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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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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宋挽入职的第一天,在亲戚的介绍下她进入了当地一家很有名的酒店做前台,她化着美美的妆走进门,可一进门她就发现了不对劲,这个酒店很奇怪,整个酒店都是灰暗的黑灰色调,很高,到棚顶大概得有快三米吧,一幅诡异的画呈现眼前,那画好似是挂在墙上,又好似是画在墙上,占了整整一大面墙:一只白鹤挣扎着向远方的夕阳飞去,背景是触目惊心的红,下面的人衣衫褴褛,仿佛在嘶吼,又仿佛在挣扎,他们高高地伸着手,身上满是鲜血,似是在求救,又似是在哭嚎,男人们,女人们,老人们,却独独没有孩子们。宋挽定睛一看,不禁毛骨悚然,哪里是没有小孩子,这些小孩子分明被他们踩在脚下当做了垫脚石!而那侧面还题着字:“血色夕阳,白鹤归西;蝼蚁残童,此景妙哉!”
“这什么玩意儿?”宋挽暗自嘟囔,“谁家酒店弄这么瘆人的画放门口啊?”她心里暗自吐槽但再也不想仔细看这幅画一眼,于是就一转身快步走向右手边的前台。
前台坐着一个很好看的女孩子,她梳了一个高高的马尾在后脑勺盘成一个漂亮的发髻,圆圆的脸蛋上有一双大大的潋滟杏仁眼,小巧的嘴巴涂着鲜血般的口红,皮肤白皙、脸蛋粉嫩,明明是一个可爱的瓷娃娃形象,但不知为何宋挽却觉得她有些刻薄。女生微微有些僵硬地抬起头,露出森森白牙和一个大大的假笑:“新来的?”
宋挽微笑点头回应,“是的,昨天刚刚面试完,今天正式入职。”她表面淡定心里早已骂爹骂娘,这个女生刚刚的动作就好像是新长的头和身体还不熟悉,抬头的动作极度僵硬,虽然很好看眼神却好像有些僵直,宋挽本人是个地地道道的东北姑娘,性格泼辣,说话心直口快,但此时此刻她强忍住自己想爆粗口的冲动,脸上还是绽放出一个看起来还算正常的微笑。
话刚说完,她就用余光看到一个男人拖着一副极度肥胖的身躯走过来,宋挽偏过头去看着他走近,一下子认出这就是昨天参与面试的酒店老板,一想起昨天的面试她又不禁打了个寒颤,她的小姨死命地推荐她去这个酒店工作,说是薪资高、福利好、环境也不差,关键是轻松,平日里宋挽和她小姨说实话并不对付,有时甚至因为一些小事大打出手,但是老板昨天开出的薪资又着实让她心动,3W一个月,这个薪资足以让很多人心动了,因此宋挽简单考虑后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但还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老板第二天试岗,毕竟谁会嫌钱多呢。此时此刻看着老板慢慢走近,宋挽忽然觉得老板好像比昨天胖了一圈,但她也没多想,看着老板简单打了个招呼,老板笑眯眯地对前台的女孩子说:“李想,这是新来的同事,你有时间的时候带她参观一下酒店,熟悉一下地形,方便……”说到这儿,老板忽然停顿了一下,脸上的笑容一滞,仿佛老树在太阳的暴晒下突然掉了一块树皮,但很快,这笑容又像被路过的旅人拿起胶水把脱落的树皮又粘回去一样再次浮现,“……方便熟悉地形。”
“你这貌似是句废话啊……”宋挽的脸上仍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心里却不大痛快,“这阴森的鬼酒店怎么这么吓人,说好了昨天面试之后来看看熟悉一下相关工作,非得让今天直接入职,我真的好后悔,能跑吗呜呜呜……”
但宋挽也就心里这么想想,毕竟合同都签了,还有那比同行高出一大半的工资,想着亲戚推荐的应该也没什么,便笑着应和道:“那后面还有麻烦老板和李想…姐了。”李想点头:“没事儿,一会儿带她走一圈就是了。”她倒是皮笑肉不笑,老板来了以后她也站了起来,对着老板恭恭敬敬的道。
老板点头嗯了一声,转身走了。宋挽看着老板的人胖墩墩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会有汗毛直竖的感觉,总觉得就好像是披上去的……像是里面有小孩儿在苦苦支撑着一样,裤脚甚至还有点拖拉在地上。
“走吧。”李想转过头,脸上又恢复了那副半死不活的刻薄样子,“带你看看酒店,熟悉地形。”
宋挽慢慢跟在她后面,路过大厅那幅画的时候轻声问:“请问一下为什么酒店要放一副这么……特别的画放在大厅啊?”
她跟在李想身后明显感觉到她的话音刚落李想的身体就僵了一下,语气甚至也出现了一丝迟疑:“你说那副画…很特别?”
“对啊,我觉得确实挺特别的。”宋挽笑了笑,内心暗忖,“特别诡异,特别吓人,特别想跑…”
在她回过神来的一瞬间,她发现李想脸上又浮现出了之前那副皮笑肉不笑的面容,道:“哪里诡异了?那不就是一副很普通的山水画么?”说着,她不经意抬手指了指那副画,宋挽惊愕住了,这哪里还是还是那副诡异到不行的血色图,明明只是一张山水画:墨绿的山,苍白的云,高耸入天的树,几只白鹤展翅飞在高空,下面也没有那些嘶吼挣扎的人,有的只是亭台水榭,曲折回廊,碧水白天……
“我眼花了?”宋挽简直呆住了。但很快,在李想的引导下,宋挽大致知道了这酒店的地形:一进门就是大厅,大厅正中间挂着那副不知道到底画了什么的画,右手边是酒店前台,左手边是一个简单的书吧,再往里走是一个小型咖啡店,高高的吧台椅有序排列在吧台前,一个脸色不怎么好的人在那里忙碌着。以那副画为分界线整个大厅被分为前后两部分,前部分就是前台、书吧、咖啡厅,画的正后方是电梯,与画平齐的,左边用实木制的屏风隔开,那屏风看起来古色古香,颇有年头,在屏风的后方就是办公室、会议室、配电室等等。而在画的后边就是电梯的,画和电梯之间还有一条长长的走廊和画一起将整个大厅分成两半,这条走廊幽深静谧,尽头仿佛是餐厅,中间还有好几间屋子,是包桌吃饭的地方,名字取的很好听:悠灵阁、无裳间、梦珀室……宋挽看到以后觉得自己的头发简直都要像猫咪炸毛一样炸起来,因为她感觉好像有哪里对又好像有哪里不对……又接着问:“请问下,洗手间在哪里?”
“走廊尽头,餐厅前面,梦室对面。”
梦室?不是孟婆室吗?宋挽没当回事儿,以为是店里人常用的简称,便也没多问。
“走,带你上二楼走一走。”于是,宋挽跟着李想上了电梯,李想介绍到:“咱这儿跟普通酒店一样,大床房、标间、亲子房、套间,下面也有路线图你到时候对着一看就行了。”
“好。”宋挽轻声说道,但心里也在暗暗地想:“跟……普通酒店一样是要嘎哈?什么鬼?”
“那我先下去了,你自己看看吧,一定要记住右手边是右,左手边是左,还有最重要的就是安全通道的位置是在右边,注意,是记住。”李想站在电梯前意味深长地看了宋挽一眼,宋挽一头雾水,不知为何李想特意强调了“记住”两个字,还有左和右,但还是应了声好。
“安全通道就在右边。”李想看着她顺势抬起手向右边一指,又接着说:“我先下去了,你慢慢熟悉。”
看着李想走进电梯直至消失在她视线中的背影,宋挽垂下眼帘,她伸出脚探了探铺在地上的地毯,这地毯是一种诡异的鲜红色,要不是她从没见过鲜血铺满了整个地面的样子,不然真的好想用“全是血染的地毯”来形容。她抬起脚踩在这地毯上想要往里走一走,但却明显感到不对:正常的地毯踩下去软软的,绵绵的,不知为何这家酒店的地毯踩上去竟然像踩在了水床上,似乎还有飘起来的感觉。她走出电梯所在的小厅,踩着飘飘然的地毯,望向了两边仿佛没有尽头的房间,慢悠悠地晃荡起来。
“这家酒店还真的是有点诡异,尤其那画,真的是我眼花了吗?”宋挽边晃荡边想,走了几步她抬头就看到了一扇白色的安全通道双开门,这白与地毯的红形成了十分鲜明的对比,宋挽背着手走过去,然后使劲推开了那扇门,打开门的一瞬间,她突然觉得脑袋昏昏沉沉,仿佛有人在叫她:“来…姐姐…来…嘻嘻嘻…”她一只手撑着门,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脑门上,艰难地睁开双眼,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地狱:这哪里是什么安全通道?入眼是一片黑暗,在这黑暗之下她看到无数人都在艰难的往上爬,他们双目赤红,满身鲜血,脚下踩着无数人的尸体,这群人之中有个年轻力壮的青年男人极为显眼,暂时姑且称他为“人”吧,这个男人把旁边正在往上爬的另一个青年奋力扯下,张口就咬住了青年的肩膀,青年似乎痛的不行,不断挣扎,一使劲竟被那男人生生从肩膀上拽下一块肉,男人没有吐掉,反而用牙齿用力嚼了几下就直接吞下去了,两人又扑在一起厮打,青年却仿佛因爬了太久体力不支,根本不是那男人的对手,经过一番激烈厮打之后,青年最终倒了下去,被那男人压在身下,男人俯首张开了嘴大快朵颐,似是发觉有人在看他,他抬头望向宋挽,咧开嘴,惨淡地笑了……
那男人的脸上还带着大快朵颐之后的血,牙上还残留着青年的皮肤组织,皮肤惨白,嘴里的鲜血触目惊心,本来凶狠的眼神在与宋挽的眼睛对视的一瞬间怔住了,那双望向宋挽的眼睛里突然却好像盛满了不安与紧张。
宋挽当然看不出来那并不十分明显的紧张,只是大为震惊,想吐却又吐不出来,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难道开了血轮眼了?这不是小说里的情节么?她在做梦吧!震惊之余脑袋却又昏昏沉沉,她甚至感觉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突然,她张嘴就骂:“卧槽啊这什么情况?”因为此时此刻她的腿正在不由自主地往下迈,“卧槽!卧槽!卧槽!我不要!我还没活够!玛德救命!”宋挽又大叫,但她的腿根本不听她的使唤就要往下迈,下面的男人看到她往下迈腿的姿势,停止了进食,站起来冲她张开了双臂,嘴角不自然地扯了一下,呲着满是鲜血的白牙仿佛在笑。“我日nm,滚啊你!”宋挽破口大骂,果然,人在最最危急的时刻脱口而出的绝对不会是最爱的人的名字,绝对会是优美的中国话。
这一下,宋挽的脑袋彻底清醒了,也恢复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猛地缩回了腿,咣的一声关上了安全通道的门,一下子跌坐在地毯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恢复着自己的理智。
怎么回事儿?到底怎么回事儿?是酒店不对劲还是自己不对劲?那男人是什么东西?刚刚的情景怎么和刚刚在门口看到的画这么像?好几个疑问一下子涌上宋挽的心头。大口喘了一会儿,宋挽用手支撑着地面,晃晃悠悠地起身,但却没站稳身体猛地摇晃了一下,惊吓之余右手下意识地扶稳了旁边的东西,她扶着那东西支撑着自己平稳地站起来时,抬眸又吓了一跳,她的手此时此刻正扶在那安全通道的把手上!紧接着宋挽又猛地一转头,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她哪里是在走廊的右边,她明明是在走廊的左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