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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就这样吧 ...

  •   应不尘吐了大半夜,周瞳睡不消停,本来把他放在隔壁,但是一吐就开始嚷嚷,老板娘来说了好几次,没法子,周瞳又把应不尘弄自己屋里了。
      周瞳坐在凳子上,就这么看着他。
      他醒一点儿就过来拽周瞳的手,他背上的伤还没好,周瞳要去包里翻药,一动他就醒。
      “拿药给你涂,别发癫。”周瞳说。
      “瞳哥,你咋在这?”应不尘问。
      “睡你的觉吧。”周瞳说,“神经病。”

      凉丝丝的药膏让人哆嗦,周瞳把药膏涂在自己的手上,等没那么凉了就往应不尘的背上涂。
      “瞳哥,”应不尘那药往上一涂就疼的直抽抽,一抽就往周瞳身上扑,“你别走,好不好。”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应不尘掐着他的胳膊低着头流眼泪,“你跟我回家,好不好。”
      “我真的听话了,”应不尘一脸眼泪地说,“以后我都不敢了,好不好。”
      “真的?”周瞳问。
      应不尘抬起头来,瘪着嘴说,“真的。”
      “你再犯病怎么弄?”周瞳给他涂药。
      应不尘擦了一把眼泪,说,“我不犯病。”

      应不尘的背上缠了纱布,动一下估计就扯着疼,吐的时候又脸色铁青,人又发烧了,真是没个好了。
      周瞳也累啊,昨晚上他去风子那爬了半个山,又倒回来坐了两三趟车,他两一人一头。
      二人一人一头。
      半夜的时候,应不尘抱住了周瞳的脚。
      就像每年冬天的节目。

      周瞳说,“你睡你的。”
      “你脚冷。”应不尘说。
      “脚冷跟你有啥关系。”周瞳说。
      “你不是说叫我当你弟弟吗?我当弟弟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应不尘的脸贴在他脚上,死烫。
      “那你长大了,没这样的。”周瞳要去挣脱。
      应不尘说,“当弟就得抱着。”
      “跟我犯浑呢?”周瞳问。

      “我没。”应不尘干巴巴地放开了,说,“你脚冷。”
      “有病,赶紧睡觉。”周瞳转过去了。
      “瞳哥,”应不尘说,“我太热了,我要抱着冷的。”
      “那你掀被子呗。”周瞳说,“冲冷水去,你往我身上黏啥?”

      “哦。” 应不尘就起来了,再接着就真的听见了卫生间水开的声音。
      “...”周瞳又喊,“滚回来。”
      “冲冷水不是更感冒了,臭傻逼。”周瞳说,“你咋事儿这么多呢?”

      “我真的好热,”应不尘说,“我难受的很,医院也关门了。”
      “瞳哥,”应不尘说,“你还是让我去冲冷水吧,你把被子盖好,就听不着了。”

      应不尘又要进去。
      “我真服了。”周瞳说,“滚过来。”
      应不尘唯唯诺诺就过来了,还挺像真不敢碰周瞳似的呢,绷得邦邦硬。
      他身上太烫了,周瞳又累又困,让他折腾了一天。
      他的脑袋往周瞳的怀里拱了拱,特别小心的一动不动。

      等周瞳睡着了,他看着周瞳的脸,那是酒也醒了,人也不癫了。
      昨晚儿自己房间淋的冷水也是值了。

      应不尘看着周瞳的眉眼,他睡觉的时候没睡相,一睡着就开始乱动,他歪在应不尘的肩膀上,应不尘没忍住,又是偷偷亲了一口。他挠了挠,似是痒。
      应不尘把他的胳膊放在自己身上,又掖好了被子,瞧着周瞳傻乐。
      他的手指不敢碰触他的眉眼,怕一点,周瞳就会散了似的。
      下雪的时候天总会特别亮,窗帘露出的一点儿路灯的芒光掉在了周瞳的脸上,应不尘觉得舌头发痒,像是看见了薄薄的橘色的麦芽糖。
      周瞳身上的味道好闻,他在哪儿都没有闻到过这个味道,应不尘仔细嗅了嗅,又把头埋进去他的怀里。

      一大早,老板娘就来说,不叫他俩住了,说那应不尘又喊又哭的大过年的发丧似的。
      应不尘睡眼朦胧,小心翼翼的看着周瞳,说,“我们...回去吗?”
      “那他妈咋整。”周瞳挠头发,说,“你睡好了没有。你人咋样啊现在,还有没有不舒服?”

      应不尘故意跟周瞳挪开了一点距离,说,“还,还好。”
      “你睡好了就行,”周瞳说,“疯也发了,话也是你自己说的,没忘吧?”
      “没。”应不尘低垂着眸子,说,“我不敢了。”

      周瞳收拾了东西,二人就去车站买回去的票。
      过年的车站全是人,应不尘特意跟周瞳又隔着一点点,比之前看起来更尴尬了。
      “瞳哥,你,你坐,我去给你打热水。”应不尘刚说完就好像又怕周瞳跑了似的,说,“算,算了,人多,一会就到了。”
      “你又是咋找着我的?”周瞳问。

      “从新春出来的大巴车上。”应不尘老实说。
      “你那会儿就跟着我了?”周瞳问。
      “嗯,到风子那去了,我就在你后头。”应不尘说。
      “你跟踪我啊?”周瞳拧眉。
      “你没带多少钱。”应不尘说,“我又不敢跟你说话。”
      “你还有不敢的事?”周瞳歪在长凳上,说,“你昨天骂我的时候那可厉害了,你把我骂的跟狗一样。”周瞳冷笑了一声。

      “喝酒了,不能当真。”应不尘摆摆手说,“要不我去往奶那跪一天给你赔罪。”
      “别扰你汪奶清净了,死了都没消停。”周瞳说。
      “瞳哥,我给你背包呗。”应不尘说,“你重。”
      “管好你自己就谢天谢地。”周瞳一拍他,说,“上车了。”

      兴许是拍到了伤口,应不尘轻轻嘶了一声,周瞳问,“又疼是不?”
      “还好。”应不尘说,“没事儿,瞳哥,咱先回去吧,明天就过年了,今天要买不上菜了都。”
      “你那饭做的,”周瞳说,“买不买菜能咋,买俩鞋垫子炒一炒,都一个味儿。”
      周瞳上车就开始睡觉,他妈的自己这是干啥呢?昨天才从他哪儿跑出来,今天又回去了?真服了。
      应不尘倒是小心翼翼的,连手都不跟他挨在一起了。
      那也还行,起码他正常了。

      “瞳哥,对不起。”应不尘说。
      “又咋了。”周瞳问。
      “我不该对你这样,”应不尘说,“我就是等你等得太久了,我昨晚上也想清楚了,你能原谅我吗?”
      “就这么地吧。”周瞳说,“以后不犯病了就行。”
      “那我能跟你挨在一起吗?”应不尘轻声说,“我边上这人有狐臭,我闻了有点恶心,想晕车了。”

      周瞳看了看应不尘边上的大汉,瞧着是有点儿埋汰,说,“那你过来点儿。”
      应不尘挨在周瞳边上,抱着自己的包,说,“这位置就是硬,硌得我后背都痛,但是瞳哥,我没那意思,你不要误会。”
      “那你靠我身上。”周瞳说,“叫你能的,你那个背要是留疤了,你难看死了。”

      “我知道错了。”应不尘说,“对不起。”
      他一道歉吧周瞳心里就不是滋味,他攒着钱,给周瞳买房子,给他置办那么多东西,完了就是心性小,弄不清楚那什么劳改或者他俩这关系的,谁家这大孩子遭这么大变故心里没点毛病,尤其心思这么重晓得感恩的,更是憋着恨自己。
      一这么想,周瞳就觉得这娃可怜。

      “你包给我。”周瞳说,“冷不冷,别又感冒。”
      “有点儿。”应不尘说,“手年年长冻疮,一到这地方暖洋洋的就犯痒。”
      这玩意儿之前周瞳在洗头那段时间最严重,晚上都痒醒的滋味他最是清楚,说,“我手冷,我给你撰着。”

      应不尘挨在周瞳身上,手也叫拉了,靠那么近,周瞳要不是自己开车他就睡大觉,一直以来他都这样。
      周瞳睡着了,应不尘又忍不住看他,但是这儿太吵了,保不齐他就醒了,所以也不敢过分偷看。

      周瞳一睡醒,就到了新春了,应不尘老老实实,也不说疯话了。
      “瞳哥,咱到了。”应不尘去给周瞳拿包,二人又要回到小区里的房子。

      应不尘说,“我过完年大概十五六就开学,我给我自己报一个补习班,我初一二三在家,初四我就出去学习,等上学就直接去学校,我就不在你眼前碍眼了,瞳哥,我说的话算话,你说的算话吗?”
      “啊,”周瞳仰在沙发上,说,“你用不着这小心,过年你想歇歇就歇歇呗。”
      应不尘摇摇头说,“还是算了,这个抽屉里我给你买的烟,这边都是从前带回来的打火机,但是抽烟身体不好,你还是少抽一点。”
      “我的话,”应不尘说,“挺不是个东西的,我就多在外面待一会儿,让你清净清净。”

      周瞳啊了一声,打开了电视,说,“你读书那你愿意去读就去读呗,在家也行,你别这样,就大大方方的就行,好不?”
      “嗯。”应不尘给汪奶点了香,站的端端正正的,搓着手一脸做错事情的样子,说,“知道了。”

      过年这天反而街上没什么人了,周瞳起来的时候都中午了,应不尘正在厨房做饭,看见周瞳起来了,说,“瞳哥,我给你新买了衣裳,你过年穿,然后你的衣服,也不是我洗的,我怕我洗你的衣服你不高兴,我找外头干洗店洗的,过年还要加钱。”
      “我哪那么多不高兴。”周瞳打了个哈欠,说,“吃啥啊?”

      “你讲我做饭难吃,我今天不是我做的,”应不尘说,“我找我们老师给我炖好的,我就端回来再煮一煮就行了。”
      “一早上干这么多事儿呢?”周瞳说。
      “嗯,我第一回有人跟我过年了嘛,以往每年都都在宜华,都在外面,我想跟你好好过个年。”应不尘低着头,翻着锅,擦了一把脸,说着有点不舒服了,“你也好久没...好好过年了,我还惹你生气...”

      “行了诶,”周瞳说,“哭啥。别哭了,过年过年呗,咱两过。”
      周瞳看着沙发上叠的方方正正的衣服,说,“花那冤枉钱,你这小抠门不得难受死。”
      “但是我更怕你生气。”应不尘说,“我又不敢帮你洗。”
      “你洗你的呗,”周瞳说,“我饿了,弄一碗给我吃。”

      “马上,马上。”应不尘说,“我老师烧的红烧肉,特别好吃,那会儿我刚来新春的时候,那李泥鳅也不管我,我饿着肚子上学,我老师领我吃的,跟汪奶似的。”
      周瞳觉得这孩子真是太苦了。
      “不想那些事儿,过来吃饭呗。”周瞳打开了电视,电视里面都是跟过年有关系的节目,换来换去都一样。
      应不尘现在吃饭都不挨他边上了,端着个碗坐沙发边上吃,还笑眯眯的说,“瞳哥,你多吃点。”
      周瞳看着他缩成一团吃饭的后脑勺,没来由地觉得自己说他的话有点过了。

      “唉,你下午去干啥?”周瞳问。
      “没干啥,你看电视我就去房间读书,你要睡觉我就在外面。”应不尘看着电视,头也不回的说。
      “嗷,”周瞳说,“你就给我买了衣服,你自己没买?”
      “我不用。”应不尘还是不转过来,说,“我就去学校,穿啥都一样。我抠惯了,给我穿我也穿不明白。”
      “我给你养这么穷酸吗?”周瞳拧眉说,“出去买一件去。”
      “真不用。”应不尘吃完饭,就进去学习了。

      周瞳觉得应不尘的变化有点让他难受,说不上来的难受。
      就那种紧绷绷的,固着自己不能犯错的,把周瞳当恩人又当亲爹的感觉,比之前更差了。

      算了。
      这样就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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