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雪儿冰橙

21、你是我的软肋亦是铠甲

　　目前可以公开的情报：
　　木叶暗部：宇智波卦风
　　代号：赤。称号：红牙。
　　任务完成率百分之百，被称为木叶的獠牙。
　　任务完成情况：
　　S级：9次，A级：22次，B级：13次，C级：6次，D级：1次。
　　能力：
　　忍10，体10，幻10，印10，速10，贤10，精5，力5，综合：70
　　忍术：
　　火遁.豪火球之术、火遁.凤仙花之术、火遁.龙炎放歌、火遁.暴风乱舞、火遁.大熔岩之术
　　风遁.千风花舞之术
　　写轮眼能力：
　　左眼—万象八咫镜，将一切忍术无效化
　　右眼—未知（已被吞噬）

　　—悲伤的连锁。哀しみの連鎖。—

　　“你是木叶的棋子这件事，在被你月读之前，团藏大人已经派人来知会过我了，并下达了检验你的忠诚度的命令。现在看来，你完全可以继续胜任卧底的任务，而且你做得很好，我很高兴你能变强，而且不是为了私人恩怨，而是为了村子接下了叛逃的任务。”
　　我看着面前小鼬几乎要崩裂的表情，笑容不减，就好像在给他提出一个微不足道的建议一般：“以前我只是觉得你对我的感情有点奇怪，但是这次之后我确定了，小鼬，你像从前的我一样，对自己的血亲抱有不该有的感情。我建议你杀了我，这样你不但能斩断自己错误的妄想，以后回村子也有了正当名义。”
　　他站在原地，像是抗拒一般将手缩在宽大的晓袍里，用流露出悲伤的眼神看我。
　　“我插一句话。”这时，已经坐在一边嗑瓜子的远坂立夏开口了，“虽然这出家庭伦理剧很精彩，但是我觉得再听下去之后可能会被灭口，请问我可以撤了吗？”
　　“灭口的事情一会再说。”我摆了摆手，“小鼬，快决定吧。”
　　他看着我，忽然笑起来。
　　我皱眉。
　　一般来说，当对方露出意料之外的表情的时候，任务总是会变得不顺利起来。
　　希望小鼬不会给我添麻烦啊。
　　“姐姐，你的幻术非常出色。”他像是在感叹一般，低声道，“可惜……你不信任我……你还是选择了欺骗我。写轮眼欺骗不了写轮眼，要说幻术……”
　　他没有看我，而是侧过头去看天边火烧一样的夕阳。
　　“要说幻术……”
　　他的侧脸镀上一层光辉，面无表情，血红的写轮眼如红宝石一样摄人心魄。
　　“你已经陷入了我的幻术。”
　　他转过脸来，我一时之间只能愣愣地注视着他艺术品一样的眼睛。
　　他不会骗我，也不会虚张声势。当他这样说的时候，那一定就是对的。
　　我的心神乱了。
　　我是什么时候陷入了他的幻术？
　　他瞬身来到我面前，在我做出反应之前，单手扣住了我的双手，我的眼前忽然一片黑暗，他的手覆了上来。
　　极其轻浅、恍若幻觉的一个吻。
　　胸口剧痛，遮住我眼睛的手拿开，我看到他血红的万花筒写轮眼在月色下熠熠生辉，我的脸颊上还残留着泪水的温度。
　　不敢置信地捂住胸口，他的长刀贯穿了我，身穿暗部制服而不是晓袍的他，神色莫辨，逆着月光，只有那双眼睛……
　　只有那双眼睛……
　　罪恶。
　　而又美丽。

　　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我……
　　颤抖着伸出手，抚上面前之人的脸颊。他按住了我的手背，脸上一片湿润。
　　啊，是泪。
　　手掌的鲜血在他脸上留下印迹。
　　原来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他的幻术吗？
　　他让我以为自己已经拯救了所有人，到最后，却又告诉我那是一场幻术？
　　其实大家并没有得救啊，一切都只是我的一厢情愿而已？
　　“宇智波鼬……”我望着那个我爱了一辈子的人，努力睁大眼睛，想要将他的样子记住。
　　我变成今日的我，都是拜你所赐，我付出比别人多千倍百倍的努力，就只是为了靠你近一点，可最终你不但要杀死我，还要给我一场那么残酷那么美丽的梦境，让我以为我真的成功了！
　　让我以为所有人都能好好活着，让我以为我的努力都是有价值的，我化身为工具就能得到我想要的结果！
　　最最残忍的是，你没有骗我到最后一刻……
　　“为什么……”
　　为什么要让我从梦境中醒来？
　　“我……”
　　可是……
　　“我对你……”
　　可是我……
　　却该死地……
　　爱着你。
　　“我恨你！”
　　“为什么我非死不可！为什么放弃了我！我恨你！”
　　最终说出口的是裂帛一样的话语。
　　我不会笑着说你继续前行吧，我会一直守护着你。
　　我不会理解他为什么要亲手杀死自己的血亲……这一刻我最切身的体会，就是胸口好痛，被刺穿的心脏无力地在刀身上跳动，每一下都伴随着生命力的大量流逝。
　　我恨他。
　　我也永远不会原谅他。永远不会。
　　——宇智波是拥有爱的一族。
　　——同样的，爱意越深，当它转化为恨意时，就会变成越强大的力量。
　　可是死前，我的恨也是如此无力。
　　我是小鼬的软肋。然而鼬，你也是我的软肋啊！不管我怎样用工具为借口麻木自己，在你面前，我依然是那个十六岁的、连火遁都结不好印的姐姐，那个偷偷恋慕着你，却从来不敢表露出来的宇智波卦风啊！我对小鼬说的一切，也是在对我自己说——爱是软弱的，爱什么都做不到。
　　摒弃了爱才能变得强大，这是你告诉我的！用整个宇智波族人的性命，给我上了这一课！
　　现在我再也不会爱你了，再也不会……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得不死去？
　　我不想死！
　　谁来、让我从这噩梦一般的现实中逃开！
　　谁来……
　　谁来救救我……

　　—孤独一人的舞台。一人だけの舞台。—

　　眼前景色变幻，我意识到刚才的一切只是幻术。
　　我心神动摇，才会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姐姐，你恨他。“小鼬站在我面前，淡淡宣布道，“你以为自己对他怀抱着爱情，但是那份爱已经在伊邪那岐中变质，你现在恨他。恨他为什么放弃了你，选择了佐助。”
　　第一次，我没有反驳。
　　他的话，刺穿了我最后一道防御。
　　我崩溃地捂着耳朵，后退一步，却被他拽进怀里。
　　宽大的晓袍掀起，所有的一切光明都被隔绝在外，我被他按在胸口，能听到平稳的心音。
　　黑色，是能给人安全感的颜色。
　　小鼬的怀抱并不柔软，不但略显瘦弱，而且还硬梆梆的。但是莫名地，我就是想确认他的存在。
　　我清楚地意识到，小鼬和鼬是不同的。
　　他们也许有同样的抱负，同样的理想，但是自从我改变了小鼬的未来之后……小鼬本身，也在一点一点改变。
　　……我恨鼬。
　　为什么他选择了佐助，而不是我。为什么佐助可以活下来，我不可以，为什么他可以一直对我的感情视而不见，直到杀死我的那一刻，他完美无缺的假面才裂开，给了我如溺水稻草一般的念想。
　　他骗了我十几年，难道最后的几分钟……就不能继续骗我吗？继续骗我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一场盛大的独白，他还是我沉稳温柔的弟弟，我还是他演技高超的姐姐，我也还可以以此为支柱，最后再骗自己一次，假装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对我也没有丝毫超出姐弟的感情……
　　这样，我就能安心地……接受死亡。

　　—欺骗。谎言。对不起。騙す。嘘。ごめんね。—

　　在被小鼬点破之前，我一直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是出于爱，但是现在才终于明白……
　　是因为恨吧。
　　我一定要避开死亡结局。我一定要拯救被他亲手毁灭的宇智波。
　　就好像要证明给谁看一样，我能比他做得更好，我能比他付出更少的牺牲，达到同样的目的，我要证明给他看，他放弃我是多么愚蠢的行为，我要证明给他看……
　　你看我一眼啊……你看啊，我做得……
　　比你更出色……
　　抱紧眼前的人，眼前的景色就像透过一层血红的薄膜一般。血红在流动。
　　我从他怀里挣脱，抬手，摸到脸上的液体，入手触感不是泪，是血。
　　那只原本应该已经被吞噬的眼睛里，流出了血泪。
　　“哈、哈哈哈……我这些年做的努力，都是无意义的么？就算做得再好，也没有人会注视着我了吗？”
　　他……再也看不到了吗？
　　“你做得很好……我会一直看着你的，姐姐，你也看我一眼，看着我好吗，姐姐？”他微微低头，直视着我的眼睛，伸手拭去我脸上的血。
　　我知道自己现在没有余力来维持眼睛上的幻术，右眼一定十分丑陋。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黑洞洞的眼眶……回溯的时间太久，不光是瞳力，连眼睛本身，也被吞噬了。
　　那是我死过一次的证明。
　　他捧起我的脸，我条件反射想要捂住自己的右眼，他却俯下|身来，十分虔诚地在我的右眼上印下一吻。
　　我惊在了原地。
　　“另一个我没有选择你，对不起。”他抵着我的额头，红瞳渐渐恢复成黑色。
　　那双我一直很喜欢的黑瞳里，流露出先前被写轮眼阻隔的情绪。
　　他说话时气息撒在我脸上，微痒，而又温暖。
　　“擅自揣测你的心情，对不起。”他的黑瞳中，歉意与温柔一览无余。
　　“姐姐……”他注视着我，眼中神色深沉，带着探询，“看着我，姐姐，看着我。”
　　我又怎么能不明白他的意思？
　　在他更靠近我之前，我勾住他的下巴，在他脸颊上印下一吻，然后一把推开了他。
　　他没有动作，显然不能理解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小鼬。”
　　就好像要麻木自己，封闭自己一般。
　　“我爱的人，我恨的人，已经和那个灭族之夜一起消失了。”
　　“所以我现在……”
　　捂住右眼，那里似乎还在隐隐发烫。
　　“是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