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香》浅醉独梦

18、第 18 章

　　苏默三人回到煜泽山庄后，素月便为二人准备晚饭去了，而苏默将凌染送到听雪阁。
　　坐定后，将凌染的白纱笠取下，放到一边，问道：“染儿今天累吗？”
　　凌染摇了摇头。
　　苏默见她一路心事重重，刚想问她，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道；“我还有事，不能陪你吃晚饭，染儿一会吃过饭早点休息。”
　　凌染点了点头。
　　苏默走到门口，回头看了看坐在那的凌染，心中一叹，又走了回去。
　　坐在凌染的对面，让她对着自已，郑重其事的道，“染儿，以后不能随意拉别人的手，知道吗？”
　　凌染睁大眼睛，像是问，为什么？
　　苏默笑道，“这个嘛……男女授受不亲，明白吗？”
　　凌染想了会，低头看了看，拉起苏默的手，举到他面前，意思是，你不是拉了一天了吗？
　　苏默一楞，摸着鼻子，“呃……这……”忽然灵光一闪，解释道，“你不是说我像小锦吗，那我跟别人就是不一样，只有我跟小锦才没关系。”
　　凌染眉头微拧，似懂非懂的样子。
　　苏默看着她微皱的眉心，轻轻一动，吻上了凌染的眉心，凌染忽然瞪大眼睛，苏默将唇离开她的眉心，看着凌染温柔的道，“这样，也只能我和小锦这么对你，记住了吗？”
　　凌染的眉皱的更深了。
　　苏默用指腹抚平了她的眉，将凌染的手握在手心，道：“染儿，这次，我不会再放手了。”

　　“染儿，别跟你爹回去了，就住在我家吧。”
　　“为什么？”
　　“我家有好多好玩的，还有我陪你啊！”
　　“我家也有，干嘛要留在你家，再说你好吵，才不要在这。”
　　“我……我哪有吵啊。”
　　“就有就有。”
　　“那我以后不吵你了，好不好？你就留下来吧。”
　　“不要，我家有我最最喜欢的爹爹和娘，我才不要跟他们分开呢。”
　　“那你以后再回去看他们不就行了。”
　　“不行。”
　　“染儿……好染儿，你就留下来嘛。”
　　“你好烦啊。”
　　“我不烦了，那你留下来好不好，就住一年。”
　　“做梦。”
　　“那就住半年。”
　　“……”
　　“那三个月，好不好？”
　　“……”
　　“一个月，就一个月。”
　　“苏默。”
　　“恩，你同意啦！”
　　“你干嘛老跟着我，你知不知道，你又讨厌又烦人！”
　　“……”
　　“你别再拉着我了，放手。”
　　“……”

　　荈楼后院。
　　苏默推进路行之的房门，路行之正在喂着八哥，瞥了眼摇摇欲坠的门，道：“跟你说了，你再来的时候要带块门板来，你怎么还是空着手？”
　　苏默在桌边坐下，道：“我今天没有心思跟你扯，我问你，染儿今天找你问了什么？”
　　路行之放下葵花籽，道：“你跟她走的那么近，为什么不去问她？”
　　苏默不语，凌染曾答应过他，以后有什么事，都告诉他。而不论是上次见到血的事，还是这次，凌染却什么也不说。
　　路行之看着苏默，道：“她不说，我也不会说。”
　　苏默看向路行之，道：“你什么时候跟她这么有默契了？”
　　路行之笑道：“就今天。”
　　苏默眼睛一眯，与路行之对视，两人之间似流动着一股微妙的气氛。
　　突然路行之微微一笑，道，“我答应了她为她保密，自然要做到。”
　　苏默也笑了，道：“我绝对相信，你路行之是个言而有信的人。”
　　路行之道：“所以现在是我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苏默道：“没错，三天已到。”
　　路行之道：“幻紫经过这三天的打探，说根本查不出十一年前闯入煜泽山庄的人是谁，而且连一丝线索都没查到。”
　　苏默道：“这怎么可能？”
　　路行之笑了笑，道：“如果连幻紫都查出不来的人，那只能说明一件事。”
　　苏默道：“什么事？”
　　路行之道：“说明世上根本就没有这个人。”
　　苏默知道，路行之从不会一件事妄加猜测，只要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事，十成十是对的。当然，除了他说书的时候。
　　苏默想了想，道：“还说明一件事，没有人闯入，那就是说明那人也许是煜泽山庄内的人。”
　　路行之没有说是，可也没有说不是，他只是接着道：“第二件事，凌染中的毒叫天籁”。
　　苏默冷哼，“天籁？把哑药叫天簌，真是讽刺。”
　　路行之点头表示赞同，又道：“此毒虽然能让人顷刻变哑，发不出一丝声音，却并不难解，只要在七天之内让个医术略高之人就能解掉。不过，若是过了七天，便是华佗在世也无能为力。”
　　苏默道：“不是说事后，曾为她请遍名医吗？怎么会……”突然顿住，道，“你是说……她那时已经中毒过了七天。”
　　路行之道：“没错。”
　　真是一个疑团还没解开，又来一个迷团。
　　苏默道：“那第三件事呢？”
　　路行之道：“没了。”
　　苏默道：“没了？”
　　路行之道：“我刚才说了，若是过了七天，便是华佗在世也无能为力，哪还有什么解药？”
　　有句话叫希望越高，失望就越大。
　　苏默一直相信找到路行之，凭路行之的能力，恐怕没有查不到的事。
　　然而，正因为他太相信，太了解路行之的能力，所以，当路行之亲口说出没有解药，那么就等于，连一线希望都没了。
　　也就是说，凌染一辈子只能哑下去。
　　苏默笑了，笑的让人看出不那是笑，俊的不能再俊的一张脸，笑的像哭。
　　他笑着道：“不管怎样，她还是她，不能说话，就不代表她会过不好，我会让她过的比谁都开心。”
　　路行之见过苏默各种样子，无论苏默什么样子都比现在这张脸好看，哪怕是醉成烂泥的样子，也要比现在强的多。但这一次，他知道苏默比什么时候都认真。
　　突然，他想到什么，又道：“还有一件事，这次还查到凌染的母亲是当年的毒姬乌鸢。”
　　苏默道：“她娘是毒姬？以毒姬的毒术不可能解不了天籁的毒，为什么会让凌染中毒那么久？”他突然抬起头，道：“除非……”
　　除非，是毒姬亲自下的毒，除非，是她有意拖过那七天，除非是她想让凌染变哑，否则谁有本事能在毒姬眼皮子底下去毒她的女儿？
　　苏默没有说下去，路行之也没有接他的话。
　　不光是因为路行之从不妄加猜测，
　　更因为没有人会相信一个做母亲的人会对自己的女儿做出如此狠毒的事。
　　路行之无法相信。
　　苏默也无法相信。
　　若是你，你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