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妃在上》月落雪霁

25、赌债难还

　　他涨红了脸，梗着脖子粗声道：“不就是三百多两嘛，沈府又不差这点钱。瞧你爱财如命的模样，难看死了！”

　　“沈府当然不差这点钱，三百多两而已，动动手指头就解决了，”她学他的语气说话，随即嘲讽一笑，“可那是沈府的钱，与你何干？沈远昀，你不会忘了自己已经是成了家的人了吧。难道你自己欠下的钱，还想像成亲以前那样，要爹娘帮你善后？你不觉得丢人吗？你不要这个脸，我还要呢！”

　　其实他心里还真是这么想的。但被她说了出来后，他居然觉得有一丝羞愧浮上心头。不过他是不会承认的，立即驳道，“谁说我要用沈府的钱还债了？”

　　“哦，那不知沈公子有甚么妙计能还掉这小、小、的、几百两呢？”

　　他硬着头皮道，“咱们房里不是有月钱吗，每个月肯定有剩余，随便凑一凑就够了……”被她吃人般的眼神一瞪，他的理直气壮就低了下去，忙补充一句，“当然这钱我以后会还回来的。”

　　她忍无可忍，从桌子上拿起账本摔在他面前，“这就是你要的账本，你自己看，咱们房里现在还剩多少钱！”

　　那账本摔过来差点砸中他的鼻子。按作往常他定是要闹大的，这会不知怎么竟有些心虚，发作不起来。想起正事，他赶紧翻起了账本。越看越心惊，他结结巴巴的道：“怎么咱们房里就剩这点钱了，我之前每个月不是都有剩余的吗？”他分明记得，自己每个月也没花多少钱……吧。

　　“每个月你花了多少钱，自己心里没点数吗？”她气急而笑，“今日喝酒要十两，明日喝茶要二十两。今日输三十两，明日输四十两。你当钱都是大风刮来的？”

　　他不愿相信地大声地反驳，“怎么可能，我怎么花了这么多……”话说到一半就收到了她凌厉的眼风。

　　他的声音戈然而止，立马噤声。随即忆起每次到酒楼点了一大桌，连三分之一也没吃完，他顿时就闷闷地心疼起来，娘/的，就那么一点菜，居然要十几两！（因为他在酒楼吃饭每次都是记账，然后让酒楼的人直接去跟刘管事要钱的，所以并不清楚具体的花费。）

　　他脸色发烫，轻咳一声，“好了，那几百两就当破财消灾好了。我以后会还给你的。”

　　她道，“不知沈公子想怎么还？从沈府那边要钱堵自己房的债？还是像今日这般再去赌坊赌几把运气，然后又半死不活的被人抬回来？哦，对了，今日请大夫和买药的钱还没算进去呢。”

　　被她轻蔑的眼神一看，他一窒，顿时恼羞成怒，“谁说我要问娘要钱了？我就是不问家里要钱，也能还钱给你！”他心里又气又怒，恼她说话像刀子似的一点情面也不留，就为了几百两，跟丈夫大吵大闹的。抓住他几百年前的一点小错就翻旧账翻个不停。等着瞧，总有一日他就把钱砸在她脸上，叫她还敢看不起他！

　　她挖苦地道：“我的公子，你就消停些吧，咱房里就剩这点钱了，你要是再来一回今日的事，别说甚么素菜，可能到时咱们房里连菜也吃不起了。”

　　一说起今日的事，他就气不打一处去，“要不是那该死的张世子，怎么可能会有今日的事发生？此仇不报非君子，等我好了非找他算账不可！气死我了！”

　　她皱了皱眉，有些意外，“什么意思？”

　　他挑了挑眉，“你以为我是在赌坊赌钱被我爹发现的吗？”没等她开口，他就恨恨地呸了一声，自顾怒道：“如此愚蠢的事怎么可能会是我做的？再说了，他又不是派人时刻跟着我，怎么可能会知道我甚么时候去了赌坊？还不是那个该死的张寅忱，竟然趁我在赌坊时，偷偷派人告诉了我爹，他这才知道的。”

　　她愣了下，“张寅忱是谁？”

　　他一脸厌恶的道：“就是小时候在学堂抢了我的东西，被我打了一顿的那个显亲王府的世子。他自小就看我不顺眼，仗着他是亲王府世子的身份处处刁难我。不过小爷也不是好欺负的就是了。……我平时手气哪有那么差，定是他偷偷买通了赌坊的人故意让我输的得那么惨的！”他眯了眯眼，咬牙切齿，“害得我这么惨，小爷绝对不会放过他！”

　　“……”弄清事情来龙去脉后，她恍然大悟，没想到竟还有这么一层。她也觉得奇怪，从账本上看他以前支出的钱，一般去玩也就花几十两而已，不像是嗜赌如命的赌徒，怎么突然间就输了那么多钱。她静默一刻，无奈的道，“不管如何，身正不怕影子斜，你要是不去赌坊，也不会被人抓在把柄。所以归因到底，还是在于你自己。”

　　“笑话！”他一拍床板，“要不是他，今日什么事也不会发生。反正今日这个仇我记住了。”要不是他，他现在需要吃这个比猪食还难吃的菜吗？他拿过一旁的饭菜，一边吃一边气鼓鼓的，那狠狠的模样仿佛吃的不是菜，而是张寅忱的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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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一顿不知滋味的晚膳后，他的心情十分的不好。此时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外面寂静无声，屋里的丫鬟也已经下去了，只剩下他们二人。一个人在床上趴了半刻，他就烦躁起来了。既没人陪他说话，他又不能走动，这对习惯了热闹的沈远昀来说，简直就像酷刑一般。

　　烦躁的目光在屋里转了一圈，落在不远处正在圆桌上奋笔疾书的赵明柔身上。烛台上的灯火明亮，从他这个角度看去，正好将她的侧脸映得真切。她的眉眼似乎一下子柔和起来，乌发柔顺地俯在她肩上和背后。

　　放在前面的正是下去她刚才扔过来的账本，她一边打着算盘，一边奋笔记着甚么，表情时而蹙眉，时而展眉；皱眉时腮子还会鼓起来，展眉时嘴角也会微微翘起。

　　他看着觉得有些有趣。

　　平时她对着他时，不是神色冷淡，就是横眉竖目，阴阳怪气的，便是笑，也是笑得僵硬，敷衍。他还是第一次见她如此小女子娇态的一面。这叫他觉得有些新鲜。

　　他双手交叠着托着下巴，一转不转地盯着她，慢慢地竟看得出了神。

　　……她不跟他置气时的样子，看着还是挺顺眼的。他别别扭扭地想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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