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信任与信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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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西森已经是第五天，但六吱每次站在围墙上眺望远处的无边森林时总是心跳加速。
敌人会从哪里出现？
他一无所知，但他并没有感到畏惧，说不上原因，但六吱觉得他们不同，栖木不同。
咚咚咚。
野猪巨兽迈着柱子一般粗壮的四肢从门前路过，脊背高高隆起，嘴里突出六根原木一样粗壮的獠牙。它的全身披着一层只露眼睛的战甲，六吱不知道这样的巨兽到底是怎样被抓住的。
而像这样的巨兽，营地里还有好几头。
或许这就是自己感到有信心的原因？
天空传来尖啸声，六吱抬眼望去，数道黑影以六吱无法反应的速度掠过天空。
刚到这里时，六吱还有些惊慌，以为是敌袭，后来才知道是栖木的飞行队，他的心中也有些羡慕，毕竟每名飞行队员的待遇都很好。
地面上的石子开始不停的震颤起来，六吱知道是昆木那群重骑兵正在训练。
来到这里后，栖木军依旧在按部就班的进行跑步，操练，打靶，好像只是换了个环境驻扎，但是每一个士兵都知道，他们即将面对自己的第一次实战。
他也不知道栖木到底有多少异种与士兵，只知道不断有人从树下加入他们，街上都是往来的士兵与异种。
六吱深深的吐出一口气，将骨枪换了一个方向背，他搓了搓手，摸向冰冷的双耳。天气像是在某一天突然变凉，好在栖木确保每名士兵的保暖装备，甚至还有兽皮大衣以及围脖，他不敢想这要花多少钱。
一阵冷风吹过，他的袍角飘起。
六吱注意到自己的身边站了一个高大身影，正抱着双臂与自己看向同一方向。
对方似乎注意到了六吱通红的鼻头。
“冷不冷，我让人再加一个火炉。”
抬头对上那双金色竖瞳，六吱肩膀微微颤抖。
但这并不是因为寒冷。
“大...大人，不不...不冷。”
“看起来你很冷，我等会让人搬一个过来，没事，这并不麻烦。”
“不不不...谢谢大人！”
六吱很想克制住自己的抖动，但是战栗却愈加明显，连他的音调都有些失真。
“别紧张，我们不会输的。”
镇长的眼睛弯了弯，伸出尖爪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六吱的脸像是单独泡了热水，通红一片。
“我也是这样觉得的大人！”
六吱此时恨不得角森立刻打到城下，好让他砍下敌人的头颅带给镇长。这是他在废土时从未感受到的，尽管当时背后也是自己的家，但是被征召抵抗土匪的六吱只想逃跑。
但现在不同，他愿意为了栖木与角森拼命！
六吱偷偷看向李茂，只见镇长盯着某个方向。
他看向相同的方向，但是什么也没有看到。
再转过头时，镇长已经不见了，就像镇长来时一样。
六吱心中后悔，自己还有许多话没有与镇长说，当看见镇长时，自己的嘴里像是塞满了土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结束站岗后，当天的晚训依旧是大家最喜欢的坐着篝火聊天。
“我来之前答应了青，回去就和她结婚。”
“结婚？”
“镇长的结婚法令，结了婚就不能像在废土那样很多人睡一起了，也不能和别人的妻子或者丈夫搭伙睡觉。”
“我觉得还不错，我也不想啮耳和其他男人女人睡觉。”
六吱傻笑着看大家聊天，要结婚的是他的队长狼蝽，是一名牧人，也是最先追随镇长的人，尽管那时候他们还不知道大人是神使。
真好啊，他也想早点遇见镇长，来到栖木。
聊完天后大家感觉都轻松了许多。
晚训结束后六吱回到宿舍。
他很快就在一片呼噜声中入睡了。
似乎还做了个梦，梦中他砍下一个山一样高大的角森头颅，将其带给了镇长。
“六吱，你现在是...营...长......”
镇长的声音无限拉长变成尖锐的警报声。
是尖啸梦魇的嚎叫！
“集合了！全部起来！”
“警报！快点集合！”
六吱脑子还没清醒，但是身体条件反射般的自动站了起来，顺手叠了被子。
等六吱来到训练场时，大部分人都已经来齐，随后没有两个呼吸的时间，所有的士兵都已经集结完毕。
只见镇长与三名营长站于高台之上。
“斥候发现了敌人的踪迹，我们可能将会面对几倍甚至十倍的敌人...但！我将会与大家同赴战场，共渡生死！”
“森神会一直注视着我们，绿荫之下，唯树永存！”
李茂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传遍了整个训练场。
“愿为大人杀敌！”
所有士兵用洪亮的声音回应了李茂。
六吱的胸中澎湃，仿佛燃烧着火焰。不是因为森神的庇佑，只是因为镇长说会与他们一同奔赴战场。
这就够了。
“这就够了，还有，很荣幸能与大家并肩作战！”
李茂转身看向大刀，獠，铁石...还有灰狛。
“这是我们的荣幸才对！”
“此战必胜！”
大刀哈哈大大笑看向獠说：“等干碎那群长角混蛋再一起喝酒吧！”
他带上头盔，走向训练场。
“当然！不醉不归！谁缺席谁是混蛋！”
獠脸上也是难得的严肃，收起了平日嬉笑的面孔，骑上毒狼与铁石一同离去。
“他们信任你。”
“我也信任你。”
“...遵守你的承诺。”
灰狛带上面罩，骑上了厄运。
李茂闭上眼睛。
但几百，上千双眼睛在脑海中闪烁，每双眼睛都是鲜活的生命，他们的眼睛里充满着对自己的信任，而每份信任都是压力。
没有生命是应该为他人所牺牲的，但自己一句话便要让三百一十二头异种，一千名栖木士兵踏上死亡的路途。
自己对得起他们的信任吗。
李茂再次睁眼时，眼中多余的情感消散，留下的只有坚定。
唯有胜利，能够回报这份信任。
此战必胜！
栖木军开拨，旗帜飘扬。
所有的士兵与异种都涌出了西森基地。
树林缓缓让开一条道路，此路通向未知...
李茂没有携带火炮等重型武器和其他辎重，每个士兵只携带了一天的口粮，但也带着几十斤的装备，长期的负重训练起到了作用，所有士兵都跟上了队伍，在一夜间奔袭二十多公里。
此时天光刚刚擦亮，但森林内还是漆黑一片。
獠与两名狼骑正在队伍前种树，他将一棵棵树埋在地下，树枝一遇到土地就扎根生长。
在到达某地时獠与狼骑都停了下来。
“不要再前进了，前方五公里处就是敌人的营地，还有斥候，小心。”
獠脖子上悬挂的绿芽发出微光，传来李茂的声音。
绿芽唯一弊端是只能在根系网内用，唯一优点也是只能在根系网内用。
通过李茂的指引，獠围绕着敌方营地行进，埋下分枝，隐隐有将敌人全部包围起来的声势。
獠在地面上插上树枝。
咔嚓。
身后传来树枝断裂的声音
“小心。”
透过层层枝叶，獠瞥见一个苍白的人影掠过，等到他举枪时，除了摇晃的枝叶，什么也没有。
他缓缓移开枪口，却与一双绿色的眼睛对上。
是角森！
是人类！
双方同一时间发现了对方。
獠枪口一顿，开枪。
枪声一前一后响起。
咚。
对方的身影摇摇晃晃地从巨鹿上坠落，受惊地巨鹿拖着尸体向后奔去。
獠捂住胸口，看见嵌在胸甲上的弹头，虽然侥幸逃生，但是獠并没有任何欣喜的神情。
他看见鲜红的孢子粉从林间升腾起来，此外还有不断传来的呼嚎。
尖锐的啼鸣响彻这片林地，并且远远扩散开。
角森被惊动了。
“什么声营？”
“斥候的哨声！”
“敌袭！”
“起来，敌袭！”
火吼冲出营帐，拿出一支单筒望远镜。
林中闪动着黑影，距离不过四五公里了，几乎处于炮击范围内。
他们居然摸到了这么近的位置！
“怎么可能？这里距离红木起码有二十公里！他们把哨站插在了这么远的地方？”
“我们之中绝对有奸细！”
“让火炮轰平这片林地！我倒要看看是谁在袭击我们！”
其他首领纷纷冲出营帐，火吼的眼里迸出火星，他叫出传令官。
“嚎劫首领，带着你的人去左翼防守。”
“栗鸣首领，让你的骑兵从侧翼林地绕后。”
“金角首领，防守中军与右翼。”
传令官骑着巨鹿将一条条命令带去全军，一队队角森士兵离开营帐，穿戴装备全速奔跑起来，像是流动的黑潮。
“敌袭！”
“敌袭！想掉脑袋吗这么慢！”
李茂通过地下的异种听见地表上轰隆的脚步声。
敌人发现自己的速度比想象中更快，地下的根系网并未合拢。
他需要时间。
敌人也是。
“火炮就位！将这片森林给我炸平！”
他见过这些猛兽的威力，咆哮过后数公里的土地都将化为火海。
一门门火炮推出，但是却遇到了难题。
“哪来的这么多坑？”
炮手看着后轮深深陷入地下的火炮一阵惊慌，并且火炮还在缓缓下沉，就像地下被挖空了一般。
“那群巨鼠！地下的巨鼠在挖洞，打死它们！”
看着一门门下沉的火炮，角森总长怒吼道，他拿枪对着地面射击，下陷的火炮很快就停下了，鲜血从洞里冒出。
“该死的老鼠！”
角森总长怒斥着奴隶将火炮推出。
“快点把炮拉出去！”
密集的鞭影带起一片哀嚎与求饶。
身处树林中的李茂闭上眼睛，感觉到巨鼠的生命波动在快速消逝。
已经够了，李茂让巨鼠撤退。
接着他缓缓吐出一口气，李茂转身看向自己身后黑压压的异种与士兵们。
“我们出战！”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信任与信任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