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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五章:险途 ...
路高于流水。我从大树缝隙里仰望,只见军人们的靴子一双双飞快的移动,好像靴子有灵。我吸了一口气,依然无法遏制自己内心深处的战栗。我望了一眼上官,他的单衣随着河水漂浮起来。被流水打碎的星星,围绕他修长的双腿转圈子。
看来这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听闻锦官城战后,蓝羽军领袖何魁真,迅速的进入此城。蓝羽军相当大一部分被他带走,还有一部分精锐归赵显,今日已经为阿宙所败。其余的军队,一时却找不到踪迹。而北军在四川的力量,全部都集中在元君宙之手。
这支军队,若是蓝羽军,则深夜行军,岂不是会从背后攻击阿宙?若是北军,难道是阿宙的巧妙安排,其所向何在呢?我望了一眼上官,他的脸白得厉害,好像雾霭一般缥缈。
夏天,水流还是寒的。上官的双腿和肩膀,都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悸动……上官的腿……,我额头上冒出冷汗。上官的腿有病,这样下去不行的。可刀剑无情,何况对方是秘密转移。就算料定是阿宙麾下,我怎敢拿我们的生命去冒险?
这时候,我看到上官翕动了一下嘴角,好像在苦笑。他的眸子亮晶晶的渗着寒意,他摇摇头。
仿佛是叫我不用担心他。我怎么能不担心?我压住马头,着急的就像滚水里的蚂蚁。
我倒是不再怕军队会发现我们了,我只是恨自己的束手无策。上官捉住我的手,在奔流声和行军声中。他握着我的手心,一会儿放开,一会儿又握住,似乎是有节奏的。
上官不会游水,我若松开树枝,他也不能和我一起脱险。但我们身边两匹军马,好像也不能伪装成没有关系的平民……
步兵之后,是一匹匹的战马,马掌激起的尘土,扑到我的鼻孔里,我忍不住打喷嚏,忙捂住嘴。漫山遍野,从接近月亮的山丘的顶线,到山崖中间古栈道上,再到我们肩上的山路,全部是人,马,还有辎重与伪装过了的战车。我就像个井底之蛙,坐观天兵天将。
上官又捏了我的手一下,我转头,他的口型好像在说:“快了,就快了。”
他说快,我觉得慢。熬了一辈子那么长,行军者终于远去,我松了口气。
“好险。”我的声音被奔流掩护了。上官一下子跌在水里,我情急之下,去拉他,他的身体却非常的重,我也被带到水里。
“先生,腿疼么?难受吗?好了好了,他们走了,我们上岸去。”
他似没有反应,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拖到路上。夜色黑极了。
上官的脸,美得令人窒息,却死气沉沉。
我拍拍他的脸:“先生!先生?”
他的腿在痉挛,牙齿打颤,但对我却没有反应。
几声马嘶,我跳起来,那两匹脱缰的马显然受惊,顺着流水奔去。我追了一段,使劲的吹哨,但眼看就隐没在夜色里。我沮丧的骂了一声,只好跑回上官的身边。
他用手指掐着地上的草和泥,好像疼痛到了极点,口里喃喃的,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
我把他的头抱着怀里:“先生,先生?我在……我在……”我就要哭了,但不是哭的时候。上官的腿疾,遇寒则发,今天他孤身来找我,其中经历了多少?可能连肚子都没有吃饱。我后悔极了:何必争那口气?我本该让先生在阿宙的军帐内吃饱了,休息到天亮再告辞的。可是……上官这样骄傲,怎么肯寄人篱下,哪怕一夜?
我附耳对上官道:“先生,有我在呢……。”上官救过我,我也能救他。
他已经无法行走了,若让他这样疼下去,我可受不了。我从背后的竹囊里取出一个安神催眠的丸药,扒开他的牙齿,让他吃下去。月光下,我告诉自己:别急,别急……默念了数遍。
我先把上官的外衣脱下来,再脱下我自己的。他的裤子也湿透了,我将他的裤管拉到膝盖以上。又解开自己的内衣,把他冰凉的腿塞到了我的怀里,只有这样,才能稍微让他暖和起来。他的脚在发抖,在我怀里的洁白如玉的腿,就像无辜的动物。他似挣扎了几下,我使劲按住才不动了。此刻月光下的青凤先生,就只是一个孤单的男孩子而已。我闭上眼睛,替他难过。
我压根感觉不到害羞,用胳膊抱住他的膝盖,团得更紧。胸膛贴着他的骨头,只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我轻轻说:“先生,马上就会暖起来了。我一定能把你带出谷。”
他的睫毛上沾满了泪,悄无声息。
好像催眠的药丸起了效力,他的颤抖和痉挛都平静下来。
我坐了约半个时辰,才放开他的腿。我从竹囊里取出一件衣服,用匕首刨开,给他的两条腿上包裹好。现在没有了马……。上官个儿高,我背不动他,若扶着他,也根本迈不开步……。但若在山谷滞留,若军人们再来,岂不是坐以待毙。
我寻思了半天,瞥到了对岸上的芦苇草,心里一亮堂。
我将上官和我的外衣,用撕碎的布条,扎成了一条舟的形状。在里面堆了一些山间的植物,又铺上了两层割来的芦苇草。才把上官拖到了那条“草船”上。
上官睫毛上的泪珠不时渗出来。我喘息着给他抹去眼泪。
我上气不接下气,拖着他走的话,人会震动,可不能让他从“草船”上摔下来。但是手里的布条,太细碎,太短了,若连在一起,使劲拖会断的。怎么办……,我的发遮住眼。
我心神一动,忙解开头发,我的头发浓密而长。前几日在大帐内,阿宙以为我睡着的时候常常偷偷的摸……,哎,想到他做什么?我毫不犹豫,用匕首割下了内里的一层长发。
头发倒是有韧性。我把上官缚在“舟”上。且发丝滑,就不会勒疼了他。
我已经上气不接下气,有一颗明亮的星星,从东方升起。
我对星星瞧了许久,才鼓起力量,拖着布绳和上官,开始往前走。
我每走一步,都累。随着时间,我的脚尖,像在刀山上走。我停下来,想起曾在川江边上看过的船工。摸摸路还平,就脱下了鞋,赤脚继续走。
光了脚要容易些,我眼睛只盯着东边的那颗星,自己的喘气越来越大,还有上官的呼吸。
上官的呼吸?我惊呼一声,他还在呼吸么?
我俯身,他的气息微弱,我又拍拍他的脸,厉声道:“先生?上官……算什么?你不许死……你要是敢死,夏初就是砸碎鬼门关的门,也要把你抢回来。”
等了一会儿,他似答应了一声。
我稍微放心,决心要快点。但我还未成年,一晚上的折腾,我又怎能多出几分力气?
忽然,从我的背后又起了马蹄声,我的心到了嗓子眼。
他们又回来了?我四顾,毫无躲藏处,一边是河水,一边是山壁。
我张开手臂,挡住了上官,挡住了路。长头发随着风,在我的脑后全飘起来。
一阵急刹。数十骑上的男人,都望着我。
我对他们喊道:“要杀就杀我,莫伤我家先生!上官青凤,乃天之厚赐,杀之不祥。谁若杀他,永世不得超生。”
那些男人哑巴一样,没有回答。随着轻轻一声,他们全让开路,有一匹马朝我来。
马上之人,身姿笔挺,穿着玄色布衣,可是脸上却蒙着一个使人惊恐的铜面具。
我见过他,他就是围城之夜,那在月亮之下的神射手,苍狼星所照耀的男子。
而且,此人还让我有一丝熟悉。
他打量我,跳下马来,急步到了上官的身边。
“上官?”他唤了一声,我狐疑的瞪着他。
那人却道:“夏初,是我。”
我惊喜交加,我听出来了,我早就应该想到……是他,是他。
我情不自禁的用手去拉那个面具,他的大手却比我快一步,先取了下来。
狰狞的面具后,是一张无瑕的俊脸。多一笔太多,少一笔太少。
他的眼睛里有孩童般清浅的水雾,美丽得可以溺下城池。
七月的火红睡莲,在青年沉着的面孔下,灿烂开放。
我扑到他宽阔的肩膀上,泪水才滚下来:“东方先生,是你!我快走不动了……你快救救我家先生吧。”
东方琪像哄小孩一样拍了几下我的背。
他望了下天边的那颗星,缓缓道:“战事莫测,我也辗转不寐。先跟我回蓝军大营吧。”
我只能答应。虽然才出北军大营的龙潭,再入篮羽军大营的虎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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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风洗过山头玉轮,蓝羽军的主营帐就设在山顶之上。山下有老兵吹起了陶郧,声似呜咽。
都一天了,上官还在昏睡。我掀开帘子,抬头看天空,叹道:“星星都不见了。”
东方只顾给上官的腿上涂抹草药,随口说:“有。都等在云里让你找。”
我张大眼睛,果然找寻到一颗,又是一颗。本来就是一星独舞,不久满天都是群星歌唱。
“东方先生,我家先生的腿真没事情吗?”我蹲在东方的身旁问。
东方身材和上官一般高,但要魁伟的多,他冷静的点点头:“调养数月,就可无恙。”
我小心的用手指摸了摸上官的腿:“东方先生?我来抹吧!外头还有军务等你呢。”
他瞧了我一眼,摇头:“你力气不够,这里使劲几分,都要学的……。”
我嗯了一声,在烛火下望着东方先生的脸:“你和上官都是在元石先生那里学的医术?”
“家师除了天文,地理,兵书,就是教医道了。我这点不如上官。”
我轻轻说:“上官先生说他最推崇先生你,你什么都比他强。”
东方先生貌似严酷,但此刻他略一抿嘴,脸颊边笑涡乍现,比所有的画中人都要好看。
我想了想,又轻轻说:“东方先生……前些日子围城的时候,多谢你出手救我。隔了老远,我又那般狼狈,你怎么就认出了是我呢?”
他眼神清明,好像没有听见。我等了一会儿,他才问:“白马少年,而今何处?你不是跟着上官的,又如何在他的马上?”
我捻着裙摆,将松散的发辫束好,答道:“他……算是北帝的部下,现大概在忙着攻城吧。我跟他……偶然遇到的。后来我又遇到上官先生,就跟着先生走了……”
东方缓缓用盆里的水擦干手,又把上官的腿放在被子里:“北帝?指元天寰?我遇到你,就觉着你的四川口音怪。夏初,你是从江南来的对吗?”
我一慌,阿宙从未问过我的家乡,上官也总是帮我回避,偏偏这个玄鹏先生问起来了。
在比自己高明的人面前,最好不要说假话,我顾左右而言他:“人人都说北帝残忍,……他确实可怕。”
东方俊眉一挑,正要说话,却听外面一阵混乱。有个女子挥鞭向牵住马头的壮汉。那壮汉是东方先生贴身的兵丁之一,被鞭子抽打,却巍然不动,避也不避。
东方大步走向女子,明亮的眼盯着她,眼珠动也不动。女子一低头,他已经夺下她的金鞭。
他默然的转身,朝我走来。我足下移了几步,女子的脸被我看清了,原来是当夜锦官城内手刃元廷宇的雪柔姑娘。她俊美而憔悴的脸蛋上,满是泪痕。
“东方……你给我站住!”雪柔嘶声喊道,东方依然前行,脸色毫无变化。
雪柔朝他追过来,她一身戎装,活像只山岭。我正想闪进帐里,雪柔先看到了我。
她拉住东方的衣袖:“东方……!这个小姑娘怎么在你这里?”
东方没有回答,雪柔抓他更紧:“东方,这丫头是北朝元君宙的人。你怎可让她在我军的秘密营地里?元君宙一个小小子,居然大败赵显,还轻易破了你和何魁真的阵法,是不是这个丫头当了你身边的细作?”
东方声音清冷,色如冰雪:“夏初,你是元君宙的人?”
我摇摇头。
东方偏头对雪柔说:“她不是。”
雪柔的眼里满是伤感和绝望,再盯我一眼,也不凶狠了。
东方将她的手指一根根掰开,她反而抓得更紧。东方水雾的眸子里,起了一种无邪而迷人的光芒,他哑然道:“雪柔,你知道这是秘密营地,就不该来。北军跟着你,就可以找到这里。”
雪柔的眼眶里落下两颗晶莹的泪:“我不管。我只想见见你……。你是知道的……我明天就要离开四川,去湘洲见刺史王绍了。”
东方点头。
雪柔又道:“何魁真一直与王绍有秘密往来。现轮到了把我做交易。我是女人,怎么一直如飘萍,被人送来送去?东方你真无动于衷吗?我是风尘出身,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但我想能一直远远的望着你……难道你一点不知道吗?”
东方不语。
我隐身到帐内。上官轻轻的呻吟一声,眼皮一动。我用手摸了摸他额头,他未醒。我又听东方的话声,他说得极慢,一字字都似乎经过深思熟虑:“雪柔,我知你的情谊。但我从始至终,从未对你有过任何的想法。那和你的出身毫无关系。何魁真送你去湘洲,跟我商量过。王绍出于琅玡王氏,号称儒将。跟着他,总比你如浮舟漂泊要好。锦官城看似固若金汤,但未必能保你安全。还有……”东方的声音放低了,听不清楚。
雪柔恸哭。我的面前浮现她那绝世风华,也颇为惋惜。女子,还是从一而终,才幸福。但不贞,正如其美丽,都是命。我低头贪看上官如白瓷般光细的脸颊,还有他俊秀的鼻子,温润的唇。突然觉得,坐在这人的身边,哪怕他的腿一辈子都不能好,我也是幸运的。
上官忽然咳了一声,张开了眼睛。他茫然四顾,见到我,目光春风化雨:“夏初。”
我凑近他:“先生……”
他肩膀一耸:“谁在哭?”
“是一个蓝羽军的女将。她在东方先生面前哭呢。先生你昨夜发疾,是东方先生救了我们……”
上官的面孔变得严肃了。他的手指摸索着什么,我仔细端详,他只是用指甲抠着被子。半晌,等雪柔的哭声低了,上官才吐了一口气:“我还以为自己做梦……。既然来了这里,也好。”
紧接着,东方从外面迈了进来,他脸色毅然,袖子断了。难道他为了离开雪柔,割断了自己的袖管?我竖起耳朵,帐篷外居然没有任何声息了。
上官注视着东方,东方倒是坦然:“醒了?”
上官的鼻翼微微一抽,对我道:“夏初,你暂且出去一下。我有话跟我师兄说。”
东方的眉峰不易察觉的动了动,潇洒坐到上官的身边,上官旋即握住了他的手。
我走到了外面,不知他们在里面商量些什么。风刮过来,似乎上官絮语不断,而东方只回答只言片语……雪柔已经走了?我百无聊赖,就听到一声压抑的抽泣。
我忙向帐子跑去,从一条缝隙里窥视。上官全身都在颤抖,他好像拼命忍住不想哭,但玉山将崩,颓势不可阻挡。他还是孩子一样痛快地哭了起来。东方的神色并不吃惊,他把上官的肩头包在胳膊里面,用手掌揉揉上官的发髻,半晌才说:“傻孩子……那又如何?我……你啊……”
东方的眸光一转,我侧过脸,不想进去,免得上官知道我看到他哭。
本来,上官对我就像云朵上的仙人一般,但最近两日,我觉得他比任何时候都可亲。
我正琢磨呢,东方经过我身旁,淡淡扫我一眼,未再开口。
我溜到帐外,试探了一声:“先生……?”
上官“呜”了一声,我靠近他,他却将被子都拉到了脸上,只有远山似秀长的眉还看得见。我心里好笑,是为了怕我看到他红肿的眼睛?上官啊上官……
我背对他,咳嗽一声:“先生……别闷坏了,夏初闭着眼睛呢。”
我真的蒙起眼睛来,上官唤我:“夏初……”我盲人摸象一般到他身边,虽然看不到他,我知道他一定在微笑。
“夏初。我这次害苦你了。”他腼腆说。
我拉住他的手……。东方先生不知用了什么草药,弄得上官也似竟体芳兰:“先生。我高兴你生病的时候我能在你身边。凡人谁不生病呢?别说你只是一时有疾,就是没有了腿,青凤依然能飞。夏初最崇敬的孙膑,连腿骨都不全,还不是百战百胜,扬名历史?”
他说不出话,好像苏醒了脑子也迟钝了不少。过了好久,我听到他笑了一声:“夏初,你知道东方方才临去的时候说你什么?”
“什么?”
“他对我说:夏初确实不一般。”
我听了笑,老老实实得靠在他的身旁。上官把我的手,暖在他的被子里:“夏初,你就皮影戏里面的小小一位美婵娟。娇如春水,惹人怜爱。”
“莫开玩笑。我可是夏天生的……”
上官将我的手贴近他的脸:“不。你对我来说,是跟着春天一起发芽的。”我的手,在他的被窝里舒舒服服,我坐在他的榻边。等他又昏沉睡去,我也不好抽出手。只觉得温暖,好像内心最柔软的角落被撞了一下。因感到疲倦,渐渐睡着了。天亮醒过来,上官正在想心事。
我也有想法,对他道:“先生?我们不能总是跟着大军,你看……”
“留下也无妨。但还是走吧……。这个需要东方同意……我的腿……”
“不急。我们先等几日,再作决断?先生,前夜我们遇到的谷中军队,是何方的?”
上官低声说:“应为官军,但不是属于元君宙的部队。他们虽然没有携带将旗等。可是我曾听数个士卒招呼过彼此,无一例外是并州口音。朝廷的将领里面,唯有左将军薛坚是并州人,他手下有一支家乡铁军。应该是他的人马。”
“薛坚?”我听过此名,也没有特别印象。
“是,此人骁勇。当初曾被陷害深陷囹圄,可少年皇帝理清冤情,救了他一家。他跟随皇帝出生入死多年,才有了今日地位。所以,他对帝有死忠……”上官意味深长,还没有把话说完。
有人猛闯了进来,手里兵器明晃晃的:“唉?我的老天爷!美人,怎么会是你?”
朋友推荐了一本《山楂树之恋》,故事倒不算惊心动魄。
讲述了□□末一段看似平淡的爱情
但其语言干净,老练,不经意间都可打动人心。
我在网络上看了一个小时,飞奔去当当买书,已经卖完。
又到卓越去才得到。我最近忙,后知后觉。
原来此书已大热出名,估计不少朋友也看了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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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十五章:险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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