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楼，民国回忆录》道应

13、13

　　大高个天天得空就来看看，这里的管事的人也怕这群土匪，犯不着为了个小孩不干活惹上这些土匪。管家不敢要狗子出来干活，狗子也是难得能好好休息。
　　大高个老给他买糖葫芦，其实狗子不喜欢甜的东西，但大高个对他有恩，他也就收下了。
　　狗子还知道了大高个的名字叫亮，于是叫他“亮叔”
　　大高个想安慰狗子，却不知道说什么。狗子既不哭也不闹，只是闷闷躺着，睁着双眼不知道想什么。
　　大高个尝试安慰狗子月儿说不定嫁过去享福的，狗子也不搭话，气氛微妙尴尬起来。
　　等狗子身体恢复过来，他自己开口跟大高个说“亮叔，我好了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学功夫”
　　大高个当然高兴狗子身体好起来了，狗子要学武，大高个就带他去找狂龙。
　　矮子嘴贱的问“这几天哭死了了吧，自己婆娘跟了别人，真可怜～”
　　狗子昂扬着头，尽管眼眶已经发红，只看着眼前的狂龙，一眼不曾给一旁的矮子。
　　矮子明显恼怒了，抡拳想要教训这目中无人的小鬼，大高个冷呵呵说着“关你屁事？你有婆娘？你有吗？你不也没有？”
　　“关你屁事！”矮子怒气立马转到大高个身上，挥拳朝大高个打去，大高个个立马还给他一拳，两人大打出手。
　　从天而降的热茶带杯飞向大打出手二人，烫的两人立马分开，茶杯落地碎成几片。两人悻悻的看向扔茶杯的狂龙。
　　“丢人！”狂龙骂道，两人都不敢开口，干巴站着。
　　狂龙又看向狗子，忍不住扬起嘴角。要换其他孩童这个时候该哭着找爹找妈了，这小娃冷静得出乎意料，狂龙是很欣赏这种定力很强的人，尽管狗子是个十岁孩童。
　　“想学功夫？”狂龙问
　　“是”狗子答
　　狂龙哈哈哈哈笑起来“好，我收你”
　　矮子惊愕看向狂龙，又气极了咬着牙。大高个高兴的连忙叫人沏茶端上来。
　　“师父”狗子朝狂龙跪下，而新沏好的茶也正端上来，大高个指着狗子，让人把茶送过去
　　狗子朝狂龙拜了三拜。而后接过茶，朝狂龙奉茶。
　　大高个手心都捏出汗，看着狂龙接过茶，喝了一口。他甚至比狗子还要激动。
　　狂龙扶起狗子。
　　狗子当然高兴，他学功夫的心还是一如当初。只不过思绪仍是忧愁，隐匿于心底。
　　李长安跪在他爹为他特制的石刑板上，那是用外表尖锐的小石子堆积在足毯大的矮特制方形盆里。手里高举着一盆水，有时候手太酸，李长安就偷偷放低，让头顶着水盆
　　“孽障！谁让你放低的！给我举好！”李元世黑着一张脸，拍着桌子怒吼着
　　“老封建！”李长安立刻举好小声骂着，蹙着眉，努着嘴，一脸我最冤
　　李元世站起来，双手背在身后，看着跪在石邢板上一脸仇怨的李长安，先讲着道理“习武是用来强身健体而非与人争强斗狠，武夫不讲理，艺高难服众！”
　　“服众服众，服个大头鬼！哪个不知趣敢惹我，我打到他妈都不认得他！”李长安小声咕咕念着，趁着李元世转身功夫做了个鬼脸。
　　“你咕哝什么呢？”李元世厉声道
　　“爹，我知错了”李长安委屈巴巴看着李元世
　　“好，你说一下你错在哪里，今后如何改正”李元世拿起厚长木板尺，转身走向李长安，站在李长安面前听他狡辩。别人跑来跟他说李长安拿刀上街砍人，李元世是不大信的，李长安在他心目中可是清风朗月少年郎。李长安回来时袖口带着血渍和那把他平时在手上把玩的折扇的血痕叫人起疑。带着怀疑的李元世出去打听有拿刀打架是哪一户？而他问的人都说见了李长安拿扇子把人脸划了，那人流了好些血。
　　李元世回去就没收了李长安的折扇，喊李长安去正堂跪着，李长安出奇的听话，让李元世心是一沉，脸立马黑了。
　　“我遇到一个小孩被两个混混打了，我是过去帮他，救他。我才跟混混打，我是行侠仗义！”李长安义正言辞说着
　　“还有呢？”
　　“还有”李长安眼神有些飘忽，语气也弱下来“好像……没有了”
　　“那你拿刀伤人的事呢？”
　　李元世转身去桌子拿起那把「作案工具」折扇，当着李长安面打开。上面亮晃晃的扇骨上还残留着血渍，李元世稍微用力压住扇柄，刀片转了方向，锋利的刀光反射在脸上“这样一把普通折扇，让你改成一把凶器”
　　“我只是做着玩的，就是昨天偶尔发现，就试了一下，忘了取下罢了”李长安说着
　　李元世听完李长安的话，脸更黑了“这种刀片跟铸剑方式一致，你打的这些刀片可比剑刃的薄且锋利得多，又要符合折扇的长度，还得安上这小机关方便你伤人，如此精密的利器，你昨天试着就搞定了？你当你爹不懂好糊弄是不是？你还狡辩”
　　“把水放下，站起来，裤腿撩上去”李元世气得整个脑袋嗡嗡的，闷哼一声，发怒看向李长安
　　李长安瞥了李元世一眼，垂下头，放下水盆。站起身来撩起裤腿。
　　李元世握紧手中板尺，走到李长安身后，狠狠一棍打向李长安双腿，痛得李长安瑟缩一下，哼了一声，玉白的皮肤立刻浮现出一道血痕
　　“我让你不学好，今天藏暗器伤人，明天是不是要拿利剑上街砍人！”
　　“你看看你现在成了什么样，一身江湖气！流氓地痞一样！”
　　李元世继续拿着板尺打，边打边骂
　　赵慧芳走过来，看着儿子被这么打，她也只闭上眼叹几声气。手绢都快被自己扯成两半，却一句不说。
　　李长安也是个倔脾气，只哼哼，不哭不求饶。
　　李元世停手，赵慧芳才上前一手轻按住李元世手臂，一手抚着李元世后背
　　“这孽障，也学社会流氓，你看看，一把折扇他都可以改成带刀凶器，还出去伤人了”李元世越说越生气，转身欲踹一脚，赵慧芳连忙拉住李元世，安慰道“你先坐会，长安做错了，他会改的。”
　　“爹，是您说的，我不该对无辜生命有摧毁之意，那我的刀向恶人又有何错？”李长安盯着他的父母“所谓君子？是要被人打了不还手的意思吗”
　　“长安！”赵慧芳侧身瞪着李长安，呵斥一声
　　“孽障！还要狡辩”李元世拿起板尺，赵慧芳拉住李元世，隔在父子之间。
　　“长安，你大了。你该自己想”赵慧芳说着“我们虽是你父母，却不是你本人。我们说再多，路都是你自己在走。”
　　“若你往后打架都要见血，你且记住江湖规矩，亮剑定生死。这跟恶人君子都无关，江湖快意恩仇，刀剑不留情。你拔刀那一刻，那就是决斗，就得做好被对方杀死的准备。”
　　赵慧芳的语气里可没有往日打趣玩闹，平静而严肃。
　　李长安抿着嘴，刚才还嚣张的模样有些泄了气，像只乖顺的小羊。沉默了一小会，李长安跪下来，说道“长安伤人有错，父母消气。”
　　李元世觉得自己妻的话太过直白太残忍，长安也不过是个十一岁的孩子。把孩子说得愣愣的，叫他心有不忍。
　　“你先回屋吧”李元世说道，李长安站起身来，鞠了一躬，转身朝自己房间走去。
　　李元世叹了口气，放下板尺。坐了下来
　　“长安本性不坏”赵慧芳将另一侧的木凳子端起来，放到李元世身旁，自己也坐下来“况且你儿子这样还不是跟你学的，你不也挺爱见义勇为”
　　“我是真的……”李元世话说一半，立马被赵慧芳打断“难道你儿子就是假的？”
　　“长安的事，晚会说，狂龙现在给烟狐狸做打手”李元世转身一脸的凝重
　　“他也就是那样的人”慧芳骂道“不仁不义不忠不孝王八蛋！”
　　“明面是烟狐狸跟秦家作对，我看是拓拔隆在打商会的主意，是想要占了这一片的码头。那群洋佬最近也不安生……”李元世满脸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