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顿战记》梵天Suzy

4、第 4 章

　　又是从梦魇中醒来。自从知道接替帕欧对她进行心理治疗的提科博士是军方的得力助手，希尔德就学会了就轻避重，将慢慢恢复的属于身体的记忆藏在心底，而不断挖掘塞顿希望知道的邱梅尔脑袋里的东西。
　　“最近又想起什么吗？是不是上战场刺激了脑部一块区域的神经？”提科博士有一头亲切的银发，年纪大概快六十了，但眼神锐利、意志坚定，是个优秀的心理医生和生物学教授。
　　但希尔德的意志力测试值与她的体能测试值一样高，这是塞顿对她不敢掉以轻心的原因之一，另一个原因是她真实面目与传说中某个打仗勇猛、正邪难辩的瑟厄斯指挥官非常相似，加之她出色的战斗力，很容易引起联想。
　　“血，不少的血；爆炸，叛变。不知道自己是谁。”对希尔德的催眠回忆无效，科学家们将之归结于她经过了脑记忆细胞的移植而幸存、引起生理的未知变化。
　　“想知道‘她’是谁吗？”
　　“我想‘她’也是个军人，比我出色很多的军人。”
　　“不是恐怖分子？”
　　“难说。‘她’是很厌世，不过我感觉不到那种屠杀平民的快感。”
　　提科博士狡黠的看向她，她淡漠的看回去。“你变了很多，和刚刚完成手术时判若两人。”
　　“如果您有一口气砍断二十个人的脖子的经验时，您也会变。” 希尔德加了一句，“我们的士兵肉搏技术和心理素质都非常差。”
　　“……我听说了，姑娘，干得很好。”挽回了军队的颜面和信心。博士是个近乎狂热的军事爱好者，他几乎想研究希尔德的战术技巧。
　　“……这场仗，不像第一次战争时好打。” 希尔德轻轻道，“博士，尽您的所能吧！也许大家都会死。”
　　“哈哈，孩子，战败不等于阵亡。”
　　“我绝对不会再当俘虏了。” 希尔德的声音像金属间撞击似的清冷。多年以后，她特有的嗓音成了塞顿要塞乃至整个一重空间的回忆。

　　“见鬼了！这是什么鬼任务！”马克气得在指挥部焦躁的来回走。
　　“从另一个角度讲。上头怕我们一下子损失太多人，新兵补充不上，给个特别假。”肖恩安抚道，他也不平，但总得有人还有理智。
　　“我宁愿上去干架！”
　　“等你把战斧学会再说。”希尔德从外头进来，冷冷堵住他的嘴。
　　众家男儿把脑袋缩了回去。那种远古时代的冷武器，谁会啊！科技人员怎么还不发明新型武器?！
　　“头儿，这是新的任命状。”找到大头头，由她出面比较好，她的格斗和拳头现在名扬整个要塞。
　　“……我们一整支分队支援宪兵？”希尔德感到不太对，又一时排不出症结所在。“命令已经下了，就执行。至于长官那里我会处理。”她环顾一下宽广的室内，少了不少人，他们永远的成为了太空中的微粒。“就当部队整编。但是既然得当一阵子宪兵，你们总得学习治安纪律和安全布置。”

　　第一眼看见位中年人，长得毫无特色甚至是死气沉沉的，耷拉的眼皮、不仔细看不知道是灰色的眸子，似乎无精打采。可希尔德立即就被他内敛的精明吸引了部分的注意力。
　　直到凯隆将军向她介绍他是希瑟罗星系高华德帝国的特别使者，也是帝国露丝女皇的秘书之一，考斯拉爵士。
　　“爵士，”希尔德开口，“您是负责内务安全工作的吗？”
　　“是的，上尉。”
　　灰色的眼眸少有波动，即使在希尔德凌厉的目光下还能不动声色。是个厉害角色。
　　“陛下的身体好吗？”
　　眸光略微有些闪动，随即平静下来。“上尉是希瑟罗人？”
　　“可能是。我失去了很多记忆，正在依仗塞顿的生物医药技术慢慢恢复。”
　　“上尉想过做疗养之类的吗？”
　　“我想在战争结束以前，我很难在一重空间找到一片平静的土地。何况”她顿了下，明显见到考斯拉爵士眼中的精光，这才是他的真面目，果然是帝国为她而来的先遣。“这场战争需要我。”
　　良久的沉默，几乎让凯隆将军无法继续插科打诨。
　　“对了，将军，我要当多久的宪兵大队长？”
　　“等第七舰队和第十三舰队重新整编完毕。大概两个月左右。”
　　“好。”
　　“顺便说明，这两个舰队已经作为一般作战部队，司令部会把其中的部分特种兵编入宪兵。”
　　“我要进空军，将军。”这已不是请求，而是要求。她看了考斯拉爵士一眼，明白的告诉他心意已决。
　　“那，露丝陛下祝您能打胜仗。”
　　“……谢谢。”

　　返回指挥部时，有新成员在等着希尔德。
　　“宪兵少尉玛瑞恩•林塞前来报到。”
　　希尔德黑眸深处闪烁着沉思，但她算相当热情的接纳了新的下属。“各位！安静！”
　　美女的到来，让年轻人们着实兴奋了一阵。即便吃不到，看看也过瘾。
　　“这是我们新来的伙伴，她的名字想必大家都知道了。不过我要说明一点，我们以后要干三个月的基地安全工作，还得训练五百名左右的新兵陆地战和空战的实际操作。”
　　顿时哀鸿遍野。真是超级大的打击，简直不是人干的差事。
　　“头儿，确定都是菜鸟？”脑袋上一记铁拳轰得他立即不支倒地。
　　“别在我站着的时候说粗话。”
　　不说粗话还是男子汉？不！男子汉也怕长官的拳头，所有挨过的人都会变得很乖巧、很顺从，让上级大大松一口气。
　　玛瑞恩好奇的望着这位军衔不算太高、但声名已赫赫的女指挥官，她的个人战斗力与铁腕统领部下的作风都无人能出其右。
　　“顺便提一句，玛瑞恩总共当了四年的宪兵，抓开小差的士兵是小菜一碟。”
　　那不是地狱一般的日子？！
　　“上头给你的命令是什么？”希尔德把新属下叫进办公室，在她的冷眼下，所有闲杂人员全出门“忙碌”去了，留下清净的空间给她们。
　　“整编。”
　　“没有道理把我放在后方。说吧。”她丝毫不在意玛瑞恩是安全中尉，也就是说按塞顿的军事法律，有权直接拘捕军衔高一级的她。
　　“间谍。联合军事联盟的高级官员中有人通过达贡自由贸易港，或者希瑟罗传递情报给银河的对面，所以我们打了不少败仗。”
　　“打败仗不是因为间谍，而是愚蠢。现在我们的指挥水平都不如二十年以前。”
　　“可老头子们是这样认为的。”
　　“宪兵不能处理？”
　　“对方有背景，要找证据就要找到权贵身上。我们干不了。”
　　“那我是替罪羊还是破冰船？”希尔德冰冷的盯住玛瑞恩，令她几乎窒息而亡。
　　“……我不知道，长官。”
　　“那怎么对付那个高级间谍？”
　　“……”
　　“我喜欢直截了当，干净的做掉他？这大概是军部找上我的原因吧。够了解我……”
　　“他们不可能对我明说。但我也这么认为。”玛瑞恩勇敢的回望她，“您是前线战士，不应该卷进政治斗争里。我身为安全军官，会尽到自己的职责。”必要时揽下所有过错，因为——“何况我的枪法不如您，打得不太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她试图扯出微笑，但显然失败了。这是重罪。
　　“没关系，玛瑞恩。上头坚信我的来头比要塞里任何一个都要大，才会让我这个死了又活过来的鬼魂办这桩差事。”
　　玛瑞恩美丽的碧眸闪烁了下，总觉得长官的黑眼里有着其他的颜色，但她可没有胆量探个究竟。对方没有不揍女人的“好习惯”，她也得听话。
　　“玛瑞恩，你也能上战场，是吗？”
　　“……我当过一阵子的舰炮手。”
　　“也许你可以当个守护女神什么的……”含糊不清的语句，最终还是说给自己听为好。至少在目前，无人能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