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蛇爱上青蛙》月莲城

36、第三十四回 想得到回应的心情（下）

　　幻月1日一清早，石膏男爵家上空就响起了响亮的礼炮声。准8点时，参赛的75支队伍聚集在临海的山崖上建起的巨型圆形剧场内。石膏男爵站在高高的主席台上致了半个小时废话，在旅团士怨声四起，砸番茄鸡蛋的攻势下才终于宣布比赛开始。
　　第一天的比赛内容是魔法格斗。
　　14号参赛选手的休息室，一片沉默的无言。
　　因为无法抵抗费尔知与殷悠的强强联手，最终Final以兔子（费尔知）、仓鼠（殷悠）、猴子（安德鲁）、麻雀（燎荧）、黑熊（惜亘）、蜜蜂（蝶魅）与狮子（潋葵）的布偶装形象参赛。
　　这一定是一场噩梦！
　　当他们站在比赛场上看见对手因为闷笑而颤抖时，大部分Final希望挖个洞钻到地里去。
　　“大家要谨慎一点喔~站在这里的旅团士都是非常有战斗经验的职业格斗家。”兔子战前打气道，“不过幸运之神是一定眷顾我们的，胜利正等待着我们呢！”
　　“是……”一群人才无力地回答，狮子就受不了地发怒了：“愚蠢！”猴子忙扑上去阻止狮子脱皮：“冷静点，潋葵！马上就可以比完了，你忍耐一下……”
　　“呜哈哈哈哈！”忍了半天的麻雀终于憋不住了，笑得直跺脚。恼羞成怒的狮子扑上去掐她，她迈动着短短的麻雀腿逃跑。一时间雀飞狮跳，闹得不可开交。熊大汗着问悠闲的仓鼠：“不阻止他们行吗？”“嗳嗳，放轻松嘛，小惜。不是很可爱吗？呵呵呵呵。”
　　他们到底是来干吗的？
　　“请问你们要弃权吗？”等了半天也不见他们上场的裁判巨汗着问。
　　“哈哈……是，马上就上。”因劝架而灰头土脸的猴子忙答。
　　“那就阿葵先上，比完就回休息室好吗？”兔子光速想到办法。
　　于是青筋跳动的狮子作为头阵上了擂台。穿着罗马角斗士铠甲的对手也是男人，他不屑地打量着潋葵：“真巧，我扮演的正是与猛兽角斗的斗士。”此时比赛的锣声敲响——
　　所有人的下巴都掉了下来。麻雀呆呆地望着怒然走回来的狮子，结结巴巴地说道：“秒秒杀……”
　　那个被猛兽秒杀的角斗士狼狈地被拖了下去。对手的团长不禁汗颜：“好强的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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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呜哇啊！”安德鲁叫痛的声音再度响起在套间中。坐在阳台上吹风的潋葵没什么同情心地批评道：“哼，真没用。连那种小角色都可以让他受那么多伤。”
　　“你这种连比赛都没看完的鸟人给我闭嘴啦。”坐在地上的燎荧白了他一眼，“安德的对手用的可是苍焰，你又不是没见识过，那是普通的威力吗？！”
　　“哼。说的也是，如果换上你这种普通也不及的女人去应战，马上就输得难看了。”
　　“你！”自知理亏的燎荧气恼地闭上了嘴。
　　第一天总的比赛他们赢了五场顺利晋级。当中唯一输掉的一场就是由她上场的那次。燎荧本来已经很憋气了，被他一嘲笑就更憋气了！
　　“我知道我很弱！但是……”燎荧望着旁边犹豫地说，“如果我也成为苍焰法师……”
　　“对你这种女人来说，野心已算不小了。”潋葵笑看她一眼，“你打算怎么做？再像上次一样昏倒？”
　　“当然有不会昏倒的办法……喂，竹鸟……”
　　见她那双意有所图的大眼睛不时转过来看他，潋葵心里已经明白了十分。他随手拉她的头发，坏心地笑道：“你想也不要想。”
　　“小气鬼！”只是稍微借他的‘木’烧一烧而已，他生命力那么旺盛，难道会被烧死不成？燎荧开始在心里打起另外的小算盘。
　　潋葵防患于未燃地拒绝道：“不管你打什么主意我都不会理你。”见她用怨怼的眼神望他，他好心情地说，“不过教你得到苍焰也不是不可以。”
　　燎荧怀疑地看了他一眼：“真的？什么办法？”
　　“你知道不死鸟吗？”
　　“你说的是火系的王级使魔——凤凰？”
　　“没错。”潋葵点头道，“听说这种使魔与其他的使魔性行不同，一旦接受召唤，就会寄宿在主人的身体里——也就是说，使主人得到不死鸟之火。虽然不死鸟之火是什么焰我不确定，但总比普通的苍焰来得有力。”
　　燎荧微微吃惊地望着潋葵，半晌后她想通地泄气道：“那也要召唤得出凤凰才行！”
　　“看你那么野心勃勃，我还以为你至少会试一下。”潋葵说着要走，“看来是高估你了。”
　　“等等啦！”燎荧拉住他的袖子，“我又没说不试。只是——你知不知道召唤的咒文是什么？”
　　潋葵无语。

　　“深居在赤红国度的炽热子民，有着最火烫气息与最严厉品德——”燎荧被打。潋葵纠正道：“是品行。”
　　“深居在赤红国度的炽热子民，有着最火烫气息与最严厉品行的高贵灵魂，烈火的，呃，烈火的什么来着？”燎荧再次被打。潋葵不耐烦地提醒：“勇敢战士。”
　　“深居在赤红国度的炽热子民，有着最火烫气息与最严厉品行的高贵灵魂，烈火的勇敢战士……后面的手势是什么？”燎荧第三次被打时，潋葵已经快要生气了：“你要愚蠢到什么地步？给我认真点！”“我知道啦！我又不是蝶，第一次用哪能那么熟练！”燎荧不满地把小抄从口袋里拿出来温习了一遍，然后深呼吸气鼓鼓地继续召唤：
　　“深居在赤红国度的炽热子民，有着最火烫气息与最严厉品行的高贵灵魂，烈火的勇敢战士。请接受我的诚心，请回应我的呼唤，从混沌的神圣魔界，以我最伟大的伙伴的姿态，降临在我的身边！”
　　静了三秒没发生任何事。两人无言地对视着心里以为召唤失败了。谁知三秒后突然发生了爆炸，滚滚的热浪瞬间扑面而来。
　　“鸟鸟的！出什么事了？！”吓得一把抱住潋葵的燎荧吃惊地回头。阳台的栏杆被烧出了个大洞，一团偌大的朱红色火焰在距离他们5米的地方腾空燃烧着。
　　“看来是召唤成功。”潋葵撑着脸看向身前的女孩，“你要抱到什么时候？”
　　“这种时候你还在计较什么啊！”燎荧有些紧张地拉着他的衣服，“喂，你不要走，陪我一起看。”
　　潋葵无语地朝她看了一会儿：“罗嗦，还不快去看。”
　　燎荧不放心地一手拉着他的衣服，另一手朝那团火靠近。当指尖碰到火焰的那刻火焰倏地爆开，随即凝聚成型——
　　燎荧傻眼地蹲下来看向地上那只懒洋洋的火焰小乌龟，拎着它的壳把它提起来放在手掌上。大小正好满手掌。乌龟见她在看它，叟地把头缩进了壳里。
　　身后传来了哧哧的笑声。燎荧恼怒地回头，却见潋葵憋不住放声大笑的模样。
　　“有什么好笑的！”燎荧气愤地拎住他的衣襟。平时脸部抽筋，要笑不笑的家伙居然笑得那么乐，太可恶了！
　　好不容易喘口气，潋葵拍拍她的肩道：“很适合你，哈哈哈。”
　　恼羞成怒的燎荧重拍那使魔乌龟的壳：“喂！出来！给我咬他！”那乌龟听话地伸出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咬住了潋葵的手指。潋葵痛得跳起来，用力甩手也无法把那乌龟甩掉。这次轮到燎荧笑得前仰后合了：“活该！”
　　“你这该死的村姑！！”
　　客厅里的安德鲁三人好奇地看着两人满屋子地追打。“怎么了？”捧着药的费尔知被燎荧一撞手上的药瓶飞起来。里面的药全部倒在安德鲁身上。殷悠反应卓越地塞住耳朵。
　　“呜哇啊啊啊啊！”
　　这个下午注定是不太平的。
　　“原来阿荧想成为苍焰法师吗。”晚饭后三个女孩坐在费尔知的床上聊天。得知了燎荧打算的两人帮忙着出主意，“我以前看过一本关于使魔的书，上面说凤凰是特别难召唤的使魔呢。对不对，阿魅？”
　　“的确。听说只有拥有苍焰的火法师才能得到它的垂青。”蝶魅的这句话使燎荧扑倒：“我就是因为想要得到苍焰才想召唤凤凰的呀！被你这么一说不是死循环了吗！”
　　“其实我也可以帮阿荧呀。”费尔知笑道，“虽然我的‘木’没有阿葵那种境界，但是随时可以借给阿荧用喔。”
　　“也不是随便可以的啦。”燎荧苦恼地说，“我查过资料了。普通来说，火系法师只有忍受了自焚的痛苦才能变成苍焰的。虽然有辅助的‘外引火’方法，但是只有体质与我相合的人才能帮我。”
　　“也许我的体质也合阿荧呀。”费尔知笑道，“试试看嘛，不行我们再想其他办法。”
　　同以前升级的模式一样，燎荧开始冥想。周身的火焰很顺利地从赤焰升至紫焰。再要往上时阻碍再次出现。空虚荒芜的身体里没有可以燃烧的东西。无法排解的高温疯狂地四窜寻找宣泄的途径。
　　见到燎荧脸上出现了痛苦的神色，费尔知立刻把手伸过去想帮助她。但燎荧的温度那么惊人，她根本无法碰触她。蝶魅紧张地问：“怎么了，阿知姐姐？”“不行！阿荧太烫了！”费尔知一咬牙豁出去就要扑上去，蝶魅见势不妙忙拉住她：“阿知姐姐不要冲动！你的体质可能与阿荧姐姐不合，勉强的话你也会受伤的！”
　　这时燎荧已经失去意识倒地了。费尔知冲向门边准备求助的时候门被碰地踢开。闻到烟味的男生们出现在门口。其中一个瘦高的立刻冲了进来，一把拉起地上的燎荧。几乎同一时刻，他们一同燃烧起来了。
　　所有人都看呆的时候殷悠用水扑灭了火灾。但是潋葵身上的火真正熄灭，还是在半分钟后燎荧睁开眼睛时。
　　“你还真是学不乖啊！”撒旦代言人的脸与声音同时出现、抵达，燎荧一下冒出‘早知道应该装死不要醒过来’的念头，吓得缩了起来。
　　“阿葵你别生气，是我怂恿阿荧的！”费尔知忙说，“要怪就怪我吧！”
　　燎荧感激地朝费尔知看了一眼。真哥们，谢了！
　　“什么要怪就怪你！很危险的你知不知道？”安德鲁打了费尔知的头把她拖出去教育起来。眼睁睁失去了后台的燎荧咽了口口水看向衣服被烧焦的潋葵：“我以后不敢了。这次……”
　　“就算了？”潋葵想不生气都不行。这女人是不是存心的？
　　就在燎荧不知道如何脱身的时候，惜亘的声音赶到救场：“请不要责怪荧，她不会是故意的。”
　　潋葵一言不发地看着惜亘把燎荧从他身边带开。燎荧感激涕零地望着惜亘：惜，我爱你。在看见燎荧望着惜亘的眼神后，潋葵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门外正在接受安德鲁教育的费尔知瞟到潋葵怒气冲冲离开的样子，不由在心里疑惑了一声。难道说……不会吧？
　　当晚因为费尔知的卧房被烧掉了，所以她搬到了蝶魅那里睡。三个女孩重新聚在一起，燎荧显得十分沮丧。那渴望中的苍焰难道就真的那样遥远吗？
　　“现在放弃还太早，说不定能说服阿葵帮助你呀。”
　　“没可能的。”燎荧翻白眼道，“你没看见他那小气的样子吗？”
　　“小气的样子？”两个女孩对视一眼。费尔知苦笑着说：“我倒觉得阿葵的‘小气’不是阿荧想象的那种含义。”
　　“什么？”燎荧惊讶地说，“他还有别的小气的地方？”
　　两人扑倒。蝶魅汗着心道：阿荧姐姐好迟钝啊。费尔知心道：哈哈…可能是因为阿荧只把阿惜当成异性。蝶魅问：那我们该怎么办呢？费尔知回答：情况不明，我们还是不要帮倒忙好。蝶魅点头。
　　第二天早晨，女生们在房间里正准备换作战服时，门突然被打开。看见站在门口的潋葵，众人吓了一跳，费尔知问：“有什么事吗，阿葵？”潋葵目标明确地拖了燎荧就走：“把这东西借我一会儿。”
　　剩下的两个女生茫然地大眼瞪小眼。
　　“喂喂喂，做什么呀？”燎荧被潋葵拖出了房间，来到偏僻的庭院深处。燎荧不安地环视四周，又看向面无表情的潋葵。他把她带到这里，难道是要……打架？
　　“开始吧。”潋葵坐在石椅跷起腿冷漠地说。
　　“什么啊？你倒是说清楚啊。”
　　潋葵不带感情地冷笑道：“没想到你还会作戏。你三番两次地接近我，前天还特意来和我‘和好’，目的不是为了利用我让你得到苍焰吗？今天就如你所愿，你该感到满足了吧。”
　　燎荧皱起眉头：“你什么意思？”
　　“还不懂吗？”潋葵冷冷地说，“从我这里得到你想要的，然后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只听‘啪’的一声，燎荧重重地掌掴了潋葵。在他怒极的冷视中，燎荧同样暴怒地冷斥道：“在你眼中，我就是那么不要脸的人吗？！不要以为你是高高在上的贵公子就可以蔑视一切他人的尊严！告诉你，虽然我弱，但是我弱的不是身为一个人的权利！”
　　她转身就走，却被四周的树木拦住了去路。潋葵冷声问道：“既然不是为了利用我，又为什么要接近我？”
　　“你不要太过分了！”燎荧回过头来，“对你来说，除了利用，人与人之间就没有其他的关系了是不是？”
　　“那你觉得我跟你是什么关系？”潋葵站起来逼近她。她主动来接近他，向他示好，可又老是用爱慕的眼神看着惜亘。如果不是为了利用他的话，他在她心里到底算是什么地位？话说到这份上，不弄清楚她的心意，他今天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潋葵质问的口吻让燎荧觉得受到了莫大的侮辱：“我跟你哪有什么关系？”她怒极反笑，开始口不择言，“你的贵公子直觉太对了，我就是因为要利用你才接近你的。对我来说你什么也不是，只是一块正好可以用的可燃性材料而已！”
　　潋葵一拳砸在她脸颊旁的树干上，微绿的瞳孔中除了愤怒还流露出不知名的痛苦：“这就是你的真心话？”
　　“你……”看到这样的眼神，燎荧的胸口不知为何刺痛了起来。她用力推开他要跑却被他大力地拉住抓回来甩撞到树上：“说！”
　　“你这个王八蛋！”燎荧的泪水让潋葵怔了一下，但真正使他诧异的还是她接下来说的话：“我就是依赖你了不行吗！我承认我弱，意志也很弱，因为在我最痛苦的时候你总是在我身边帮我，所以我现在什么都想依赖你了！”
　　潋葵的心突然柔软了下来，不禁想起她昨天召唤时，不自觉地抱着他拉着他衣角的动作。是吗，原来这是一种依赖。她说什么都想依赖他，他是否可以理解为，她希望他一直在她的身边？
　　“荧儿……”
　　羞愤的燎荧拒绝他碰她，第二次推开他：“如果你认为这就是利用的话，我无话可说！我一直白痴地以为你能理解我的心情，我错了！我再不会接近你，省得你认为我居心不良！”
　　这次燎荧依旧没有走成。她被潋葵从身后抱住了。
　　“你…你干什么？”被吓住的燎荧小幅度地挣扎。
　　“我理解。”潋葵轻声说，“我能给你别人不能给的东西，所以你渴望我在你身边。”
　　“什…什么渴望啊！”燎荧脸红了，“真恶心！”
　　“你不能坦白地承认吗？为什么这么不可爱？”潋葵自言自语似地问，“为什么我会不想让这样不可爱的你离开？不许走，我要你永远留在我身边。”
　　这……这算是……道歉吗？燎荧感到头痛地郁闷道：这个竹鸟的性格还不是普通的别扭，连句对不起都说不出来，拐弯抹角地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向她告白呢。
　　不过……算了吧。他会那么别扭和不信任别人，多少也跟他的家世有关吧。人家不是常说高处不胜寒吗？把自己武装得像刺猬一样的心理不是不可以谅解。他能拉下脸来认错已经大大地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了，如果不原谅他显得她很小气。燎荧想了一大堆理由说服了自己，然后自认为宽宏大量地挥手：“好啦，我不和你绝交了。刚才的话我收回，打你的事也多谅解。以后还是哥们。”
　　这次轮到潋葵无语了。她到底怎么理解他的告白的？“喂！你到底听清楚了没有？”
　　“我又不耳背！”燎荧认真地握拳道，“你不放心的话，我们就歃血为盟！”
　　是他不好，早知道她很愚蠢了还要做多余的事……潋葵开始重新考虑起自己和这女人的可能性。
　　“总之你已经答应了。如果你敢食言，即使追到地狱里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燎荧觉得脊梁突然发寒。也许，她做了一个自掘坟墓的约定。不过做也做了，就没办法了：“知道啦。”她认命地叹了口气，一把拉住潋葵的手，拽着他往回赶，“比赛都要开始了，你还要浪费多少时间？”
　　两人牵着手朝比赛场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