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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是非 ...

  •   说话之人正是琼黎,此刻,他已坐于太椅上。斑白两鬓尚不能和他挺拔的身姿肖想于一处,大手亦稳稳的拄着拐杖。
      即便何青佾也不会无端端的触其锋芒,红盈却做了一回,如龙之逆鳞被人生生的拔了去。痛,也恨,大约染上这般颜色的女子都不若红盈了罢。
      “圣女成婚自是教中大事,不若趁着眼下中原武林同道齐聚一地,把这事办了吧。”
      红盈的眼很冷,便是被她看上一眼也能生出一丝寒意。

      红药静静的坐着,她想,红盈便是生而为情,她的命或许原就不在这里。想着想着,那思绪便飘远了,若她不曾再于世间走一遭,那二人真当比翼双飞了去。

      何青佾便是再容忍,也不会叫一个失了理智的人张口闭嘴事事牵连自己的妹妹,她亦如解还之于红盈,龙之逆鳞,触之必死。
      “红护法,此乃教中重地,若你想论那儿女私情,便请你移步罢。”
      这般伤了人颜面的话,自他口中说出却一点都不叫人说叨。
      红盈便是忍下了心中的怨,躬身道:“是红盈逾矩了。”
      “红护法也是顾及我圣教的颜面,教主自然不会苛责于你。”坐于她身边的女子弯起一双眉眼,她眼里盛了浅浅笑意,如春风拂面。
      “圣女说的是。”
      若说女人心海底针,红盈之心便真琢磨不透了,她此刻哪还有半分不情愿?只听她柔柔开口:“实是红盈心中藏了事,说了怕惹恼教主,不说又寝食难安……”
      这番故作姿态瞧在旁人眼里自是少不得追问,可红药便想起今日夏雪宜所说,怕不是要将金蛇剑的事抖出来了。

      红盈绵绵细语,软糯中藏着娇憨,当座诸位便给激起一腔逞意,就差拍胸脯为她担保去了。
      可屋里唯独另两人缄默,那面上的神情竟也颇为相似。
      “怕是教主不让红盈说的罢。”
      左右推脱不过,她便瞧上了何青佾。
      “教主日机万里,所为不过求得一方平安,怎会如你这般妇人之见。”
      说话之人偏巧了是大长老琼黎,往日里便是教中杂役也知晓这两人于多方实务中有嫌隙,不想今日竟会见着这等奇观。不过便往深了想去,这二人曾关系密切,到底断不了那师徒情分,因此倒也没人想多了。
      红盈也不若先前那般了,她道:“红盈心中所想,便是我圣教至宝。”
      话音落地,只闻得周遭一片吸气声,想必也被她提及之物吓到了。这圣教至宝据说由来已久,可真正见过的人也不过一只手掌能数来。
      红盈却是怎的知晓的?

      何青佾面上不显,只目光闪动,在座之人便不敢再有分毫顾盼了。
      “红盈确实没有见过真正的圣教至宝,可红盈却在祖屋里见着过先人所绘之谱。”红盈故作停顿,便瞧见诸位护法乃至随同而来的长老皆眦目以对,才缓缓道,“那谱子并不完好,红盈也只能大致瞧见罢了。”
      她看上去光彩亮丽极了,仿佛把自己置于群山之巅,她也谦卑之极,所说之话暧昧不清:“红盈也不知晓是不是那晚夜色太浓,叫人看花了眼。”她的目光飘着飘着便对上了身边的女子,“红盈不若圣女,圣女定是瞧的分明的。”

      红衣女子正歪着头贴着手掌看那天边的云彩,这般悠闲之下才似漫不经心的答道:“我平日便在洞里走动,倒是没法得了教主和大长老的谕令去内里参拜。若教主和大长老首肯了,那我说不得要去去瞧上一瞧哩。”
      “红护法倒是好福气,深更半夜也能见着教中至宝。”
      红药笑的羡慕,那眸子里的渴望一如诸位护法长老。其余人羡慕、嫉恨,望向红盈的眼神便较之前更为晦涩难明。
      红盈的脸色蓦然沉了,她看向这个仿佛做任何事都云淡风轻的女子,心中难平之意几欲化作实质:“圣女是何意?”
      “不过是求证罢了。”
      其余诸人纷纷颔首。
      “昨夜戌时二刻。”
      红盈沉吟半刻,听得何青佾道:“但说无妨。”
      “红盈见着一锦衣男子从万妙山庄而出。”此言一出,四方皆动,便是稳坐太椅的大长老也掀了眼皮。
      “红护法。”何青佾却是震怒了,这红盈委实不知好歹,三番两次欲陷红药于不义,这般挑拨寻隙已然有叛教之意。
      可红盈到底不愚笨,她便抢在何青佾之前说了。此时,她无需急迫,她的神情近似愉悦,白皙的双颊亦染了红晕,只听她一字一句道:“剑若盘蛇,剑柄似尾,剑尖为舌,剑身则通体呈金。圣女,红盈说的没错吧。”
      红药神色亦然,倒是心内一沉,红盈定是知晓金蛇剑的,但她见到的却远不可能如此清晰详尽,倒不如说是这人借了由头想抹了她。
      不消一时半刻,红药便明了前因后果:“即便错了,我也不会晓得的。”
      此时,谁是谁非尚难定论,可红药却是被她推上了浪尖,不叫她歇上半口气。便听一人道:“圣女怎么解释这圣教至宝会出现在他人手里?莫不是你和那人串通好的?”
      “住口!”

      桌几上的茶杯烂了,一滩尚热乎的茶水将那肆意猜测之人的大半张脸烫的通红。诸位护法长老几近窒息,却无人敢开口,屋里唯有这烫伤之人伏于地上哀嚎。
      红药亦怔怔的看着那人。

      哥哥。
      哥哥……
      那双明媚的翦瞳里浮上了一道水雾,前世的委屈,今生的惧怕仿佛都要从这道水幕中冲出去。她知道哥哥是爱她的,仅是这一想,她便知足了。

      窗外的云彩也好美,为什么行乞三十年也不曾发觉留恋?

      “圣女岂能任由你们这般欺凌,是当我何青佾不存在吗?”
      在场不是没有鬼迷心窍之人,只这般当头厉喝霎时叫他们清醒了三分,这圣教确不是他们能胡诌寻隙的。
      何青佾转头看向红盈:“你所说当真?”
      红盈心中一凛,她知晓这一说便不能再回头了,可她胸中恨意难平,唯有手刃了那情敌才可消去她的怨恨。
      “当真。”
      她亦不悔。
      何青佾又问及红药此事,红药便是胸中有丘壑,她的眉眼间也深藏着烈火,与身上红衣相交竟真如火中妖物般。

      “昨夜戌时二刻,我不过是去寻解还叨扰了几句罢了。”红药摸着腰间的荷包,唇边不禁漾起一丝柔美,仿佛是想着情郎了。那腰间的荷包自然不会是原来那个,可这一只上面亦绣着一株烈火红药,与那一只可不就是一对。

      那红盈面上的红润早退了个干净,她现下更不近人了。
      “你说什么?”
      这声尖锐的嘶吼撕去了红盈往日里媚人的外衣,那神情亦如厉鬼般可怖。
      “我与解还相谈甚欢,你道如何?”
      可惜,红盈去势被阻,何青佾自是不会让她伤了红药。
      “既是如此,这事便就此作罢,你等不可再提起。”
      何青佾拂了红盈睡穴,其余诸人都不敢再造次,便是听了教主之言,懦懦应下。

      可那琼黎的心思偏生诡谲多变,拐杖轻触便是将人留下了。
      他道:“红护法所言亦有理可循,教中圣地若是糟了窃,我等亦无法面对先祖。”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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