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三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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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二……师兄？”那个男子一脸的惊讶，旁边，依然娇俏的师妹嗓音柔柔的，望着他的眼神充满了不可置信。
不可置信么，也是吧，原本应该回去锦州的人突然在这里出现，多么的巧合。可是在天墉十年，当年的住址怎么可能在这战乱的年代里继续存留？锦州他早就去过了，破败的房屋七八年没有住过人的痕迹，也许父母早就忘了，他们还有一个在天墉城拜师学艺的儿子。
也是，乡下之人儿子女儿何其的多，他二十年没下天墉城，没回锦州，父母遗忘掉他也是正常。
辗转几个县城，他怎么也想不到他选择落脚的地方竟然会因为百里屠苏的原因惨遭洪水的侵蚀。所以说，即便是他被赶出了天墉城，但是天墉的那一群人的孽缘，却是抹之不去，弃之不了。
他已经不是当年借着法力胡作非为的二师兄陵端了。当时挥手之间变能出现的剑招还在脑海，丹田之处已经没了可以收发的灵力。他只是一个被天墉城赶出来的，一个普通的教书先生。
“怎么，天下难不成都是你们的？我为何就不能来这里了。”他冷哼一声，对于百里屠苏杀死了肇临的事情他一直放不下，就算是被废了修为，他也不怨师傅，只恨屠苏。恨他将肇临带出了他的世界，恨他把他这辈子的救赎以那样残忍的方式……
“不是，二师兄……陵端，你误会了，我没有那个意思。”芙蕖的那一声二师兄在陵端的眼神之中生生换成了陵端，她极力的解释，生怕这个被废了修为的二师兄再一次想不开。
其实，也没关系的，就算是真的不愿意让他出现在这里的话。
“呵。”他低着头，蓬头垢面的样子叫他自己都嫌弃。当年乱剑决叱咤天墉的陵端早就不在了，现在的他不过是个比凡人厉害一点的普通教书先生罢了。若是说有什么不同，大概就是他知道一些仙家法术，知道怎么练气吧，或者，再加上这十年来学会的剑法？
天墉城的除魔剑法现在被他用来防身，不知道执剑长老会不会被他气死。
所以，百里屠苏，他过得越不好，他对百里屠苏的恨就越加浓厚——为什么，他都已经不是天墉城的弟子了，为什么他还要来扰乱他的生活。
百里屠苏，欧阳少恭，太子长琴……真是搅得一手好乱！陵端低着头，却听一道清冷的嗓音传来，他一楞，这才发现他把心中想的都说了出来。所以，那个爱弟如痴的大师兄生气了？
陵端微微抬头，长长的刘海遮住他狂乱的眼神，“肇临不是百里屠苏杀得……这种话你也配说出口。”他这样说，又在陵越打算截住他话头前一吐为快，“欧阳少恭不是为了百里屠苏来的，黑衣鬼面人不是欧阳少恭的人？”
这半年来他想了很多，那一庄庄一件件，他都掰碎了揉开了细细的想，原本没看懂的事情现在想来就像是有一条线牵着一般，都围绕着百里屠苏在转！
那个男人紫衣摇曳，握着剑的手轻轻的颤抖，竟是被他堵的无话可说。陵端知道自己偏激了，但是若是不这么想，他大概在修为被废的几天之后就饿死街头了，哪还能在这里当个教书先生。
陵越带着芙蕖走了。
他们作为天墉城的一员，当然不可能有那么多时间在这里和他讨论到底是不是百里屠苏的过错？
也是，在那个男人眼中，百里屠苏可不是最重要的么，他在这里说百里屠苏坏话，没有一剑杀了他已经是这个昔日的大师兄的仁慈了。陵端苦涩的笑，却觉得手心沉沉，低头一看，却是一个带着灵气的荷包。他一直以为小师妹对他不理不睬，却没想到她还能想到他。
那天之后，陵端就离开了那个地方，他从天墉城下来之后第一个容身的地方，已经在海啸的摧残下消失了。就算后来再一次繁荣，那也已经不是原来得了。那些人，那些回忆已经成了除了他之外的时光，无人知晓。
他原本想去瑶山，去看看让太子长琴一系列悲剧开始的地方。只是他走到一半就听到百里屠苏和欧阳少恭双双身陨的消息，他转道去了雷州。
天墉城他已经不能呆了，天下灵气稀少，只有几处仙境或是门派宗地有着灵气了。
蜀山他是去不了了，曾经是琼花派弟子的紫胤真人和蜀山交好，他又怎么能去蜀山呢。至于瑶山，不周山等上古仙境…想来他这个凡人是去不了的。只有雷州，曾经出过一个出窍期州主，雷系能量也多。
说来还挺巧，刚上天墉城那会儿他饭量很大，天墉城一天一顿饭加上那么重的运动他天天都饿肚子，直到有一天他找到了一个树林。就在后山上面，一直往里走就到了后山小精灵们的巢穴，灵果又多又香，他一个没忍住就摘了一个来吃。
之后，那个地方就成了他私人的贡食场地。
他倒不是没有想过将师弟师妹们带过来，只是他曾经拿了几个果子给师尊，然后被他按在腿上狠狠胖揍了一顿在警告他不能将这个地方说出去。他就只能顶着小精灵们的愤怒时不时的带着东西出去给陵川他们吃……本来他一个人过去抢小精灵们的食物已经很可恶了，还要带走，小精灵们又怎么可能不愤怒。
这也导致了十年来，因为躲避小精灵们的愤怒，他的轻身决练的比谁都好。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有一次误食了一个雷果，可以借由雷和灵气修炼。这件事情，除了师尊和他自己，就是陵川他们都不知道，这也是师尊这么快同意城内长老废了他修为的原因，现在他无比庆幸当初听了师尊的话没把这件事情说出去，也让他有了第二次修仙的机会。
只是他现在已经不是天墉城的人了，他陵端就算是再坏，也不会没有信用。既然已经出了天墉城，那么天墉城的心法他自然不会用！
陵端拿着芙蕖给他的银子一路来到昆仑山脚，面对那稀薄的灵气，陵端也是无语，只能自己动手摆了一个小小的聚灵阵。为了这个聚灵阵还闹了个笑话，原来是灵气异动，昆仑的人还以为有妖修来此，出动了真传弟子前来，结果才发现只是个小小的聚灵阵。
到也算是陵端和昆仑的第一次交锋，见过了原住民，陵端在那些人或友好或嫌弃的眼神中，就这么在不侵犯昆仑的利益之下施施然住下了。
这一住，就是五十载光阴。
有人问五十年有多长，那也许会是某些人的一生那样的漫长。
但是对于陵端而言，却只是他从练气跨越到筑基罢了。也许是昆仑是上古遗留在人间，唯一可以任由人出入的仙山吧。昆仑的灵气有着和别处不同的仙灵之力。这五十年来，昆仑十年一次的闹市他去过两次，除了刚开始的时候那十年并不熟悉，后来又有两次他闭关错过了，但也够他开了开眼界的。
他在闹市上面买到一卷残卷，是关于雷灵根修炼的。虽然只是残卷，但是架不住他看过另一半的残卷啊，还有……虽然他水木双灵根被废，灵气却自动吸收的雷系能量。
水导电，木止雷。
没有比他更加适合修炼《天雷乱》的非雷灵根修士了，除非谁那样有胆量学他将修为毁掉。
有师尊和没有师尊的差别还是有的，就算他之前有修炼过，但是对于这个与他之前全然不同的修炼方式，陵端还是走了不少弯路。
好在祸害遗千年，他这么一个心胸恶毒的坏人，在没有祸害更多人之前又怎么会被老天收回去呢。又不是肇临那个傻的，帮助了别人却害死了自己。
你看看除了你二师兄我和陵川他们，还有谁想到过你？
百里屠苏，别逗了！
再一次走在这尘世之间，已经是多年之后了，他先去看了方兰生。
也不知道他那个前大师兄和方兰生到底是不是亲兄弟，怎么一个悟性这么好，一个悟性就差的要死？五十年的时间对于他那个师兄来说只是弹指一挥间，方兰生看上去就像是个五六十岁的老人了……不，方兰生的确已经到了七八十的年纪了，他的夫人比他走的早些，三年前就不在了。
弟弟看起来比哥哥还要老，陵端是真的好奇他的师兄见到方兰生的时候表情会如何。
他没有跑过去和方兰生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那个男人大笑着抱着他不知道是重孙子还是重孙女的孩子摇来摇去，周身，一股灵气不由自主的发出。
看来这小子对修仙倒是没忘，陵端垂下了眼眸转身就走，默默吐槽了一句，大概等在过几年方兰生就该老死，然后去天墉城和陵越兄友弟恭了吧。
大概有些人是经不起念叨的吧。
那一道发散着杀意的剑气划破虚空的时候，陵端正拿着馒头坐在树下低头咬的起劲。
“陵端师弟。”那个清冷的嗓音传来，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那个男人一手将发着冷光的长剑收回鞘中，转身看他。陵端一口馒头哽在喉咙口差点没噎死：简直阴魂不散，他就该在昆仑永远不出来！一出来就碰上他不想碰见的人老天你让他以后怎么无忧无虑的游走世间！
陵端手忙脚乱的翻着乾坤袋，一只打开了的牛皮水壶就递到了面前，陵端看也不看的伸手接过，仰头就是一灌。清冽的泉水带着丝丝缕缕的灵气涌入体内，陵端微闭的眼微微一颤。
好不容易将堵在喉咙口的馒头咽下去，陵端捂着胸口喘了好半天，微皱着眉头目光闪烁的看着手中的水壶，眼角余光却看见一片紫色的衣角随风飘荡。陵端的目光不由自主的随着那一片衣角动来动去，然后他听得一声轻叹，整个人都僵硬了。
“大师兄，好久不见。”在陵越和大师兄之间徘徊一阵，陵端决定还是叫他大师兄吧，毕竟已经习惯了，叫他大师兄了。
他伸手将手里的东西递回去，那个人伸手过来取，微凉的指尖短暂的碰触，稍纵即逝。陵端的手微不可察的颤抖了下，他收回手，借着宽大袖子的掩护紧紧的握住了拳头。微凉的指尖碰到温热的手心，仿佛那人冰冷面容下那颗温柔的心。
“确实好久不见了，陵端师弟。”陵越看着男子苍白的面容，心中略略疑惑，他开口自然而然的坐到陵端身边，一条腿曲起来一条腿伸直，单手撑在身后很是潇洒。另一只手却很快的在那人惊讶的眼神之中握住陵端的脉门，就感觉浑厚的灵力带着道意将他探入陵端体内的灵力弹了出来。
陵越一震，目光对上陵端惊讶的眼。他默默将陵端的手腕放下，“你……”
他很确信当年陵端离开天墉城的时候浑身没有一丝的灵力，毕竟是戒律长老亲自动的手，而对于戒律长老，陵越自然是相信的。所以，在方才见到陵端的时候陵越还以为他是认错了人了——五十年光阴逝去，他陵端师弟就算还在，也该是个六七十岁的老者了。
但是他的确是陵端。
二十五六岁的年纪，比他这个当师兄的看上去还要大上几岁。可是明明，他才是那个做兄长的。
陵越奇异的想起了方兰生，比他还要小上八岁的弟弟现在却顶着一张老脸，还能语重心长的“教导”他可以给家里传宗接代了！
陵端体内的灵气很杂，但是错中有序，几股灵力有着异曲同工之处三分天下稳坐灵台。
陵越细细回味了下，抬头对上陵端那一双没有感情波动的眼。清冷的像是漠视一般，仿佛他这个人就没有在他眼底，在他生命中出现过一般的，让人看了只会伤心的一双眼，竟然就在这个男子身上。
“哼。大师兄作为天墉城的掌门，应该知道陵端所用的，没有一丝一毫是属于天墉城的。”陵端这样说着，眼中染上了一丝嘲讽，陵越略略尴尬。
第二章
年轻的掌门微微一顿，目光凌厉的看向这个多年不见的师弟，“师弟好缘法。”能在修为被废除之后还能习得如此高深的功力，这不是好缘法是什么。
“呵呵。”每一个呵呵后面都有一句草泥马，不过陵端并不知道什么叫做草泥马，所以他只是感觉到胸口一闷很是不服：怎么，感情他现在必须是一个七八十岁头发全白的老头了你才开心啊，就见不得他陵端过得好了是吧！
“这还是天墉城的功劳呢。”陵端这么说，原意是讽刺提下天墉城，让他这个现任天墉城掌门的前师兄也赌一堵，结果陵越却是想歪了，以为这是前任掌教真人的功劳。陵越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在陵端被废了修为之后，掌教真人只是追着戒律长老追了小一年就放弃了。
感情不是掌教真人不心疼陵端这个徒弟，而是他帮了陵端，知道他这个徒弟会有好的机遇啊。陵越在心中感叹了一下陵端的好运气还有掌教真人的偏心，努力忽略心头的微微喜悦，陵越拿着刚才递给陵端的水壶，自己仰头灌了一口。
“上次一别经年，今日一别不知又是何时才能相见，陵端师弟，就此别过。”陵越将剑往上一扔，丢下一句话跳上剑身就要走。
“保重。”陵端眯了眯眼，笑容满面的看着那道身影急速御剑而去，低头咒骂了一声，站起身子脚边突然冒出一团淡黄色的云团，正是他离开昆仑之前，昆仑掌教送给他的，就当是他酿了那么多年酒还免费送他的还礼了。
七八坛四十年的竹叶青换来一个代步的工具，还这么有仙味儿，真是赚死了！陵端对于这个结果很是满意，就算这个是昆仑掌教炼器之后多出来随意做的，那也是个中品的灵器了。
并不知道他酿酒的时候将酒放在了已经领悟天道得树下，导致酒中带了丝丝道意让原本修为止步不前的掌教又上升了一层的陵端一脚踏上这个从得来之后就没用过的代步器，不紧不慢遥遥的坠在抢先一步走的陵越的后面。
“真是，不邀请爷去天墉城做客也就算了，连个再见不说。我陵端偏就不让你如愿！”少年时养成的脾气又出来了，重见了旧人，又有了修为，他还是那个袖手天墉的陵端。
恩，他不急，慢慢来。
陵端轻轻松松站在被他取名为云逸的祥云上面，突然间盘腿坐下，伸手捏了捏那团软乎乎的棉花团，揉了揉，抬头就看见那个男人站在剑上负手而立，一身紫衣飘飘君子如玉般清冷，陵端缓缓停下云逸，抬头看他。
“陵端师弟，你跟着我作甚？”陵越没有回头，清冷的声音带着丝丝缕缕的怒意。脚下，泛着清光的长剑轻微的抖动，陵端自然感觉到了来自陵越那里绵延不绝的灵力压制，陵端只是笑，对着那个冷冽的男子。
陵端勾着唇角，桀骜不驯的气势被木属性的灵气环绕，骄傲中带着温和，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男子，陵端心头突然闪过一丝惆怅。他与陵越相识六十年，其中只有两年时间是和陵越在一起享受兄友弟恭的，真是让人……气氛啊。
这样相顾无言的气氛，又好像回到了天墉那年，他在练剑他在看书，虽然没有言语，但是淡淡流转着的温馨……
百里屠苏！
不属于自身灵根的雷属性灵气乱转，流窜在体内，陵端双眼突兀的泛红，又在陵越发现之前体内灵力急转生生将心头涌起的不忿压下。从头学起五十载，仅仅是练气期满就花了他整整三十七年，筑基不需要悟道，他偏偏上了心魔。
一念成魔，一念成佛，天道之意他已领悟，却偏偏留下了祸根，但当结丹之时必定会横生祸端。
陵端突然间起身，嗓音轻柔带着温和，却又狂傲，“怎么，陵端虽被戒律长老废去一身修为，但到底还是天墉旧人，掌门就不邀陵端上天墉一叙？”不等陵越反应，陵端已经纵身一跃跳上陵越的长剑，学着他的样子负手而立。
“陵端，你——”陵越吓了一跳，自然是大怒，转身手心急转灵力，就听那个嗓音低低的带着些许还念，陵越原本凝聚着法力的手，就这么顿在半空：“大师兄，五十八年了，我和你终于又这么近了。”
手被另一只手包住，陵越心头一跳。
多少年没有和人这么亲密的接触过了，自从屠苏走了之后，师尊辞去了执剑长老一职，小师妹继任掌教，身份的变换让他们越来越远。还记得四十年前小师妹为自己挂上的玉穗，那个清香的拥抱，多少年来，他无时不刻在想起。
眼看着陵端将那一团像是祥云的代步工具收了起来，陵越一声轻叹，回手握住陵端那个温热的手掌，“这倒是陵越的不是了，陵端师弟，你可愿上天墉一叙？”他这样问，却是想起了当初那个小小胖胖的师弟和方兰生争宠的样子。
那时候的陵端肥肥的整个就是一个小胖墩，偏偏不爱减肥还喜欢乱动，闯来闯去的不知道怎么的就惹了一身的病，还老不见好。
冬夜里面凉，兰生当时还小他怕他着凉就一直抱着他睡，哪知道让陵端知道了之后就不要他的掌教师傅，偏生挤过来和兰生抢地方。导致兰生和他就从来没有不吵不闹过……这细细想来，自从兰生失踪，屠苏被师尊带上天墉城之后，陵端确实很少和他一起了。
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开始，陵端身边有了陵川肇其，而他也因为屠苏身上的煞气一直以来对他放心不下，之后更加是搬过去和屠苏做了邻居。
“师兄可真是没诚意啊！”陵端的嗓音低低的，带着不屑，“不过既然师兄开口了，做师弟的又怎么好意思拒绝……”不仅有着不屑，听着还挺想让人将他按在腿上胖揍一顿的，“师弟从天墉城下来之后就孤身一人，也没有什么好剑让师弟使用的，就劳烦陵掌门代劳了！”
……你根本就是懒病又犯了想偷懒吧……
陵越已经不想再吐槽自家前任师弟那段漏洞百出的话了，御剑就往天墉飞去。之前不知为何会如此缓慢，此时浑身灵力运转，瞬息万变之间，以至天墉城下。
天墉城还是原来的老样子，云雾缭绕之间只有山脚下的集市村落有人影撩动，陵越站在剑上，突然间一顿法力一收，陵端一个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脚下一松，整个人从半空之中往下掉去。
大概是和陵越在一起的时候太过于放松，陵端一起一落之间竟没能运转自己的法力，只能狠狠的瞪着收回飞剑之后对着掉落的他表示一脸惊讶的陵越，咬牙切齿！
腰间被人用力搂住，清冷的皂香充斥在鼻尖，陵端在脚踏实地的瞬间手心一条长藤窜起，回身就抽向身旁也是刚站稳的陵越：“陵越，你戏弄我？！”腰间被抚·摸的酥麻尚在，陵端心中不知为何有一股说不明道不清的情绪蔓延。
“……误会。”他只是抱住陵端的一瞬间觉得这个男人真的是瘦的不对劲所以捏了一把而已，这不是小时候经常做的么……
误会你个大头鬼！
陵端挥着手还要再抽，就被陵越握住了另一端，那个男人目光温和，配上他面无表情的脸看不出一丝的违和，“好了，莫要闹了。”陵越索性还记得这里是天墉脚下，而他是天墉的掌门，在自家山脚下被自家前任师弟甩鞭子……
他丢不起这个脸。
“陵端师弟，山上可没什么好吃食。师兄记得这里的桂花糕做的还算不错。”话音刚落，陵越手心紧紧攥着的藤条就不见了踪影，抬眼一看，陵端整了整衣领抬高下巴，斜着眼睛看他：“那还等什么，快带我去。”他好久没有吃到天墉城的桂花糕了，嘴馋。
“……”所以口味还是没有变嘛？！陵越看着那一双强装镇定却还是露出了丝丝渴望的眼，默默无语。
陵端跟在陵越身后看着那个男人木着一张脸掏出银子，摊子里面已经满头白发的老翁先是盯着陵越看了半天，然后突然间一摆手：“原来是陵越你啊，好几十年没来了吧！”老翁眼中带着怀念，“自从你上次说要给你师弟多要一份免得他和你弟弟抢糕点之后啊，我日日等着你来拿……”
他絮絮叨叨说着，语气丝毫不见凡人见到仙师时的诚惶诚恐，手脚极其利索的将十来块桂花糕包好递过去，“你知道这四十几年来你浪费了我多少桂花糕嘛！”末了，他还不忘抱怨一句。
陵端在听到师弟的时候就很是不满的哼了一声，等到听见弟弟的时候才一愣，转头看着那个男人一脸苦笑的递过去一大块银子，然后被老翁兜头丢了回来，几下就被赶了回来。
陵端木愣愣的看着陵越一脸狼狈的被赶回来，手上还捧着热乎乎的桂花糕。
“呐，快点吃。”陵越对于自己这个堂堂天墉掌门在陵端面前被一个尘世之人如此对待很是尴尬，但是那个人也是自己旧时好友，总不能怪他吧。看着人家那垂垂老矣的样子他就下不去手，更不要说这人对自己一直都这么自来熟。
陵端皱紧了眉头，手中的袋子暖呼呼的，香气扑鼻，他拿了一块出来放在嘴中，软糯的酥甜，和记忆中一样的味道在嘴中蔓延。
陵端抬头，却见那个男人一脸的期待，他垂下眼，却拿了一块糕点塞入那人嘴中，“怎么，馋了？”话音未落，腰间就被人紧紧抱住，毛绒绒的脑袋埋在颈侧，那人声音低低的，带着点祈求：“陵端，回来吧。”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一别经年。
少时无知离别过，枉然回首贪年幼，笑泯恩仇。
第三章番外这日子过得，亮瞎狗眼！
天墉城的人觉得吧，自家掌门出去一趟回来就带了个掌门夫人什么的……为什么戒律真人你这么兴奋啊！
还有执剑长老，你这么恶狠狠的瞪着掌门夫人，就算掌门再怎么宠你也是不能忍的吧？
天墉城里的弟子们在想些什么，陵端是不知道的，就算是知道了他也不会理会的，当然，这不是说他脾气变好了，而是他现在在忙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恩，这件事情做完了再去揍百里屠苏那个怪物也不迟。
至于陵端在忙些什么，呵呵。
当天晚上天墉城的前大师兄现任掌门回房的时候，敏锐的发现自己房间居然有别人的气息，这个气息，恩，说实话，很熟悉。
带着淡淡的妖气，还有若有若无的仙灵之力。
是屠苏！
陵越眼睛一亮，自从蓬莱一战百里屠苏化作烟尘离世而去，再到晴雪找了大半年都没找到结果让他在曾经的乌蒙灵谷附近捡到额头同样拥有一点朱砂的玉泱。
这才将百里屠苏残留在玉泱体内的残魂取出，花了三十年的时间才将百里屠苏和女娲那边带来的灵体融合，自此天墉城内才有了执剑长老的存在。
但是陵越发现，这个百里屠苏居然没有了和风晴雪的记忆，整个人又变回了原来的百里屠苏。冷漠，而又寂寞。
风晴雪也回来看过，过了不久又出了天墉，用她的话来说，这是百里屠苏，却不是她的苏苏。她的百里屠苏，一定还在天地的某一个地方等着她去找他。
百里屠苏回来了，执剑长老也有了，只是已经没有了人情味，除了自己和芙蕖之外，谁也不会多理。陵越有种师弟长大了不和自己亲了的莫名感，只是陵越没有想到，在百里屠苏看到陵端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拔剑相迎。
“……”陵越一脸的无语。
不过，虽说百里屠苏见到陵端之后就会有些属于人性的反应，但是这样子的结果就是一连两个月，百里屠苏没跟他说过一句话，更不要说是来他房间了。
可要陵越将陵端送走，这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陵越……还是决定委屈百里屠苏了。
可是现在呢，屠苏来找他了？
“屠苏！”陵越一把推开门，声音略略带着些许欣喜，入眼的就是坐在他床边，木着一张脸的百里屠苏。
像极了当初百里屠苏第一次被陵端欺负的时候，他仰着头问他自己真的是怪物吗的时候：委屈，而又倔强。
“……”陵越一下子就卡住了壳，就连迈出去的脚步都变慢了，他看着百里屠苏，很久没有拧起来的眉头再一次皱起来了，“屠苏，你怎么了？”
而然百里屠苏没有回他，而是睁着一双眼睛看着他，好半响之后才将视线转到了墙上，桌子上，床上……
他一点一点的看过去，一双眼冷冰冰的最后将视线转移到了陵越身上，他抱着剑站起来，张嘴喊了一句：“师兄。”
清清冷冷的，还是当初那个百里屠苏。
“嗯，我在。”陵越开口说道，他看着百里屠苏的眼神，不由得眯了眯眼。
自从当初蓬莱一役，百里屠苏身上的煞气消失的无影无踪，就连焚寂剑都被他收服的服服帖帖，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再发作过了。
然而现在，陵越却有些担心。
然而百里屠苏并没有陵越想的那样失控，他只是看着陵越，像是穷尽了一生的力气开口说道：“师兄，你真的决定好了，这辈子就和陵端在一起了吗？”
“陵端就真的愿意屈居人下么，师兄？”百里屠苏开口问道，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说的有多么的羞耻，而陵越倒是红了一张脸。
“……”
陵越瞬间就有些尴尬，他和陵端在一起之后两人也曾经为了上下的关系而纠结很久，甚至还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过，最后选择了……
咳咳，反正在一起都好，谁上谁下什么的不重要对不对！
没错，陵越和陵端是属于一三五上二四六下的状态，然后还剩一个周日就任凭本事了，不过基本上都是他赢得比较多……
咳咳。
不足为外人道也。
陵越心虚一般的摸摸鼻子，百里屠苏看着他的脸色就已经知道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当下收回了视线，离开的时候，他看见了站在门口的陵端。
还是当初的少年模样，却不复当初那副嫉恨的脸色，嘴角带着邪妄的笑，这个陵端就好像脱胎换骨一般，已经不再是他记忆中的人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却浮现出那日他对着陵端拔出了焚寂剑，而那个人微笑着一手抵住了他的剑尖，“新的执剑长老，哦？”
话语中带着调笑，以及释然。
关于那些往事，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就算是肇临都被他放下，唯有他，还在念念不忘，这么多年来，作茧自缚。
百里屠苏收回了视线，“祝你们幸福。”
“当然。”陵端笑着走近前来，一巴掌拍在百里屠苏肩膀上，“我说，既然想通了，就下山去吧，我记得有个人好像在某个地方等了很多年了呐。”
百里屠苏眸光微动。
“……保重！”过了好半响，他脚步匆匆的离开，陵越上前一步，眉头皱着不太乐意，“你去提醒他做什么？”
“叽叽歪歪这么多年，我都不耐烦了，也不知道那人怎么有耐心等下去的。”陵端白了陵越一眼，嘴角勾起伸手将人搂在了怀里，唇瓣贴近他的，轻声缓语的开口说道。
“就像，我当初等你的那样。”
……
“嗤，想要就要，做什么小动作？”
房内安静了好一会儿，陵大师兄清冷的嗓音响起，陵端小动作一顿，嘿嘿笑着将自己埋进陵越怀里，扭扭捏捏道：“嗯，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陵越眼中柔光一闪，叹了口气，“随你了。”
“哈哈！”
——————这次是真的结局了！！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第三十一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