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破处》黄瓜糖水

20、窥探与冲突

　　僵持而疲惫的生活，在何云云母亲从老家过来帮忙后，得到了一丝喘息，却也带来了新的矛盾。
　　何母的到来，让何云云轻松了不少。母亲心疼女儿，包揽了大部分家务和做饭，也让何云云能在白天偶尔补个觉，或者处理一些紧急的工作。然而，不同的生活习惯和消费观念，很快就带来了新的矛盾和冲突。
　　何母节俭惯了，吃剩的饭菜不舍得倒掉，总会收在冰箱里下顿热热再吃。她会把购物袋、包装盒收集起来，觉得“总有一天能用上”。这些在何云云看来是母亲持家美德的习惯，却让欧阳轩难以忍受。
　　“妈，这菜都隔夜了，吃了对身体不好，倒掉吧。”欧阳轩看着餐桌上的剩菜，忍不住开口。
　　“哎呀，没事的，又没坏，热透了就行。倒掉多可惜。”何母不以为然。
　　“冰箱里都是剩菜，很多时候根本想不起吃掉。到最后还是扔掉，那为什么不早一点扔掉呢？”欧阳轩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像是命令和抱怨。
　　“我知道你们现在条件好了，但勤俭持家什么时候都没错。”何母的语气也有些硬了。
　　类似的小摩擦时有发生。何母觉得欧阳轩浪费，不懂得过日子；欧阳轩则觉得何母的习惯不健康，不符合他的生活标准。何云云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她理解母亲的习惯，也明白欧阳轩的顾虑，但两边都无法说服。
　　欧阳轩和母亲的矛盾至少都是可以解决的，毕竟和自己的母亲说话，说重点也没有什么关系。真正点燃炸药桶的，是另一个发现。
　　李婉晴依然保持着频繁的联系，电话或者视频，关心小笛子的情况。起初何云云并未多想，直到她几次发现，李婉晴总能“未卜先知”地提到一些只有住在家里的人才知道的细节。比如，她会说：“云云，我看你昨天给小笛子穿那件蓝色的连体衣好像有点小了，要不要换一件？”或者：“家里的落地窗不要打开，小笛子现在会爬了，会很危险”。
　　一次，何母没有用专门的案板切西瓜，而是直接在厨房的桌子上切。晚上，李婉晴照常跟小笛子视频，末了说道，“云云，家里厨房里的桌子是很昂贵和脆弱的材料，做饭切菜都必须在案板上，不然桌面换了，后续的修补会很麻烦”。
　　何云云心里咯噔一下。她想起之前在别墅时，李婉晴就习惯通过监控查看阿姨们的工作情况，确保一切都符合她的标准。一个可怕的念头浮上心头。
　　家里是有摄像头的，这是他们此前就安装的。可她从来没想到，李婉晴的控制欲已经到了如此没有边界的地步，竟会通过摄像头实时窥探他们的生活！
　　那一刻，何云云浑身的血液都冲到了头顶，屈辱感和愤怒让她几乎站立不稳。她一直以为搬出来就获得了自由，却没想到自己和孩子的一举一动，一直暴露在李婉晴的监视之下！
　　晚上欧阳轩回到家，何云云强压着怒火。
　　“欧阳轩，你知道你妈妈会通过摄像头查看我们的生活吗？”
　　欧阳轩脸色瞬间变了，眼神躲闪：“这……虽然她此前也这样做，可是我已经和她说过不要再做了，我也不喜欢隐私被侵犯。”
　　“可是她确实正在偷偷窥探我们的生活！你明明知道为什么此前没有和我说，或者为什么你没有把摄像头拿走或者遮起来？！我们是犯人吗？即便是租客也是有隐私的！她这是犯罪！”何云云的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这是我们的家！是我和你，还有小笛子的私人空间！你妈妈凭什么像个监控者一样，24小时窥探我们的生活？！她把我当什么？把你自己当什么？！”
　　“你小声点！妈可能没想那么多，她就是……”欧阳轩试图辩解，但在何云云几乎要喷火的目光下，词穷了。
　　“她就是控制欲爆棚！就是不信任任何人！就是要把所有人都掌控在她手里！而你！”何云云指着欧阳轩的鼻子，“你明明知道，你一直都知道！你却默许了！你帮着她来监视我！欧阳轩，你还是个男人吗？你还有没有一点基本的尊严和对家庭的保护意识？！”
　　欧阳轩没有勇气直接和李婉晴对峙，于是请求欧阳宏介入。
　　欧阳宏了解情况后，脸色也十分难看。他先是严厉地批评了欧阳轩在这件事上的糊涂和软弱，然后当着何云云的面，给李婉晴打了电话，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强硬，要求她立刻停止这种荒谬的行为，并亲自向何云云道歉。
　　李婉晴在电话那头似乎也很委屈，辩解说是出于关心，怕他们年轻人照顾不好孩子。但在欧阳宏的坚持下，她最终不情不愿地答应了不再窥探。
　　风波暂时平息，但裂痕更深了。何母在一旁唉声叹气，私下里对何云云说：“云云，你这婆婆……唉，当初就劝你多想想，欧阳轩这孩子看上去就有点软弱，不能担事。”何云云不想听这些“早就说过”的论调，那只会让她更觉得自己当初的选择愚蠢。她只能强装镇定，对母亲说：“没事的妈，解决了就好。我们自己过好自己的日子。”
　　可她心里明白，有些信任，一旦破碎，就再也无法复原。她对欧阳轩的失望，已经深可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