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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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狄启澜只觉得头脑一热，气血上涌，仿佛就在刚才全身上下所有的血液手拉着手违背了人体的生理特性，喷发的火山似得往脑门奔流。这直接导致他的手脚像从冷藏室里拿出来的肉块一样冰冷。身边的尸体还很新鲜，咸腥的铁锈味和腐坏的烂肉散发出来的恶臭，在空气里弥漫着。
他没用的鼻子，在这一刻似乎终于能够正常运转，可是这种暂时性的正常带给狄启澜的是更深更重的恐惧。脑子里有什么东西被躲在恶臭中淡淡的血腥味毫不留情的挖了出来，狄启澜恍惚了一下，刚刚稍稍平静下来的情绪又有些失控，人也开始激烈的挣扎起来。
所谓乱拳打死老师傅，就算萧蒙力气再大，面对这个失去理智的家伙也是十分吃力。狄启澜的手里还提着棒球锁，萧蒙结结实实的挨了几下。他死死箍住了狄启澜的腰，猛一用力，趁着狄启澜一顿的空隙迅速空出一只手来，掐住狄启澜沾满血污的脸颊用力一扯：“狄启澜，醒醒！”
狄启澜突然就安静了下来，充了血的眼睛满满回复了正常。他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盯了萧蒙半天，一把拍开了脸上的那只手，默默的往前走去。
萧蒙捻着自己的手指，有什么液体在他手里瞬间干涸蒸发，转眼间就再也无迹可寻了。
“萧蒙。”
“怎么？”萧蒙快步走到了狄启澜身边，就发现了倒地的阿C。这个平素在意自己形象胜过生命的男人，此刻万分狼狈的倒在地上，满身尘土和血迹，胸口更是顶着一个大大的血窟窿，皮肉外翻，还缓缓往外渗出红色的液体。他的心脏被咬掉了一大块，破破烂烂的扔在一边，还微微颤动着。
萧蒙偷偷瞄了狄启澜一眼，看他一句话也不说只死死顶着那颗残破的心脏发呆，不禁有些隐隐担忧。
“啊！人妖叔叔！大胸姐姐！”稚嫩的童声打破了沉默，被遗忘在了车里的小男孩跑了出来，正高兴自己终于找到爸爸，就看到了阿C的惨状，“爸爸！”他哭喊一声，冲过去把自己挂在了狄启澜的裤腿上。
“乖，别哭。”狄启澜把小男孩从腿上拽了下来，蹲下身仔仔细细替他擦干了眼泪，他扶着孩子的肩膀，强硬的让他面对阿C的尸体，“好好看看你人妖叔叔，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了。”
“狄启澜你干什么？！”萧蒙冲上前想帮小男孩捂住眼睛，狄启澜霍地站起身挡住了他的动作。
“你想说什么？！说他还小？还是个孩子不该看到这些？！别傻了！你看看！看看这个世界现在的样子！”狄启澜推开萧蒙指着被棒球锁打烂的那一团碎肉，“这么直接这么丑陋！不好好看清楚要怎么活下去！要怎么活下去！！啊？你告诉我啊！！”他一把扯住萧蒙的衣领，眼睛里已经聚满了水光。
“你……”萧蒙抿了抿嘴，握住了揪在领子上的那双手。这个人还是这样，平时看着波澜不惊，好像不论身边发生什么事情都与他无关，一旦真的有大事发生，解决的方法总是直接而又……
自伤。
他拉着那双冰冷修长的手，缓缓把他们从自己的衣领上拿了下来，然后紧紧握在胸前：“冷静点，总还有一点生机在的。你看这一路，不断有幸存的人出现，这就是证据。”
“可是除了我们他们都死了，连个全尸都没有。”
“他们都死了，可是我们还活着，现在我们就是那一点生机。”
狄启澜没听过这种言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天王殿下，你要不要这么……”
“没错，我就是这么自信。”萧蒙笑了一下。
狄启澜眨了眨眼，默默捂脸。果然天王就是天王，如果他刚才多笑一会儿，自己绝对会忘了他的……中二。
“爸爸，爸爸！”小男孩不甘寂寞，出声刷起了存在感。
萧蒙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小男孩拉到了身边，侧身挡住了他的视线对狄启澜说：“这个小鬼还要你照顾的，我可不会带孩子。”
“我才不叫小鬼，我有名字的！”男孩子拍了拍胸脯，“我叫耿啾啾，大帅比你叫我啾啾就好。”
“啾啾……你是麻雀吗？”看到小孩子刚刚灿烂起来的脸又阴了下去，萧蒙赶紧手脚僵硬地拍了拍他的脑袋，“好了，我们来送你人妖叔叔和大胸姐姐最后一程。”
高速公路下面有大片的农田里种满了油菜花，这个时候正开得生机勃勃。萧蒙用服务站里找到的铁锹挖了个浅坑，把阿C和柴桑绒的残骸埋了进去。狄启澜特意把阿C破破烂烂的心脏捡了回来，工工整整给他放在胸口，最大限度上保持了尸体完整。
说来奇怪，柴桑荣脑子都被啃烂了没有丧尸化说得过去，可是阿C呢，除了肚子上的窟窿和掉在外面的心脏，头还是完整的，难道一开始自己的思路太简单了，萧蒙一直在思考着，却没有对狄启澜说。
虽然只是草草掩埋，可是在当下也算十分幸运了。在他们背后的哪座城市里，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街头巷尾，甚至连尸体也被丧尸拆吃入腹了。
两个大人把坑填好，还堆了一个小小的坟头，双手合十对着拜了拜，带着孩子上了车。
耿啾啾举着被石片划破的手，乖乖坐在后座上，他觉得自己刚才流了好多血都没有哭，虽然不小心洒到了人妖叔叔衣服上，可是自己马上就道歉了，真的很勇敢，是真正的男子汉。
路虎重新加满了油，萧蒙发动了车子，带着一大一小和满满一车的物资重新上了高速公路，往下一个城市驶去。
可能因为是真正的突发事件，或许是有人背着政府搞研究，或许是病毒突然变异让人猝不及防，也或许是其他什么原因导致了这场目前看来只是小范围内的大灾难。总之从这座被丧尸占领的城市了逃出的过程，简直轻而易举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狄启澜坐在车上，还觉得很不真实，如果不是左手坐个箫天王司机，后座坐个便宜儿子啾啾，一双手上还残留着因为用力过猛导致的钝痛，他真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一个只想让人火速脱离的噩梦。
他缓缓把双手握成拳，又缓缓伸展开来，盯着掌心错综复杂的纹路看了半晌，终于相信，这个世界，不一样了。
箫蒙伸手打开了车载广播，从中央台开始，一个台一个台挨个听了一遍,终于找到了一点关于刚才发生的事情的消息。
“现在插播紧急新闻，昨天上午9时左右，A市爆发大规模疫情，许多市民突然出现咳血症状，截至一小时前已有5名患者死亡。请广大民众取消去往A市的行程，同时注意自身情况，做好防疫工作。如出现身体不适，请迅速前往附近医院就诊，医院将会提供免费救治。”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