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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夏至-老鼠和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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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对闷油瓶的行为有些无语,但是他确实做了件好事。虽然泡了“麒麟血”的麒麟竭有延寿的作用,如果公诸于世也许还能造福全人类,但是我自私的觉得如果这件事情真的流传出去,闷油瓶肯定会被抓到研究所去研究的,而我最见不得的就是闷油瓶受伤流血。所以去他的全人类吧,我有个闷油瓶在身边就足够了。
我拽着他到街边的小卖部买了原味的圆桶装乐事,然后两个人就坐在路边的长凳上一边看路上的车水马龙一边嚼薯片。我看他拿两根超长的手指夹着薯片送到嘴里的时候觉得各种微妙。因为就算在我家里,他所有的能量摄入也就是吃饭和喝水而已,最多什么时候吃点比如……红枣这样的东西,总之我从来没有设想过闷油瓶吃零食的样子。现在倒是直接就看到了,不过他吃大多数东西都是一副没有表情的样子,对此我倒是无比习惯。
吃完了薯片,我拿纸巾把纸筒里面仔仔细细地擦了一遍,才把闷油瓶帽子里的老鼠都悉数装到罐子里。我用我钥匙圈上的小剪刀在罐子的塑料盖上剪了个洞好让老鼠透气。(我会说这件事我之前刚做过么…实验室里没死成的老鼠什么的)
闷油瓶似乎对这个纸筒十分满意,等我弄完就从我手里接了过去,一路拿回了我的铺子。
我两个多月没去铺子了,王盟倒也没有太偷懒。他看见我带着小哥回来就忙着问小哥在外面怎么样云云,我拿了桌上的账本敲他脑袋:“到底谁是你老板啊?”
“你是老板,可是小哥不是你兄弟嘛,一样是老板。”
“别贫了,铺子里有没有可以装老鼠的笼子。”
“老板,你出去一趟怎么人都傻了。我们铺子里连吃的都没有,根本就没老鼠,要什么老鼠笼。”
“别瞒我了,你在柜台底下藏了吃的以为我不知道?”
“呃……可是那也没有笼子啊,你要干嘛?”
我让闷油瓶把小白鼠拿出来让王盟看。他“啊”了一声说:“小哥从哪抓的?”
“抓你个头,我跟同学要的。快帮我想想啊。”
“我想想,我好像听隔壁铺子的李大爷说他养的鸟逃走了,不过似乎他还留着鸟笼子,你要不要去问问?”
“小哥,过来一下,交给你个任务。”
李大爷脾气有些古怪,一副看上去很凶的样子,所以我一般见到他都只是问个好,也极少寒暄,贸然进门跟人家要个鸟笼子总觉的有些不合适。然后我想反正他也没见过闷油瓶,再说闷油瓶这个人影帝模式可以随时开启,正好合理利用他的资源。
我告诉他我就在店里等着,如果把笼子弄到手了晚上就可以不用吃红枣了。他听了之后很轻地应了一声就起身离开了。
我坐在铺子里等闷油瓶,一边吃着王盟刚切的西瓜一边听他说这两个月做成的几笔大一点的生意。王盟跟我不一样,我一般都懒得应付那些对古董一窍不通只是进来参观的游客,或者那些不懂装懂偏要跟我硬杠的客人,但是不管来的是什么人,王盟都会很有耐心地应付,他经营两个月下来,赚的钱也并不少。我都在想如果到时候真的接手了我三叔的盘口,这家店就让王盟负责也未尝不可。
王盟跟我汇报完了以后就听我说胖子和闷油瓶的事情。才说到一半,就看闷油瓶提着一个鸟笼子进来了。只是笼子里除了小白鼠似乎还装着明黄色的几坨小东西。我凑上去一看,居然是一对小鸡。
“小哥,这鸡?”
“李大爷送的。”
“李大爷不是卖古籍的吗?什么时候养鸡了?”
“之前几个游客落下的。”闷油瓶答道。
我“嘿嘿”笑了一声,说:“小哥,你打算把老鼠跟小鸡养在一起吗?”
“不可以吗?”
“可以,汪藏海那家伙都把禁婆和海猴子一起养在海底这么多年,还有什么不可以的。”我拍了拍王盟的背说:“铺子就交给你了,我和小哥先回去了,明天我会过来的。”
“老板走好,小哥走好。”
回了家之后,我给老鼠和小鸡找了些吃的东西,闷油瓶则蹲在笼子边给它们顺毛,跟个小学生一样。话说闷油瓶是不是很喜欢软软的毛茸茸的东西呢?要不下次给他买个毛绒公仔让他晚上抱着睡觉?反正大热天的两个人抱在一起睡也嫌热。
吃饭前我先吞了一片麒麟竭,原本还以为那入口即化的口感和苦涩里带点腥味的味道只是我当时过分紧张的情况下产生的错觉,现在重新感受一下,还是要命的恶心。果然要得到一些好处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么?说起来这玩意还算好的,也就是一块蘸了血的中药在一具尸体上放了一千年又在土里埋了两年罢了(还不够恶心么?)。之前念大学的时候偶然听到一个女生因为经期的问题吃中药调理,结果里面有一味叫“紫河车”的中药,不能跟别的药一起煮,非得单吃。女生说那个药的味道很腥很恶心,后来手贱一查,紫河车居然是人的胎盘晒干了磨成的粉。后来她就说什么都不肯吃了。我也是听了那个故事之后,对于从人体身上带下来的器官啊,血啊都觉得有些反胃,有时候看看也就罢了,偏偏这会还得咽下去。
大概是我的表情太痛苦,闷油瓶有些看不下去,他凑到我面前,掰过我的头就亲了下去。和以往蜻蜓点水般的吻不同,这次他直接就把舌头伸了进来,我心里一下子就变得很紧张,这可是和闷油瓶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接吻啊。
不过还没等我消化这个吻,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他把舌头伸进来只是单纯想让我张嘴而已,被他吻住之后嘴里苦涩的味道倒是减轻了不少,取而代之的却是一股血腥味。我身体一震,突然就想明白了些什么,手撑着桌子想起身结束这个吻。但是闷油瓶的力气极大,他单手按着我的头不让我动弹,一边还把那些剩余的药合着他的血一起喂到我嘴里。一直到他觉得差不多了,才把我放开来。我看到他的嘴角还残留着一丝血迹,这货还惦记着想让我喝点他的血啊!
他起身的那瞬间原本我是想破口大骂的,但是一看到他的眼睛,我就把什么话都憋了回去,硬生生地憋出了几滴生理性的眼泪。
闷油瓶看我哭了,抬起手把我的眼泪擦掉:“还是很苦吗?”
我觉得有些哽咽,说不出话来,想了一下,然后冲进厨房拿了把菜刀出来,朝自己胳膊就是一刀。闷油瓶大概都没想到我会有这种自残的行为,我一刀下去的时候他一点都没反应过来,一直到我的血顺着胳膊流了出来,他才猛地冲上来打掉了我手里的刀。
“吴邪”他有些急切地看着我,“你在干什么?”
他一边说一边要看我的伤口。
我把手臂背到身后,缓慢而坚决地对他说:“张起灵,我就说这一次,你听清楚。虽然你这么多年放血都放习惯了,觉得喂我点血没什么,但是我吴邪,最讨厌的就是你这样伤害自己。从今天开始,你放多少血,我就陪你放多少血,你要是不小心把自己弄死了,我处理完我的杂事就会陪着你一起死,反正你救了我那么多次,我还你一条命也不为过。如果你想让我早点归西的话,就尽管放血下斗去吧。听明白了吗?”
他站在那消化了一会,然后点了点头:“手先给我看。”
我原本还想再跟他僵持一会,就没有把手递过去。
“吴邪,我会注意的。”他伸出手,在我手臂的某个穴位一用力就让我的胳膊失去了力气。我挣脱不了,只能由他查看我的伤口。刚才我怕他来夺刀,是下了狠力气割下去的,着实出了很多血。闷油瓶去取了纱布和酒精,微微皱着眉帮我包扎。
他低着头专注于我的伤口,睫毛随着视线的移动而微微抖动着,好看得要命。有时候我都会觉得自己对闷油瓶特殊的关注是源于他实在惹眼的外貌。虽然有的时候他会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但是我总是不自觉地会去寻找这个会让人觉得平静和安心的家伙。现在想想自己当初说那句“如果你消失了,至少我会发现”时的感情,还真是认真得要命。当然,现在也是一样的认真。
闷油瓶帮我包扎完伤口之后看着地上的一滩血“啧”了一声就放了笼子里的一堆小动物来喝我的血。小黄鸡啄了几口之后似乎很嫌弃,摇摇晃晃就走开了,闷油瓶不甘心,把它们押回血堆里,小鸡挣扎了一下就沾了一身血,可怕得很。那些老鼠倒是喝得开心,我心说这闷油瓶的思维还真不是常人能够领会的。
不过最后的结果当然还是剩了一地血和两只鲜血淋漓的小鸡。闷油瓶只能进浴室拿了拖把把地给拖了。他原本还想给小鸡洗个澡,我阻止了他,对他说这么小的鸡碰了水可能会死,他就拿了根棉签小心地把小鸡身上的血都给擦了干净。说起来闷油瓶其实一直都是个很有耐心的定力十足的人,以前在斗里的时候那么大一面墙他都能一寸一寸地摸出一道裂缝来。之前从张家楼里把他救出来的时候他都那个半死状态了,还能在柱子上摸个二十圈不带出错的。也不知道他的脑神经是不是跟别人都不太一样。不过无论如何都是一个值得信任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