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无杖施法称霸竞赛[西幻]》酝诗

6、组队（6）

　　听到这个问题，伊格纳修斯却突然露出了一个尴尬的笑。
　　“其实……我也不知道。”

　　伊赫希不可思议：“什么？？”

　　伊格纳修斯垂下肩膀，很是无奈：“我尝试了很多天了，但其实还一次都没有成功进去过。不是因为各种意外引来管理员、或者被学生发现，就是自己的身体出现了各种紧急状况。你知道，成长期的魔龙族其实身体都处在发育躁动期，什么突然控制不住自己的鳞片、或者尾巴收不回去，都是很正常的情况。”

　　伊赫希大为震撼：“一次都没成功？全都赶上意外？你运气也太差了吧！！”

　　非酋魔龙：“……”
　　他面不改色地绕过这个话题，“所以我找你，是想和你一起尝试能不能进入禁书区，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在被——好吧，可能是深渊的东西，觊觎着。”

　　伊赫希抱着胳膊，仰头看着他——这只魔龙实在太高了：“你昨天晚上还在叫我小幼崽。怎么，现在为什么突然开始找我帮忙？”

　　伊格纳修斯很认真：“因为众所周知，深渊只会被光系魔法和巫师的驱逐咒克制。我共鸣的是水元素，想要独自面对那个东西，应该会比较困难。而且，这件事情既然是我们一起经历的，不管是昨天晚上的图书馆还是今天早上的办公室，你当然没办法置身事外。”
　　他眼眸幽深，“昨天还见了面的同学，就这样成了一具没有意识的行尸走肉……你不想知道真相吗？”

　　真相。
　　伊赫希内心嘲笑，这是个多么讽刺的词语。
　　他也想知道真相，为什么自己和别人不一样、为什么尼尔的植物会枯萎、为什么深渊这种诡异的东西会出现在世上——
　　可是，想知道，就一定能知道吗？
　　万一所谓的真相比现实更加可怖呢？万一他就是个出了问题的巫师呢？

　　伊赫希冷淡道：“奥格是你的同学，但我和尼尔可是跟他有仇。”

　　伊格纳修斯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伊赫希：“……”
　　伊赫希烦躁道：“好吧、好吧，他罪不至死，我承认我想知道，行了吧？”

　　伊格纳修斯笑了笑：“其实我和奥格也没什么接触。那么，我们什么时候去？你需要叫上你的朋友吗，我记得他的光系魔法似乎很强大。”

　　伊赫希思考片刻，“尼尔的情绪不太好，还是算了吧，让他休息一会儿。今晚大家一定都在宿舍，我们今晚就去，说不定还能找到一点那东西留下的痕迹。”

　　伊格纳修斯松了口气：“好的。”
　　万幸，他没答应，也没有问出——

　　“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你不把这件事情告诉老师们？”伊赫希道。
　　伊格纳修斯身子一僵：“这……”

　　伊赫希其实是好心提醒：“我知道你不想让老师知道你去过禁书区。但如果深渊真的再次进化了，光凭我们两个人，应该没有多少胜算。”

　　伊格纳修斯顾左右而言他，含糊道：“今晚只是先去看看情况。如果真的有危险，我发誓，我一定会拼尽全力把你带出来的。”

　　伊赫希耸耸肩：“好吧，既然你坚持。那我们就还是半夜十二点，图书馆门口见。”
　　“好。”

　　-

　　出门前，伊赫希在翻自己的空间口袋。

　　在大陆上，地精与矮人是妖精一族的两个支脉，矮人供奉火与工匠之神菲斯托斯，对于制造武器、装备，以及各种魔法小玩意很有心得；而地精则受财富之神赫墨伊瑞斯庇佑，负责出售矮人所制作的产品，是大陆上最大的武器出产商。

　　巫师一族和妖精向来有合作，他们的魔咒是武器装备等物品最好的加成。因此，伊赫希作为少族长，空间口袋里有很多杂七杂八的小玩意儿。常见例如避水珠、隔音球、传讯装置等等人手必备的，也另有一些昂贵罕见的东西。

　　他收拾了一遍口袋，确保自己知道每一个想要的东西都放在哪儿，到时候需要时可以直接拿出来用。
　　然后又从柜子里翻出一件黑色长袍，戴上“千人面”——妖精出产的一种用来做伪装的面具，确保谁来都认不出自己，才出门。

　　伊格纳修斯见到他之后，语气复杂：“……你怎么比我还装备齐全。”
　　黑色长袍并不少见，许多供奉夜之神的祭司族、血族都爱这么穿。但是千人面这种东西，可以随所戴之人的心念自由变化模糊、使只有被允许的人才能看清面孔的面具，不仅价格高昂，而且没有门路完全买不到。

　　“啊，”伊赫希认真地看着他，“可能是因为我有钱吧。”

　　伊格纳修斯无语：“……”
　　好，是我不配。
　　虽然魔龙一族有囤积宝物的喜好，但谁让他是个孤儿龙呢。

　　伊格纳修斯带着伊赫希从图书馆旁的小道进入，沿着黑暗的楼梯间一路上行，轻车熟路。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其他人在身边的缘故，今晚魔龙的非酋属性没有生效，两人顺利地来到了八楼入口。

　　伊格纳修斯指着楼梯口水波纹一样的结界，说：“昨天晚上，奥格就站在哪里。”

　　伊赫希思考片刻，举起魔杖施了个显形咒：“艾克斯珀那克，深渊显形！”
　　一阵白光闪过，地上突然飘落了几缕黑色粉末。

　　伊格纳修斯皱眉：“这代表什么？”
　　伊赫希眼神复杂：“代表……这里真的曾有深渊来过。”
　　他顿了顿，补充道：“但从严谨的角度来说，仍然不能证明那东西就是深渊——可能是奥格昨天晚上站在这里时已经被深渊感染了，留下的踪迹；也可能是奥格成为深渊后、被抓到前，又回到了这里。”

　　巫师的深渊显形咒却确实是比其他魔法装置都更为有效的检测手段，但弊端就是，当多数可疑物叠加时，没有指向性，也没有准确的时间性。

　　伊赫希深吸了一口气：“先进八楼看看吧。这结界……”

　　伊格纳修斯解释道：“这是多洛院长设置的魔法道具‘问心镜’。其实进入禁书区的方法并不困难，这也是所有学生都知道禁书区里书的内容的原因之一。当你踏上这条楼梯时，你就会进入‘问心镜’的魔法领域，它会让你经历人生中最为黑暗的时刻或者见到最害怕的事物，类同于深渊的侵蚀效果，只要心志足够坚定、打破幻境，就可以顺利抵达八楼。”

　　伊赫希顺风顺水长到十八岁，就算有被迫离开家族的事情，也自认没什么好怕的。他说：“来吧，一起进去？”

　　伊格纳修斯却迟疑了。
　　“我不清楚如果两个人同时进入的话，幻境会叠加还是依旧分开。不然还是我先走？或者你想先进去？”

　　“但实际是，如果我们不同时进入的话，根本没办法保证在进入八楼后一起行动。”伊赫希冷静道，“这里曾经来过一个深渊——我们甚至对他还一无所知，风险太大；而且我倾向于幻境依旧是分开的，因为每个人害怕见到的事情都不一样。”

　　伊格纳修斯思索片刻，同意：“你说得对。”
　　他看着小巫师皱着眉的精致面孔，仿佛都能听见他大脑里呼呼运转的声音。不由得在心里嘀咕，巫师族难道都智商这么高、这么冷静可怕的吗。

　　伊赫希感觉到另一个温度略低的身体在靠近。他转过头看去，这只魔龙昨天晚上还强势堵住他嘴巴和鼻子的手掌，现在正握在自己的手上：“走吧。”
　　两人同时迈进了水波纹样状的结界。

　　那感觉就像是一脚踏进了冰水里。伊赫希浑身冷的一哆嗦，眼前一片漆黑，然后七彩的光在眼前一闪而过。
　　他被刺地不由得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就发现自己正坐在巫师族那间狭小的禁闭室里。

　　“伊赫希·索纳托，”长老堂当代首席站在门口，冷漠地背着手看他，“你违背了巫师万年来的传承与信仰，族里不可能再容下你。”
　　“我没有！！”轻微的恍惚过后，伊赫希不由自主地陷入了一阵巨大的恐慌，“我不是，我只是没有用魔杖，我——”

　　大长老却不为所动。继续道：“我宣布……”

　　“住口！”一道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墨修尔厉声喝住长老，一手紧紧握着魔杖，大步走来：“大长老，你没有资格对他做出任何处置，他是我的儿子！”

　　大长老闭了嘴，面上却没有任何被打断的不悦，甚至还挑了挑眉。

　　……

　　画面一转，伊赫希站在长老堂中央，十二位联席长老捧着书卷高高立于上方。

　　“今日在此宣布，将伊赫希·索纳托，巫师族第五代族长之子，从族中除名；其父第五代族长墨修尔·索纳托与其母菲比娅·奥克兰多，以包庇罪人之名一并逐出——”

　　墨修尔晕倒在观礼席第一排，面色苍白毫无血色；执法长老上前，灰冷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感情，施咒将墨修尔与伊赫希的魔杖一并抢出。
　　随着他魔杖毫不犹豫地划下，另两根细细的木棍竟直接断裂！

　　就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从生命中硬生生被直接抽离，伊赫希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手掌颤抖，几欲昏迷；墨修尔在昏睡中吐出一大口血来，克制不住地痛苦呼吸，却又呛出了一口血。

　　“父亲！伊赫希！不要！！——”
　　伊赫希回头，额头上疼出的汗水模糊了视线。他看见早已离族闯荡的姐姐直接用爆破咒炸开长老堂大门，不顾一切地想要闯进来，却在大长老的魔咒下突然身体升空，又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坠落。

　　“不！！”
　　大精灵王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吼，四翼华丽的精灵翅膀扑扇着要飞过来，但在巫师魔咒的控制下，越拼命想挣脱执法队的禁锢，翅膀就渗出鲜血、越来越多，最后几欲折断——

　　“够了。”
　　幻境结界内，伊赫希倏然睁开双眼。

　　纯白空间内，少年捂着胸口大口喘息，却冷漠地盯着面前这面悬浮在空中、周身缠枝纹样雕刻着无数神秘古老魔咒的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