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驰骋（已出本）》烛星

5、5

　　对于林九的归来，大家是惊喜和惊讶并存的——林九失踪的这几日，天策也派人出去寻找过，但仅仅找到了林九战马的部分马具，所以很多人都认为他可能已经遭遇不测。
　　“再见了小军爷，我就住在西边的客栈里，有空过来找我哦。”察宛说。
　　叶风轻自从听说察宛他们是从一个很远很远的叫波斯的地方过来的就一直缠着察宛讲他们那边的故事，好奇心还没得到满足的大小姐自然是要跟着察宛一起去住商旅们的客栈——反正有故事拴着大小姐也暂时不会跑到哪里去，林九也放心地把人交出去，自己回营去汇报情况。
　　在天策军营，林九把这几日的经历简单地向将军汇报了一下，关于马贼叶风轻，鉴于她只是一时大小姐脾气也没做什么坏事，而且那些马贼也已经遣散，所以他把这段略去不提，只是报告了最近龙门附近马贼的动向——最近龙门的马贼势力有所变化，似乎多了些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势力，具体情况还需要深入了解。
　　汇报完情况，林九便请假出来。察宛说他们商队住在西边的客栈里，对于察宛的救命之恩，他还是要去好好谢一下的。
　　回去梳洗了一下换了身衣服后，林九就骑马去客栈找察宛。一拐过街角，他就看到察宛那头白骆驼祥祥跟着一群骆驼拴在客栈旁边的马场里面。
　　见林九走进来，客栈的掌柜忙不迭地迎上来问他有什么吩咐。“我就是来看个朋友。”林九问了一下察宛他们商队住在哪里，便让掌柜去忙他的事情。他还没上楼就碰到了商队里的人，说察宛跟那个中原小姑娘正在后院。

　　林九来到后院，远远就见察宛正带着叶风轻对着一只新杀的羊忙活着——准确地说，是叶风轻坐在旁边的栅栏上，看着察宛正在非常娴熟地料理着那头羊，在剥好皮的羊身上和掏去内脏的肚子里抹着盐和香料。“为什么不让厨子来做非要自己动手呢？”双手撑着脸的叶风轻说，“或者你原本的职业就是个厨子或者屠夫？唉，可惜那两把刀了啊，亏我还那么期待与你一战呢。”
　　“自己弄的料足滋味好，这些日子干肉吃得够多了，这么好的肉自然不能给外行浪费，”察宛一边说，手上忙活的一点儿都没慢，他看了一眼叶风轻，“小妹妹你真的一点儿都不打算帮忙么，你们中原人可是有句话叫‘不劳者不得食’哦。”
　　“中原还有句话，‘君子远庖厨’。”叶风轻挖鼻。
　　“中原也有句话，不会做饭的姑娘会嫁不出去。”林九从她身后走出来。
　　“我能不能嫁出去管你什么事，又不要你娶我！”叶风轻跳开做了个鬼脸，然后转身就玉泉鱼跃地飞速往外蹿出去，“我去看看掌柜的那里有没有好木柴！”
　　“哟，小军爷你来了，”察宛转过身来对林九说，看到林九一身银甲眨了眨眼，“呀，换了一身果然和刚从沙子里挖出来的时候不一样了。”他又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现在又是油又是肉渣的样子似乎不太适合，不好意思地笑笑，“要不然小军爷你先去前面坐坐，等我把这里弄好就来。”
　　“既然察宛兄亲自下厨，我去沽些酒好了。”林九说，随手把刚蹿回来的叶风轻拎住，“你也陪我去好了。”
　　“为什么？”
　　“付钱。”林九淡定地说，“我钱袋在沙漠里丢了。”
　　“你怎么好意思让一个淑女给你付账，你还是男人么？！”叶风轻指责。
　　“你有钱雇人陪你当马贼，出点儿钱来感谢一下把你导回正途的恩人是应该的。”林九依然很淡定。
　　“大人真讨厌！”
　　看着两人拌着嘴走出去，察宛无奈地笑了笑，把羊搬到架好的柴堆上——小军爷把酒买回来的话，就可以美美吃一顿了，这结束大漠长途旅行的日子，似乎也不错。
　　大概是察宛烤全羊的太香，聚集在客栈的旅者们很多都不请自来地加入进来——自然，聚会讲究的是礼尚往来，来加入的旅者们也带来了出产自西域各地的各种果品食物，还有酒、歌声和舞蹈。
　　再加上林九拎回来的几坛好酒，整个客栈后院很快就陷入一片欢快的气氛中。
　　“小军爷，来跳舞嘛！”察宛晃回坐在一旁的林九身边，用手里的酒瓶子跟他身边的酒坛子碰了一下，然后自己干了一大口，不知是不是黄酒和红酒的混合作用，现在的他觉得有些飘飘然，不过这不影响他继续身手敏捷地躲开和他一样摇摇晃晃走来走去的人。
　　“可是我并不会跳舞。”林九推脱道，他刚才在这边看到察宛在火堆边上水蛇一样扭来扭曲，心想曾经听说过长安的酒家胡中还有一些能歌善舞的胡姬，不知道是不是就如察宛现在的样子——当然，他很快摇头驱散了自己的想法，毕竟，如果是察宛这样子配上同僚曾经描述过的胡姬们的穿戴，很是，有那么点儿违和……
　　“大人们啊，总是说教别人一个样子，自己做又是一个样子。”坐在一边的叶风轻叹了口气说，不过她的样子现在也淑女不到什么地方，两手都是油渍——没办法，谁让烤羊腿真的很好吃啊。
　　“专心啃你的羊腿。”林九刚说完就被晃了一圈去跟人碰杯的察宛捞起来，开始拉着他在火堆边转着圈的跳起来。虽然完全不懂舞步和鼓点之间的关系，但好在林九常年训练身手敏捷，避免了两人因为频率不一致而撞在一起的悲剧发生。
　　醉却东倾又西倒，双靴柔弱满灯前。环行急蹴皆因节，反手叉腰如却月……
　　大概是被聚会的欢乐气氛所感染，亦或是在酒精的作用下跟察宛这么晃了一个来回有些吃不住，林九也觉得脚下有些虚浮，不过，他起码要比现在靠在自己身边一边要干杯一边傻笑的西域人要清醒一些，至少还能听到叶风轻在一旁的风凉话。“大人们啊，总是一喝多了就原形毕露。”
　　“天不早了，小孩子要早睡早起。”看察宛这样子估计自己是走不回楼上去了，林九一手架起西域人，一手提起叶风轻，准备回客房去。
　　“我的羊排还没吃完呢！”
　　“你的玉泉鱼跃都快砸出三个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