不倒你。不过还请用宽度过宽，宛如料理刀这样通俗易懂的词汇来介绍，专业术语拒绝。」
　　光常：「诶，这不是众所周知的常识吗？」
　　德川：「（扶额）简直像在习题解答上看到『易证』、『易得』一样，一点也不友好。算了，我明白了，遇到奇怪的词语我会解释的。请说说这把刀的逸话吧，因为是新刀，大家都很好奇。」
　　光常：「慢着。虽然是包丁藤四郎，但是我记得尾张家收藏的那柄包丁藤四郎要比这柄更短一些，这是将军家的包丁吧。奇怪……那把刀不是在明历大火中烧失了吗，家祖在撰写《享保名物帐》的时候还记录了这件事情……」
　　德川：「啊哈哈哈，这些事情姑且忽略吧。不过你说的一点不错，称为包丁的吉光短刀有两把，一把收藏在德川将军家，明历大火时烧失，一把收藏在尾张德川家，是关原之战中石田三成的盟友，刑部少辅大谷吉继败走时自刃用的短刀，现藏于德川黎明会运作的德川美术馆。顺带一提，德川美术馆还有一把名为包丁的正宗刀，昭和16年被指定为重要美术品，昭和29年被指定为国宝，也是非常珍贵的名物。」
　　光常：「说了很多我听不懂的话呢，不过没关系，姑且忽略它们，说说包丁的事。」
　　德川：「你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是的，请让我们继续说包丁吧。」
　　光常：「将军家的包丁记载于《享保名物帐》的烧失部，经纬最早可以追溯至应仁之乱。」
　　德川：「也就是足利家掌权的室町时代的事情，那是刀剑开始受到重视的年代，很多与刀剑有关的逸话都是从那个时代产生的。」
　　光常：「没错哦。刀剑鉴赏也差不多是从那个时代开始的呢，留存至今最古老的刀剑鉴赏书就是室町时代的产物。」
　　德川：「可惜书写的时候使用了大量假名，后世人辨认起来非常困难，虽然留存了抄本，甚至在线就可以看到抄本的高清扫描件，但能勉强读出的只有汉字部分，也就是刀工名字而已。」
　　光常：「啊哈哈，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换成是我，连蒙带猜理解的话，读懂七成左右还是可以的，以年代来说，已经很了不起了。」
　　德川：「好像又扯远了。说回室町时代的包丁吧。」
　　光常：「好呢。到了室町时代，锻造包丁的刀工吉光已经是天下知名的刀工，在当时的刀剑鉴赏书上评价很高，吉光刀的主人少有无名之辈。包丁的主人是江州多贺城主，多贺豊後守高忠。」
　　光常：「高忠大人任职京都所司代，官声非常美好，对于料理也很精通，算得上又有社会声誉，又有生活情趣的知名人士。但是，因为是应仁之乱时候的人，不可避免拥有政敌。根据传说，高忠大人的那位政敌在某个地方请求高忠大人做一道鹤的料理。」
　　德川：「鹤自古被认为是吉祥之物，公家也好，武家也好，庆贺的时候都喜欢煮鹤来吃。既然要做仙鹤料理的话，应该是比较重要的场合吧？」
　　光常：「从事后的发展来看是这样，不愧是兵法所的策士，已经猜到了啊。」
　　德川：「既然是政敌，目的自然是要他出丑，而出丑的时候没有观众，也就谈不上出丑，很简单的推理而已。」
　　光常：「如你所说。高忠大人的政敌对大人怀恨在心，虽然请高忠大人做料理，却事先暗地在仙鹤腹中放进了一双铁做的筷子，试图让高忠大人在大庭广众之下丢脸。察觉到这一点的高忠大人从腰间取出吉光打造的名物短刀，漂亮地将鹤连同鹤腹中的铁筷一同切断，博得了全场喝彩。那把刀也因此得名包丁。」
　　德川：「哦？不是因为形状像厨师使用的料理刀，所以才得名的吗？」
　　光常：「家祖的记载里是这么说的，事实就难以考证了。不过，擅长料理的高忠大人带着这把短刀，可能正是因为刀的形状像包丁。形似包丁，用作包丁，是这双重因缘下的名字呢。」
　　德川：「顺便一提，包丁这两个字在日文里的正确写法是庖丁，出自中国先秦时代庄子先生脍炙人口的名篇，庖丁解牛。原义是一个名叫丁的厨师，传入日本，在镰仓和室町时代，人们用庖丁者代指厨师，庖丁刀代指厨师的道具，到了江户时代，则直接用庖丁来代指切食材的刃物。现代因为庖不是常用字，所以用包作为庖的代字，写作包丁。」
　　光常：「（自动忽略了没听懂的部分）在那以后，包丁藤四郎被堺地方的人持有，再后来，以书道大家闻名的摄津的鸟养宗庆买走了这把刀，将刀传给儿子与兵卫。七代家主光心在包丁在鸟养家时，曾经为包丁做过押形。」
　　光常：「到了秀吉的时代，这把刀被秀吉召上，九代家主光德这时候重新为他做了押形。不久，秀吉将之送给上杉景胜，后来德川家得了天下，景胜又把这把刀献给将军秀忠，而秀忠把这把刀献给了父亲家康公。家康公得到刀以后，把他传给了第十子，纪伊德川家的赖宣殿，赖宣殿再将刀献回给将军秀忠。」
　　德川：「兜兜转转好大一个圈子，最后又回到了将军家啊。」
　　光常：「武家的习惯就是如此，您应该见得多了。」
　　德川：「总之这把刀最后是在将军家代代相传。」
　　光常：「是的，在将军家的时候被收藏于一之箱，记载在御腰物帐的六番目，很郑重地收藏着。」
　　德川：「原来如此，对这把刀的来历总算清楚了。（看了眼藏在衣袖下的手表）啊，时间似乎差不多了，那我们这次就到这里。感谢您的观看。（鞠躬）」
　　光常：「以后的出场还请多多关照。（鞠躬）」

　　◆幕外
　　一期：「（端来茶水和菓子）谈话会结束了吗？来，请用茶。」
　　德川：「是一期啊。（接过茶杯）还是那么美味呢，多谢。包丁在这里站了这么久也辛苦了，跟你哥哥去休息吧。」
　　一期：「（摸了摸弟弟的头）您过奖了。弟弟们一直有赖您多加照顾，我才是感激不尽的那一方。」
　　德川：（突然止住声音，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摸包丁的手，内心已经预感到了下一幕的画面）
　　包丁：「是菓子，谢谢一期哥！（停顿一会儿）一期哥也会摸摸我的头，给我菓子吃，所以一期哥也是人/妻吗？」
　　一期：「……」
　　一期：「………………」
　　一期：「…………………………………………」
　　一期：「（猛地按住弟弟的头，和他一起土下座）竟然在您面前说出如此无礼的话，都是我平时教导无方，万分抱歉。事已至此，在下也无话可说，只请您相信这孩子别无恶意，以后我一定好好教导他的用词。」
　　德川：「（忽然有点想笑，同时也真的笑了出来）嘛，不用这么正式地道歉，我明白的。（准备伸手摸摸包丁的头安慰，但想起三秒前刚刚发生的杯具，果断地转变方向，摸了摸近侍的头）辛苦了。」
　　一期：「主殿……」
　　包丁：「（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动了动嘴唇）」
　　一期：「（一把捂住弟弟的嘴）失礼了，我这就带他下去。」
　　包丁：「唔唔唔？？？」

作者有话说

　　以这篇文不娶何撩的设定来说，包丁小朋友的话也不算错（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