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五章 进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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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东京的列车将于十五分钟后出发，请所有乘客尽快上车……】
「旭哥，你再不下车就要跟着我去东京了。」萤看着在她面前踱来踱去的东峰旭，忍俊不禁地说。自从旭在从十分钟前送她上车，为她放好了行季收好轮椅后，他就一直满脸担心地在她面前转来转去。
虽然因为她的话而停下了脚步，可是旭那张满脸惶恐的神情，却怎麽看也不像是令人放心的样子。身后不知道从哪传出善意的轻笑，耳尖的萤只能深深地叹息，只差装作不认识他了。
眼看旭完全走了神，萤伸手扯着他的衣服下摆：「旭哥……」
「怎丶怎麽了！萤？是漏漏漏漏漏漏下了什麽吗？」因为吓了一跳才回过神的旭，惊慌地再一次问道。因为紧张的关系，旭甚至连话也说不清；而且脸色发青，大有下一刻就要昏倒在这辆列车上的意思。
萤摇了摇头，然后抬手指着头顶上滚动着的液晶显示屏说：「要发车了，旭哥。」
「是丶是这样吗？」
「旭哥，我只是去东京几星期……」萤扯着手足无措的旭，满脸无奈地说：「要是万一漏下了点东西，我也可以在那边买啊。」
——那儿又不是不毛之地。
慌张了大半天后，旭终于苦笑着恢复成日常的表情：「说得也是呢。」
「那到了东京后，记得打电话给我。」他伸手轻轻揉了揉萤的头，不放心地又叮嘱了一遍。萤轻轻地点了点头：「我会记得，而且也有忍足医生接我。」
随后她粗略地算了算时间，理所当然地说：「不过，我看旭哥十成会错过了我的电话就是了。」
本来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旭，不解地回头看着萤：「诶？不会啊。」
听到他的回答，萤瞪圆了眼睛，诧异地说：「可要是带手机去训练的话，肯定会被大地哥骂的。」
「啊哈……」旭一时找不到话来回答她，只好伸手抓了抓头乾笑着，却是一句解释都没说。看他这个表情，萤不由得心里一沉，微微倾前身皱起眉盯着不敢看她的旭。半响，她又看了看时间，决定还是别逼问他。
「旭哥，就算是跟夕吵架了也不能不去练习啊。」萤犹豫了一下，猜测着劝道：「而且……为了陪我复健，你也有好几天没去练习了吧？再不去的话……运动都是一天不练习就会开始退步。」
「嗯……」旭苦笑着，却并没有接下话题的打算。
看着他支支吾吾就不回答，萤的眉头皱得更紧：「旭哥。」
被萤略带怒气的追问吓了一下，旭侧着头看着窗上的倒影，将自己的视线与萤错开，淡淡地说。「我……就算回去的话，也只是一个负累。」
「怎麽会！绝对不会啊！那只是其中一场比赛吧？」萤激烈地反驳：「接下来还有很多场比赛，还会有夏季大会！」
对此，旭仍然只能苦笑。
因为窗外的阳光比车内更强烈，旭其实也看不清自己的倒影。可是，从萤的表情中，他大概也能猜到自己必然是一幅丧家败犬的表情。因为——
「自那时起，我已经……想象不出『墙』后的风景了。」
也不等萤的回应，旭说完就低着头快步离开车箱。萤不甘心地看着他下车，温和地笑着向她挥别。然后气愤地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在旭满头冷汗的表情下，萤扭头再也没有看他。
直到列车开动离开了车站，萤一次也没有望向窗外。不过就算不看，萤大概也能猜出他的表情。就如同每一次，在看着她艰难前行的身影时一样——既心酸，又无奈。
作为乌野高中男子排球部王牌的东峰旭，并不是虚有其名的球员；而乌野排球部的其他人，也并非没有能力的人。而曾在春季大赛之前担任他们主教练的乌养老先生，也很认同这个说法。
在七月的第一个星期六，乌养教练杀气腾腾地大步走进了第二体育馆——在这一天之前，几乎没人知道乌养教练复出的消息。这位年龄很大的乌养教练，在数年前曾带领着乌野高中进入全国大赛。在那个时候再一次复出的原因，按他的说法，就是『看不过眼』。
因为不用值日，所以萤和西谷夕是第一批到达的人——在踏入体育场的时候，萤差点就被那张黑得像锅底的老脸吓哭。尔后陆陆续续抵达的人，就被乌养教练一口气骂个狗血淋头。尽管三年级已经准备引退，他们还是因为夏季大赛而被数落；而作为经理的萤和清水则幸免于难。
【抱歉，菅哥。看来旭哥今天应该还是不会到球场。】在发了一会呆后，萤摸出电话闷闷不乐地发邮件。列车平稳而迅速地行驶着，没一会就离开了城市进入了城郊。虽然窗外阳光灿烂天朗气清，萤的心情还是好不起来。
没一会，菅原就回复过来。萤只是望了一眼，就收起电话。
【这样啊，谢谢，萤。路上小心。】
在乌养教练到任后的日子里，乌野男子排球部就陷入了一阵水深火热之中。
在萤看来，无论是兄长还是其他人，日常的训练量翻了三倍不止，不过大部分人还是咬紧牙关坚持下去。只有一小部分人抵受不住训练强度，摸着空挡悄悄地熘走了。
东峰萤虽然一直在跟随乌养教练学习各种战术，不过她还是记得有那几个胆小鬼——她几乎都要去追问他们了。可是，新上任的大地队长却沉默着对两名经理摇了摇头，她们这才歇下了将那几个人抓回来的心思。
如此者过了几个月，乌野成功进入了地区代表决定赛，可是年纪不轻的乌养教练却因为寒冷的冬天而倒下了。而对上伊达工业的乌野，再一次在没有老师和教练的情况下出战。
——也就是这一场比赛，彻底地摧毁了他们的信心。
伊达工业排球部在宫城县之中相当有名，他们因为出色的拦网技术而被称为『铁壁』。因此能够攻破那条坚不可催的防线，是战胜他们的大前提。在宫城县之中，能做到这一点的队伍相当少；而当时的乌野——并没有这种能力。
主攻手的进攻一次又一次被拦下，二传手的传球一次又一次被看穿。
他们的扣球被反撃，他们的战术软弱无力，而他们的自由人，也接不下每一球。
乌野的主攻手灰心丧志，在最后一刻却不敢再呼唤托球。
乌野的二传手却很执着地认为是他的错。
只有他们那个小小的自由人，敢在那时愤怒地质问着他们的王牌：为什麽逃避了？那个时候的体育馆，萤甚至不敢进去。她只是默默地在门边等着，由得怒气冲冲的旭从自己的眼前经过离开。
在那天晚上，她甚至不敢跟黑着脸的旭说话。
「明明是那麽喜欢排球啊……」
在再一次战败后，东峰旭就再也没有出现在第二体育馆。虽然多少都是因为愧疚于那场败下来的比赛，可是更多的却是因为萤的身体状况。
在室外等候良久的萤还是因为身体状况的问题而感冒了。甚至因为过于虚弱，而有了向肺炎发展的徵兆。幸好药物有效，才堪堪地在恶化前治好。
正好前来会诊的忍足医生，在问清楚她的假期长度后，大笔一挥将病假日期延长到两星期，然后提议她在春假的时候来东京。萤在犹豫了几天后马上答应下来的原因有两个，一个自然是有更好的复健器材，二……却是因为忍足医生说，他或许能让『他家的儿子』带她，到冰帝学园的男子排球部观摩一下。
考虑到她会在东西停留一段时间，这『观摩』自然不会是一般的参观。而是能跟随忍足医生的一名好友，学习各种各样的训练方式和战术。
毕竟乌野现时最欠缺的，却是这些。
【本列车即将抵达……】
也许是因为萤陷入了沉思，等到她回神的时候，列车却是已经驶入了东京市的范围。她怔怔地看着突外灰暗的天色，才慢慢地从袋出摸出手机，一字一字地按着邮件。
【夕，我到东京了，今天的练习还好吗？】
感受着列车缓缓减速，萤皱着眉又发送了一个邮件，不过这次倒是简短得多：【我到东京了，旭哥。】
发好了邮件，萤直接收起电话不再理会。
列车缓缓到站，列车服务员也赶过来帮她将行季箱搬下车，以及在月台上张开她的轮椅。萤轻笑着道了谢，然后在月台上翻找起负责接她的人。皱着眉头扫视了一轮，萤没有发现本应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儿的人，反是发现了一个和忍足医生看起来非常相似的少年。
然后下一分钟，萤就知道那个人就是她要找的人。因为对方拿着她的照片，直接走了过来。
「午安，我是忍足郁士，可爱的小姐。」与忍足医生一模一的关西语丶外表和姓名，让萤呆了一下后不由得笑起来。对方只是无奈一笑，继续说：「我家的父亲被医院绊住了，所以他让我来接你。」
「午安，我是东峰萤。」萤轻笑着与忍足握了握手：「接下来的一个月请多多指教。」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五章 进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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