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阁》归*

33、第四话 贾阁秦墓（4）

　　洞里的冷风吹的本来就伤感的贾楚生更是不舒服，他伸手轻抚着那棵樱花树，眼角的泪花随着脸上的轮廓滴落在衣角。
　　站在不远处的张蓝之惊呆了，帅气的脸上出现了一丝丝的不相信，他从来未见贾楚生哭过，自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都未见他哭过。
　　嬴政瞄了一眼情形，冷冷的脸上布满了面无表情，犀利的目光更是掩盖了自己本来的本性，他并不对贾楚生哭泣感觉陌生，表面更没有丝毫的在意，但是心里还是一直想让自己复活。
　　黑衣人看了一眼张蓝之和嬴政，那副神似高渐离的脸上布上了一丝隐藏的笑意，他已经揣摩到嬴政的脸下的心思，目光里出现了少许的幽暗，没有说什么。
　　贾楚生闭上眼睛，手指划过樱花树的树干上的轮廓，樱花瓣随着风顺着他的发丝飘落在地上，脑海中是那些依稀可见的回忆。
　　“皇兄，今天教我什么？”年仅九岁的他拿着一把比自己短一大截且是嬴政特地叫手下打造的小剑站在樱花树下看仰望着樱花树的嬴政。
　　“玉儿，如果有一日，我为天下的王，你会不会铺佐我？”嬴政低下头转过身真诚地看他。
　　听到嬴政这句话，他噎住了，半天才答：“皇兄，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嬴政知道自己还是心有顾虑，继续道：“玉儿，我就是想知道，如果天下人都背叛了我，你会不会背叛我？”
　　“不会，”他坚定了道了出，“只要皇兄做的是对的，选择不后悔的话，我，嬴玉，自然会负了天下人并为你金戈铁马，铺佐你为天下的王，永不背弃。”
　　“只要皇兄做的是对的，选择不后悔的话，我，嬴玉，自然会负了天下人并为你金戈铁马，铺佐你为天下的王，永不背弃。”现在他缓缓地说出了这句话。
　　他……他还记住这句话。嬴政心里一震。
　　在嬴政的记忆里，自从嬴玉落水失踪后装扮成秦舞阳刺杀并被自己挟持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一股自己拼命都难扯开嬴玉这个兄弟的真面目的心，亲情上的薄纱的撕扯。
　　在感情上，他与嬴玉是秦国的后裔，是王族的后裔，一张同样面貌的不同的人，他是千古一帝，而嬴玉只不过是一个早已被世人认为都死了的人。
　　每次与嬴玉的交流的他却一次次被冷言回之，他没有说什么，他反而比较喜欢嬴玉的口气，里面没有想靠近他并杀了他取而代之的意思，至少不需要他有任何防意。
　　而刚刚那句话已经过去千年，生前日日夜夜都被奏则缠绕的嬴政早已不记得童年的时候的任何话，何况是刚刚那句从嬴玉口里熟练地说出来的话。
　　贾楚生缓缓转过身看了一眼还未回过神的嬴政，嘴角闪出了一些微笑，缓缓闭上眼睛，张口道：“你若成王，我必成将，护你江山至我亡。你若成君，我宁成民，守你江山至你亡。”
　　嬴玉的话如同刀口字字刻在了嬴政的本就死了的心里，这句话完全符合他的生时，他成君，而他却成了民居在了咸阳帮他守护江山直到他去世。
　　他曾经听过嬴玉跟他说过天命，他冷冷笑了一声：“你应该记得你曾经跟我说过天命吧？”
　　这句话愣了贾楚生，他确实说过关于天命的那句，他说过天命不可违，天命秦可以统一天下，天命可以佑大秦千秋万载……
　　“呵呵，”嬴政冷笑了一声，“天命？什么是天命？听从？顺从？可笑！你说过，天命定我大秦千秋万载，结果呢？只有几十年，朕的大秦帝国就灭亡了！天算不如人算！”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句话逗乐了贾楚生，笑了好一会才布上了他那冷冷的目光，“是你自己不早立太子与我何干？是你自己求长生不老药与我何干？是你自己听信身边的奸臣与我何干？”
　　这句话让一直观看的张蓝之听的一愣一愣的，差点以为贾楚生疯了，说出这么几句惹怒嬴政的话，他感觉心中有点恐惧，不敢看嬴政的脸色了。
　　黑衣人却丝毫不惧地瞄了嬴政一眼，嬴政的脸上却没有丝毫怒意，反而有一些平常的亲意，目光里出现了一些丝丝的泪光。
　　在嬴政的所有记忆里，自从嬴玉失踪到成为秦舞阳归回秦宫到现在他很久没听一个人用这个口气对他这样说话过，恐怕没有人像嬴玉这样说话过，唯一他记得的是那几句，那几句让他直至现在都无法忘记。
　　“人道、剑道、天道、情道，还有你那个所谓的帝王之道，你究竟选择了什么？又放弃了什么？不，你什么都不肯放弃，你只知道得到，得到王位，得到江山，得到阿房，得到我这个唯一的弟弟，却没有一个肯放弃，皇兄，你真是我的好皇兄！”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己所之欲勿施于人，自己不喜欢的不能强加给别人，而自己喜欢的东西却不代表别人喜欢，你喜欢江山不代表我喜欢，你喜欢权力不代表我喜欢，你何必强人所难？”
　　“所谓的江山，所谓的荣华富贵，所谓的权力，所谓的王位……这些在我的眼里都是身外之物，根本及不上江湖里的生死情缘，官场无情，真情只在民间，智慧在民间，皇兄，这就是为什么我宁愿选择流浪过着贫穷百姓的生活也不愿意过富豪的帝王生活。”
　　这几句句句让嬴政感觉嬴玉对他的皇位有所喜欢，让自己对嬴玉丝毫没有防意，更没有什么不需要的动作。
　　“皇兄，我知道，”贾楚生看着那个樱花树，缓缓抬起头，“我知道你生前很累，一个法政被儒家说成暴政，一个坑杀方士却被儒生说成坑儒，嬴玉知道皇兄是个不错的皇帝，可惜他用错了方法管理天下，秦朝也不会如此地灭了，即使天下人都认为皇兄是暴君，但是在赢玉的眼中，皇兄是当之无愧的千古一帝，还是之前的那个红衣少年，我永远的皇兄。”
　　这句话测底感动了嬴政冰冷的心，目光里只有贾楚生一人，他多么想重生，他多么想借嬴玉的身体来改变自己，他多么希望……
　　“皇兄，我可以，”贾楚生转过身面对着嬴政、黑衣人以及张蓝之，脸上的笑脸盈盈的自信让嬴政略微有些不相信，但是他还是界定道，“我可以把身体每个月的后十五天借给你，你的魂魄可以居在我的身体里与我的灵魂共存。”
　　这句话让张蓝之测底吓了：这……这楚生该不会真的疯了吧？跟……跟嬴政合体……难不成我们在十五天后要伺候个皇帝？默默擦了冷汗。
　　“你就那么相信我？”
　　“嗯，我相信你，在我回咸阳宫被你囚禁的时候，我曾经问过你那句‘究竟是天下人选择了你还是你选择了天下人？’现在我毫不犹豫地给了你确切的答案，不是你选择了天下人，而是天下人选择了你为天下的君王，现在我仍然问你同样意思不同的话，”目光里散发出了一些柔情，与嬴政的目光直视，“是你选择了我还是我选择了你？”
　　不解的嬴政仍然给了他不明白的答案，他知道嬴玉的问题，他不想说，他不想回答，贾楚生深深叹了一口气，微笑视了嬴政：“皇兄，你还是没变，你还是在感情上那样掩藏的王者。”
　　“你赢了，”嬴政吐出了贾楚生不相信的话，贾楚生的目光微微瞪大，嬴政面无表情地道，“原本以为我比你更了解我自己，看来是我猜错了，这个赌你赢了，焎，带他们出去吧。”
　　那个被嬴政称为焎的黑衣人示意叫他们随他一起离开，张蓝之看了一眼黑衣人：原来他叫焎。
　　不是的，皇兄，我输了，是你比我更了解我和你。贾楚生没有将这句话吐出来就被张蓝之拉走了。
　　穿过了三魂池，贾楚生扯着胸口阵阵的剧痛，他加快了脚步，他现在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快点离开这里。
　　“等一下。”焎貌似想到了什么才叫下了他们，贾楚生和张蓝之转过身看焎，焎不紧不慢地按下了石壁上一个突起的石头。
　　墙上出了一个口子，口子里出现了一个盒子，焎不紧不慢地打开盒子取出里面的红袍，看到红袍，贾楚生微微一愣：这……这不是皇兄的……
　　焎将衣服展看披在了贾楚生的身上，示意叫他穿上。
　　贾楚生不动声色地将衣服穿好并在前面的腰间打了个结，从上到下理了理衣服。
　　贾楚生这一穿，在张蓝之的眼里，贾楚生刚刚还一副心有焦虑的文弱公子这下子立刻变成了一个持掌大权的霸气王者。
　　贾楚生打理完衣服上的一切，将头发上的簪子取下，将长发披下，秀色的长发配上原本就一副童颜的脸色，让原本就不一般的贾楚生配上了一个跟女人有些相似，不过更是跟嬴政特像。
　　焎看了一眼贾楚生的装扮，没有说什么就继续带路，贾楚生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张蓝之紧随其后。
　　四周由灰暗到明朗，直至刚刚钓着扶苏的地方传来秦淮的声音：“那几个家伙还没出来。”
　　紧接着是扶苏的声音：“秦淮先生，虽然我不知道你放我下来有什么事，不过你找嬴玉叔可有什么事？”
　　这个声音完全跟待嬴政的口气不一样，跟之前的声音判若两人，焎缓缓停下脚步到不动，贾楚生险些撞了上去，不过还是来了个停下，张蓝之站在贾楚生的身后张望。
　　焎带好帽子道了句：“走吧。”
　　“哦哦。”贾楚生和张蓝之互相瞄了一眼，似乎明白了什么跟了上去。
　　“你们来了，”秦淮见贾楚生和张蓝之出来了就立刻停下了跟扶苏的谈话，目光瞄向了带着帽子的焎，刚刚还没有任何仇意的目光布上了杀意，嘴里吐出了一句，“你也来了。”
　　“秦淮先生，你我可是第一次见面……”话还未落，扶苏的眼睛完全瞪大了，贾楚生和张蓝之完全知道事情会怎么样了。
　　而眼前秦淮的匕首早已随着人直逼到焎的脖子，秦淮恶狠狠地瞪着焎：“我劝你把身体还给我的表弟高渐离，要不然别怪我的匕首不，长，眼！”
　　“呵，”面对秦淮的匕首，焎不紧不慢地取下掩盖的帽子，嘴角扬起的笑意让秦淮很是不舒服，“你认为我还给你表弟你表弟就会活？知道你表弟平生最恨的人是谁？”
　　“是谁？”
　　“是你！”
　　焎的回答让原本充满杀意的秦淮布上了不相信的神情：“我？”
　　“没错，他生前想叫你表兄你为何不让他叫？你不知道他生前是多么希望有个亲人的拥抱，而你作为他唯一的亲人却对他存有敌意，却不让他认你，若是可以，今后焎就称呼你为表兄。”
　　“咣当。”匕首落到地上跟石头有了亲密的接触，几滴眼泪落在了还未平稳的匕首上，秦淮二话不说直接抱住了焎。
　　看着相拥的两个人，贾楚生的脸上出现了笑意，张蓝之的脸上也出现了满意，剩下一个扶苏却完全不知道什么事。
　　在贾楚生心里，他时刻知道虽然怀中人的灵魂不是其人，但是身体是其人就已经死而无憾了，再回过头看没有光线射进去的洞里，他心道：皇兄，相信我，我会照顾好扶苏和胡亥，过不了几年，嬴玉会亲自来陪你的。

作者有话说

　　秦墓之约，赌局输赢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