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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

  •   沈湛的香吻落下,陆正则便怔住了,呆呆地看着沈湛。
      沈湛难得见陆正则失态,心中觉得有趣,故意将脸埋进陆正则的怀里,耳朵贴着他的胸膛,依偎着贴了一会后,道:“你心跳得好快。”
      这句话如同给木偶上了发条,陆正则突然从沙发上站起来,说了一句“夜深了,早点睡”,便疾步朝楼上走去。
      沈湛看着陆正则仓猝离去的背影,忍俊不禁。他趴在沙发的靠背上,把玩着手中的金扇,朝着陆正则背影酥声道:“梅卿,好梦。”
      看陆正则的态度,显然是听懂沈湛暗示了。沈湛满心以为,翌日再见,两人的关系就能突飞猛进,然而事实是……
      翌日沈湛再见陆正则,一切如旧,除了对方有意无意地避开与他的对视,以及夜里回了陆府。
      陆正则在躲他。
      沈湛不明白,陆正则为何要躲着他,难道陆正则不喜欢他?
      这怎么可能。
      赵三小姐的提示,陆正则贴身携带的怀表,以及沈湛的亲身试探,种种迹象都证明陆正则是喜欢他的。既然如此,为何要躲着他呢?
      沈湛翻来覆去想了一夜,得出一个结论。
      害羞。
      陆正则肯定是害羞了!
      思慕多年的心上人突然回应自己,不知所措,唯恐唐突佳人,踌躇躲避,这都是可以理解的。
      然而指望陆正则主动跨出第一步,怕是行不通了。
      沈湛决定主动出击。
      第三天夜里,陆正则回了别墅,两人吃过晚餐,一同进了书房,沈湛道:“慎初,你过来,我有些话想同你说。”
      陆正则看了沈湛一眼,在他身边坐下了。
      沈湛开门见山道:“我前几日说的话,你听明白了么?”
      陆正则沉默了会,对上沈湛的目光,道:“你不必如此,我不需要你的任何回报。”
      沈湛明白了,陆正则怕他只是为了报恩,并不是心甘情愿的,所以才躲着他。沈湛伸手过去握住陆正则的手,目光灼灼地盯着他道:“不止是报恩,我心里对你也是有感觉的。”
      话说到这份上,两人的情意都明朗了。
      沈湛以为这回怎么着都该成了,谁知陆正则顿了一下,竟将手抽了回去,沉声道:“抱歉。”
      沈湛难以置信道:“为什么?”
      陆正则道:“国难当头,我无暇顾及个人情感。”
      沈湛荒谬地笑了:“难道要打仗了,日子就不过了?你这个理由无法说服我,你喜欢我!如果你不喜欢我,为何要对我这么好?你敢不敢掏出你的怀表,让我看看里边装着谁的照片。”
      沈湛的话令陆正则错愕,但他很快将情绪压了下去,依然是那句话:“我很抱歉。”
      沈湛恼了,他从未向人吐露过心意,头一次吐露便被人拒,还是个不能称之为理由的理由。
      “陆慎初!”
      陆正则站起身,避开沈湛的目光,道:“七尺之躯,已许国,再难许卿。”说罢,转身离去。
      书房内只剩下沈湛一人,他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面颊火烧火燎得疼,像是被人狠狠地抽了几巴掌。
      原以为是两情相悦的戏码,谁料竟是他一人的独角戏。此时再回想,陆正则从一开始就已表明,“陆某有惜花之情,断无采撷之意”,偏他自作多情。
      沈湛心中恼陆正则,又恨自己动了凡心,翌日早上钻在被子里不肯出来。哪里还管什么做早餐,喝他的凉水去!
      端午见过了往日的时辰,沈湛还不起床,便敲门进屋了。一进屋就见床上的被子卷成一团茧状,枕头下鼓起了一块。端午上前挪开枕头,沈湛的面孔顿时露了出来,这一露可不得了,只见沈湛面容憔悴,头发乱蓬蓬的,睁开的一双眼睛又湿又红。
      端午急了,探上沈湛的额头问:“师父你不舒服么?”一探之下却发觉温度正常。
      沈湛哑着嗓子开口了:“端午,我们走吧。”
      这是沈湛想了一夜得出的结果。
      他活了二十几年,从未如此难堪过,怕是在台上破了嗓,叫人用倒彩轰下去都不会比这更难堪。他是没脸再在这住下去了,陆正则既然不肯接受他,那他也不要承陆正则这份情了。
      端午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见沈湛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还当陆正则禽兽,霸上硬上弓了。当即表态:“不管师父你去哪里,我都是跟着你的。”
      沈湛得了端午的话,心里总算好受了些。
      他是打定主意要走了,但不能随随便便就撂担子。端午今晚有一场戏,票都卖出去了,定是要唱完这场再走的。陆正则虽然对他无情,但平白在别人家中住了小半年,一顿散伙饭是必须的。还有赵三小姐,当年失态紧急,他不辞而别还情有可原,这回再不辞而别,那就说不过去了。
      沈湛在被窝赖到陆正则出门才起来,吃过早餐带着端午去了戏班。今晚是端午搭班后唱的第一场戏,定的是《长生殿》中的《小宴》一折,端午演杨贵妃,戏班里的一名生角演唐明皇。
      排戏中途休息的时候,一名旦角坐到端午身边,小声地问了一句:“大军这几天就要开拔了,你家那位也去剿红军么?”
      端午听得云里雾里:“什么剿红军?”
      对方讶异道:“你不知道?”
      与端午说话的旦角叫张慧春,是戏班里的台柱。端午刚进戏班的时候,他心里是极不痛快的,一山不容二虎,突然生出一个与他并驾齐驱的旦角,搁谁身上都不会痛快。然而不痛快归不痛快,凭空生出这么个人,背后肯定有人在捧。张慧春身后是交通部的那位,他向那位打听过端午的来路,却打听不出个所以然来。干唱戏这行的,都得生出一颗玲珑心来,张慧春见打听不出来,便生出了讨好的心思,故而待端午的态度十分亲热。
      端午不知该说些什么,将目光递给了沈湛。
      沈湛虽然在别墅里住了好几个月,但他跟陆正则不讨论军事,顶多是陆正则跟赵副官说的时候听上几句。国军剿共剿了好几年了,一直没停过,张慧春突然提起,定是有什么变故。
      沈湛问道:“动静闹得很大?”
      张慧春道:“可不是?听说一夜间就过了河,打进省里来了。这几天军部天天都在召开紧急会议,陆总司令似乎下了狠心,要跟红军干上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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