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余生付款》晏昕空

16、表态

　　表演结束后，掌声雷动，或认识或陌生的人用学习的戏曲只是点评着他们的表演，屈宁和孙少斌从座位上站起来使劲地鼓掌，眼神中迸发着对于两人这次表演纯粹的兴奋和喜悦。
　　骆辉退场前，本来还保持着谦谦君子风的他朝着屈宁的方向比了个V，看到屈宁差点笑瘫在座位上。
　　“我哥的表演出色吧。”
　　“超级棒！可能是因为我认识学长和你哥哥本人，穿上戏服，演绎出的别人更有种‘好厉害’的感受。平时在电视看，只是欣赏，这次看的过程超级激动。”
　　骆辉和孙少岩刚要从后台离开，就听到屈宁和孙少斌的谈话声逐渐接近，屈宁的言语中还带着点沙哑抖动，完全将他本人此刻的心情展露无遗。
　　“你平时肯定看轻小说和日本动画吧？”
　　“诶，你怎么知道？”
　　“你用词就有种轻小说的感觉。”
　　看来这两人在观看的过程中已经成为好朋友了。孙少岩也听到了两个人的对话，笑意盎然地靠在骆辉身上，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一看就知道屈宁会和少斌成为好朋友的。”这样的孙少岩没了一开始穿上陈妙常衣服时的女子媚态，反而让本来有些冷清的气质有了点孪生弟弟式的滑稽感。
　　走出门，迎面而来屈宁两人，屈宁一看道骆辉就停下了和孙少斌聊天的内容，跑到骆辉面前，对他伸出大拇指：“学长，孙大哥，你们表演的太棒了！”
　　骆辉笑而不语。
　　“孙大哥？”孙少岩看向孙少斌。
　　“他非要这么叫，还说要叫我孙小弟。”孙少斌蹦跶到孙少岩身边，手指不老实地在孙少岩发饰上戳来戳去，接着不满地瞪了屈宁一眼，“骆辉！管管你的学弟！明明刚来的时候那么纯白，一下午就变小滑头了！”
　　“那也是跟你学的。”骆辉展开折扇，佯装翩翩佳公子。
　　“讨厌～”如同被花花公子调戏的良家妇女，孙少斌肉麻兮兮地掩面躲到孙少岩身后。对于此场面，连屈宁都见怪不怪了。
　　前往剧场的时候，是骆辉和屈宁在前，孙氏兄弟在后。在回房间的时候，是骆辉和孙少岩在前，屈宁和孙少斌走在后面嘀嘀咕咕的聊天。
　　屈宁问：“你也看轻小说？！”
　　“偶尔吧，无聊的时候。不过还是不及我大□□的那些修仙文的脑洞啊。”
　　“以前有几本确实经典，不过近年来的小说模式太老套……”
　　骆辉感叹：“年轻人的友情还真是来得突然。”他看了下手表，扬声提议道，“等卸完妆估计就要三点了，午饭都没吃，一起去饱餐一顿？”
　　“好啊好啊，我正好饿的肚子都叫了。”孙少斌首先跳起来。
　　屈宁摸了摸肚皮，应声：“听得太激动，现在确实饿了。”

　　等到骆辉和孙少岩卸妆完毕，换回自己的衣服后，屈宁和孙少斌聊得越发热火朝天，嘴里还吃着刚才孙少斌从前台小赵那里讨要来的薯片。
　　“学长，我们去哪里吃？”屈宁看到骆辉恢复一开始的样子，立马期待地问骆辉，看来真是饿的不行了。
　　“去吃能填饱肚子的吧，点菜？”
　　对于现在的四人来说，只要有能填饱肚子的食物就心满意足了。
　　离开戏曲坊的时候，小赵还问骆辉下周还会不会来，用得并非是显而易见的她想看到他，而是今天老板有事没在戏曲坊，知道骆辉今天来没见到他一定会很遗憾——这样的话。
　　骆辉没给肯定的答复，确实是因为他也不知道下周是否确定能来。就这样，在一道恋恋不舍的目光中，骆辉离开了戏曲坊。
　　最后骆辉选了一家比较有名的土菜馆，作为年长者，这顿变成了晚饭的午饭当然由他掏腰包。除了屈宁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之外，孙氏兄弟皆是一副坦然的姿态。
　　四人两两相对，孙少岩问坐在对面的骆辉，将孙少斌喜欢吃的金针菇夹了一块子到他碗里，问道：“明天有什么计划吗？”
　　“想好好休息休息。最近加班、出差，完全没有闲下来过。”骆辉放下筷子，揉了揉眉心，语气中带了点疲惫。今天的戏曲表演其实也是他这一周抽空就在家练习的成果，否则这么久没唱就算身体和脑子的记忆再好，也会在现场表演上出问题。
　　坐在骆辉身边的屈宁眼中流露关切：“明天学长要是在家无聊，我可以发cos现场的照片给你看。”
　　“好啊。”骆辉满意地笑了，显然屈宁的话那是相当的和他心意。
　　“你们在说什么？”孙少岩一脸疑惑。
　　孙少斌一边欢快地吃，一边说道：“屈宁说明天他要准备拍cos外景！这小子居然还玩cos，真让我惊讶。我们能去围观吗？反正都是在K市。”
　　屈宁连忙摆手：“不，不要吧，围观现场太羞耻了。”
　　“哈哈，开玩笑的啦。快扫我的微信号加好友，到时候记得也发我几张。”孙少斌掏出手机，直接打开自己微信号的二维码让屈宁扫一扫。
　　“这个可以。”松了口气的屈宁咧嘴笑，扫了孙少斌的微信号后加了备注，然后看向孙少岩，“孙大哥，我也加下你微信吧。”
　　“好。”孙少岩拿出手机。
　　这一顿饭吃到了六点，其中孙少斌和屈宁有说有笑的聊了一堆话。骆辉也想不到这两人从上午的剑拔弩张，到现在关系进展如此之快，虽然有时候孙少斌仍然会语出惊人，可屈宁也不再和先前那样当真怒气腾腾，只是吐槽一下便翻过篇章继续下个话题。

　　昼短夜长的冬季，月色早早笼罩了被莹莹灯光照亮的大地。
　　在时代广场的停车场内，孙少斌站在骆辉对面，挥了挥手：“那就再见了。”
　　孙少岩安然地站在弟弟身边，微笑着：“再见。”
　　“嗯，拜。”
　　“屈宁，别忘了明天发我照片。”孙少斌生怕屈宁忘记，提到了一句。
　　屈宁语气坚定：“一定不会忘的。”
　　因为车子停在不停的区域，骆辉和屈宁就此和兄弟两转身分别。
　　两人走向骆辉车子所在地方时，骆辉问道：“屈宁，还想不想试试看开我的车？”
　　屈宁抬头，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想。”
　　骆辉拿出钥匙交给屈宁，屈宁打开车门坐上了驾驶座。骆辉坐到副驾驶。虽然是在自己的车，有那么一瞬，他竟然有种回到了出租车上的感觉。
　　车子的性能本就是大同小异，屈宁先熟悉了一下各方面的操作，然后感慨道：“果然比出租车舒服多了。”
　　骆辉开玩笑道：“我有种对不起你哥的罪恶感。”
　　屈宁启动车子回道：“……那不是连刚才说出那句话的我都要向我哥道歉。”
　　骆辉伸手顺了一下屈宁的头发：“真乖，知道就好。”
　　屈宁抖了一下，口中不甘的“唔”了一声，要不是他此刻开着的不是自己熟悉的出租车，估计也要撸骆辉的头发一把。
　　一上新车就开夜路，也算是老司机的屈宁一点都不慌张，在和骆辉一言一语间，不一会儿就熟悉了骆辉的车子，嘴角忍不住显出兴致勃勃的弧度。
　　不快不慢的车速配合着舒缓的轻音乐，让骆辉因为戏曲而紧绷了一天的神经放松下来，竟有些昏昏欲睡。
　　“学长……学长……”
　　模模糊糊间，骆辉听到屈宁的声音，以及身体被轻轻地拍了拍。打开眼帘，车内打开灯光让他又眯起了眼，朦胧中看到屈宁身体正探了过来，看到他睁开眼睛后脸上露出轻快地微笑。
　　骆辉缓缓伸出手，手掌覆上近在咫尺的脸庞，相对间可以从彼此的瞳孔中看到对方的脸容。温热的感觉从掌心传来，继而逐渐滚烫起来。下一瞬，骆辉便彻底清醒了，而屈宁则是整个人都呆住了。
　　骆辉收回手，佯装咳嗽了一声，移开了视线看向窗外：“不好意思，刚才失态了。”他注意到屈宁停车的位置是一个临时停车点。
　　“……没、没关系。”屈宁松开安全带的时候手有些颤抖，迅速地说道，“学长，我到家了，那我下去了。你回家路上小心。”
　　“等等。”骆辉的声音阻断了屈宁打开车门的动作。
　　屈宁眼神游移间根本不敢和他对视，骆辉松开安全带，凑近有些瑟缩屈宁。
　　“屈宁，你很喜欢孙少岩的陈妙常扮相？”
　　骆辉的问题让屈宁一头雾水，他面庞通红地点点头：“我只是觉得旦角扮相很好看。当、当然，学长的生角扮相也很英俊。都很好看。”
　　“下次有机会反串，要看我的旦角扮相吗？”骆辉问的一派坦荡，只不过刻意放低放柔了声音。
　　磁性的嗓音搔刮着屈宁的耳朵，这下不只是脸红，屈宁的耳朵也红了。
　　“……好。”
　　骆辉看着屈宁如落荒而逃般下了车，直到从挡风玻璃中再也看见灯光下的身影，脸上的笑容如雪般消融，变成了坚定不移。
　　骆辉下车了坐回驾驶座，重新启动车子，驶离了这个刚才一瞬间做下决定的地方。有时候，热血就是突然而来，冲昏了头脑让人不想思考那些后果，只为了释放自己压抑已久的心情。当初恒宇的爆发想必也是同样的心态。他本不想给屈宁压力，但是那句“学长是什么……让我想想……”一直回荡在耳边……
　　骆辉知道这次是自己着急了点，但既然脸都摸了，怎么看都是暴露了他的心意，他可不会傻到以为当时自己的眼神什么都没有泄露。那索性破罐破摔一把，即便屈宁不接受，他绝不会用恒宇那般胡搅蛮缠的姿态面对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地退离。
　　回到家后，骆辉发了一条短信给屈宁，短信内容为：[“辉”申请追求您，请问您接受还是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